“叩叩叩!叩叩叩!”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猶如鼓點,震破了屋內的沉寂。


    “老二,你可想清楚了?”王春花仿若未聞,她的目光堅定而決絕,宛如磐石,此刻,任何人都休想打亂她的計劃。今日,哪怕是外麵下刀子,她都要將老二給搞定了,哪怕他的選擇會讓眾人失望!也比以後拖後腿強。


    “娘!我要去錢家!”張成聽見叩門聲,心口一驚!不由得將心裏想的話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便緊緊閉上了雙眼,仿佛這樣就能逃避大哥和兩個弟弟那如箭般失望的眼神。他深知,自己的決定會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他們的心窩,但他隻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他不願背負家族那沉重如山的命運,不願像那蝸牛般努力去爭取,他渴望的是那如同熟透的果實般,能唾手可得的安逸。


    “畜牲怎敢!我要打死你這個白眼狼!”張聰暴喝一聲,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以疾風之勢竄到張宇跟前,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他的領口,那拳頭如閃電般重重地打在張宇的臉上。


    “老三,住手!”等王春花反應過來想要唿喊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隻聽得一聲悶哼,張宇的左臉瞬間腫起,恰似那發酵過度的饅頭。


    王春花和張成急忙上前,死死拉住張聰的胳膊,他們能感受到手下肌肉的陣陣顫抖,仿佛那是洶湧澎湃的波濤。


    王春花知道,張聰這是急紅了眼,腎上腺素極速飆升,若不讓他冷靜下來,恐怕會釀成大禍。


    “老三,你看看娘,娘沒有生氣,娘是真的沒有生氣呀!是娘要放你二哥走的!”王春花沒想到張聰的反應會如此之大,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得讓她如那被暴風雨襲擊的枯藤,不知所措。


    “老三,你鬆手,你們任何人有這樣的想法,娘都會同意的!娘尊重你們每一個人。”王春花的左手輕輕拍著張聰的後背,右手則費力地去掰他攥緊的拳頭。


    “娘!我要打死這個畜牲!”


    張聰的雙眼通紅,血絲密布,憤怒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將他的雙眼完全覆蓋。


    王春花輕聲哄道:“沒事的,老三,娘不是還有你們嗎?娘隻是想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每個人都想展翅高飛,娘不會阻攔,但前提是你們要有能力支撐自己遠飛。


    你二哥經過深思熟慮,而且他的心智也成熟了,懂得自己在做什麽,我們要尊重他!”


    輕拍麵前氣急的人,想讓他冷靜下來“娘現在也在努力賺錢,努力成為你們的堅實後盾,可能會慢一些,但隻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可以的!


    你們愛護娘,想給娘好的生活,供養娘;同樣的娘也愛你們,娘也在努力賺錢,努力強大自身,好好養育,托舉你們。不能一味的讓你們來承擔,娘是母親,這是娘的責任。”


    “娘!”


    張宇猶如被抽去脊梁的軟體動物一般,突然抱住王春花的小短腿,涕泗橫流,如決堤的洪水般嚎啕起來:“娘!我有錯,我不想承擔責任,我不想背負家族,不想背負你們的命運,我是個膽小如鼠的懦夫!”


    王春花看著身邊的仨兒子,張成猶如被霜打的茄子般憂心忡忡,張聰則像一隻瘋狗似的梗著脖子,仿佛要將老二生吞活剝,而張小四則如同受驚的狗崽子般瑟縮在牆角。


    突然間,王春花心中泛起一絲不忍,這詭異的場景,令人忍俊不禁,卻又不禁潸然淚下。


    可這問題終究是要解決的,老大木訥寡言,卻如大智若愚般聰慧,他深知用最笨拙的辦法來應對父親去世後的一切,這樣能避免過多變數。老三雖不喜動腦,卻似黃牛般踏實肯幹,於老大而言,他宛如助力,而下邊的弟弟妹妹尚小,故而維持現狀便是最佳選擇。


    而老二呢?他就如同那狡猾的狐狸一般,靈活且懂得變通,然而,他卻是最容易出事的那一個。他宛如一個異類,又仿佛是進化速度遠超眾人的存在。他驚覺自己是主體,而非客體!


    自幼,家庭便如牢籠般束縛著他的眼界,他恰似那蝸牛,妄圖馱著所有人,去拚搏。父親去世後,他看著母親迅速枯萎,所以他想拯救母親,拯救所有人。最終卻發現,自己連一絲一毫都無法改變,背上的人猶如千斤巨石,壓得他幾近窒息。他若想活命,就隻能拋下所有人,方能獨自掙脫這牢籠。


    他有錯嗎?在王春花眼中,這孩子並無過錯,誰說孩子就必須背負家族、父母的責任?父母生下孩子,難道不應該對孩子負責嗎?為何還要索取迴報?帶有目的的生育,簡直就是最大的罪孽。孩子有選擇出生的權利嗎?沒有!可父母卻擁有選擇的權利。張宇又有何過錯?他不過是生錯了年代,早覺醒了數千年罷了!這是時代的過錯,是上位者為了便於統治而需要的過錯。


    “沒事的,沒事的,咱不想承擔就不承擔,娘還年輕力壯,你要走娘絕不阻攔。


    去吧!去追尋你自己渴望的自由!繼續找尋自我,好好經營自己的小家。”王春花輕柔地撫摸著張宇的腦袋。突然間覺得這小子,宛如一顆錯落在凡塵的明珠,竟然如此有靈性。他應該是個女孩子才對,竟然悟出了自己是主體。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他可以是無能的,是平凡的。他可以犯錯,可以不用承擔其他人的責任,可以按自己的心意而活。


    在這個父權製設定的朝代,他竟然掙脫枷鎖,有了主體思維!這一屋子孩子都是被催熟的,他們沒有自己的靈魂,隻是被刻意設置好的木偶。隻有張宇他覺醒了,那自己便護好他,不讓他再困難摸索,這條路能走進的寥寥無幾。


    就如當初的自己,悟出來,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沒有好好愛自己,我是無能的!無能到沒有能力愛自己。


    因為自己沒有愛,所以沒有愛人的能力,經過不斷的療愈,到後麵內心充滿愛,當它溢滿時,自己選擇了拿出多餘的愛,去愛別人!所以她現在有能力拿出自己多餘的愛,來愛這些孩子,幫著他們。


    想到此,看著張宇,王春花臉上的笑越來越真切,這個孩子已經有了愛自己的能力。她知道這個家,已經無法束縛住張宇那顆自由的靈魂,放他離開是對這孩子最大的愛護,去吧!


    也帶著我的祝福去活,生而為人我希望每個人都為自己而活。隻有先愛自己,當自己的愛足夠多,自己精神世界足夠富足,有一個穩定的內核,才有能力去愛別人!去麵對大環境給出的難題!她希望張宇也能。


    王春花又轉過頭來,輕輕地拍了拍張聰的後背,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慈愛。


    她像是母貓輕撫幼崽般,柔聲輕哄著:“好了,好了,老三,你這麽生氣,娘的心都要碎了。你看看你,如此孝順,娘還有什麽可懼怕的呢。


    以後還有你大哥、弟弟妹妹們,你們哪一個不能給娘養老送終呀!而且娘現在有能力賺錢,不是嗎!強行留下你二哥,他也肯定不會心甘情願,以後大家都要過日子,難免會產生一些摩擦啊!”


    王春花的話語簡單,但更多的是對孩子們的理解和包容。她明白,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而作為母親,她選擇尊重他們的決定。盡管心中有些不舍,但她還是希望孩子們,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和快樂。


    “嗯!”張聰在聽完王春花的一番話後,猶如母獸叼住後頸。突然覺得,似乎還真是這麽個理兒,唿吸也逐漸變得平穩。


    王春花見他聽進去了,便繼續引導道:“好了,深唿吸,對,吸氣,唉!對,再深唿吸……”


    “行了行了!老三你先坐會兒。”王春花把張聰拉到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猶如春風拂麵般輕柔地勸道:“好了好了!看給弟弟嚇的!”


    “小四,去拿紙筆來,我們立個字據!”


    王春花去扶起張小四,摸摸他狗頭輕聲細語的哄著,“你三哥他就是關心娘,嚇到了吧!娘摸摸頭就好了!”


    邊說邊輕撫張小四後背,聲音溫暖,張小四不覺眯起眼睛頭往王春花手心鑽,嘿嘿嘿!娘的手心好溫暖。


    “去吧!”


    “哦!好的娘!我這就去!”張小四睜開眼睛,傻乎乎地開門朝自己的屋子奔去。


    門一打開,隻見幾個嫂子站在門口,皆是一臉的愁容,二嫂更是眼眶通紅,像是剛剛哭過。


    張小四麵露尷尬之色,迴頭看看屋內,伸手撓了撓後腦勺,發出兩聲幹笑:“嗬嗬!嫂子,你們這是......”


    他話還沒說完,突然頓住,一雙眼睛瞪得渾圓,額頭開始冒冷汗,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呃......嗬嗬!娘讓我去拿點東西,我先過去啦。”二哥的眼神好嚇人,太恐怖了!


    錢氏已經在門口站了許久,自從聽見堂屋傳來夫君的驚懼聲,她便一直站在這裏沒有離開過。那聲音太過淒厲,即使隔著一堵牆,也能清楚地聽到。錢


    氏心裏有些疑惑,但又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迴避一下,畢竟婆母與自己兒子之間吵架,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然而,她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擔憂,來到了堂屋門前,想要聽聽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起初,她隻是試探地敲了敲門。可是,她連續敲了數次,裏麵卻依舊如死一般寂靜,毫無迴應。隨後,屋內傳來打鬥之聲,根本無暇顧及門外自己微弱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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