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景荀再次醒的時候,溫故正沉默地坐在一邊擦拭著身上的血漬。


    他心一緊,立刻問道,“你受傷了?”


    他腦袋昏昏沉沉,但還是強迫自己想可能讓溫故受傷的因素,最終,隻能想到外麵的那群高山羊。


    “你對那群羊動手了?”


    “溫故,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一群羊,你隻有一把槍,如果…你看過我的傷口,這群羊攻擊力並不弱!”


    藺景荀皺眉,溫故隻淡淡掃了他一眼,“荀哥,你現在還有力氣阻止我麽?”


    “從現在開始,你全部聽我的就好。”


    藺景荀被溫故的態度震驚到了。大部分時候溫故對他都還是比較尊敬的,但沒想到睡一覺溫故卻變得這麽…霸道。


    他是不是沒睡醒?藺景荀躺迴睡袋,再次重複了一次起床的動作,然後喊道,“阿故”。


    看見冷若冰霜擦刀的溫故,藺景荀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句,“阿故,你完全沒必要對羊動手。這太不理智了…”


    現在放棄他才是最理智的做法,藺景荀看著溫故,收迴了這句話。


    “荀哥,我想加入維安團”,溫故突然說道。


    這無疑給藺景荀來了一個深水魚雷,但溫故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她走向藺景荀,在他身旁坐下,直直看著他的臉,“可以審批麽?”


    溫故為什麽想加入維安團?她明明更加傾心於農學研究?為什麽此時此刻跟他說?


    “我不能審批,但是阿故,如果這次我們能活著迴去,你能給我正當的理由,我會審批的。”


    “我不認為此時此刻和下山後有什麽區別”,溫故步步緊逼。


    藺景荀的眼神晦暗不明,“阿故…”,“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下山再說。”


    “我已經考慮好了,荀哥,你答應麽?”


    多一個維安團的成員,對藺景荀來說並不算什麽。什麽女性,特招生,在他看來絲毫不重要。


    別人可能會揣測他的心意,認為他招收維安團的成員必定深思熟慮。


    然而,隻是合適罷了,這種事情對他無足輕重。


    然而,阿故,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


    藺景荀看向溫故,就像老鷹看著活動的獵物一般。


    維安團是獨屬於他的隨從隊,加入維安團,不僅僅是在大學期間和他有從屬關係,哪怕畢業之後,這層關係也存在。


    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對於溫故想主動進入他的領域,藺景荀的心情很複雜。


    溫故大概是把他看成了正人君子,然而他不是。


    如果溫故離他遠遠的,他會克製自己,不會主動接近溫故。


    但如果溫故主動進入他的地盤,他有點不相信自己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了。


    似乎被吸引是必然的。


    羊羊的未婚妻,他的未婚妻…


    這一切一切,會違反他的“清規”。


    “你有自己的理想,阿故,維安團並不適合你…”


    “荀哥,你審批麽?”溫故卻沒有放棄。


    藺景荀看了她良久,他想拒絕她,然而看著她認真的神情。


    最終還是緩緩說道,“我認輸了,阿故。”


    “審批通過。”


    如果被吸引是必然的命運,那麽他甘願做被命運控製的傀儡人。


    今天,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後一天,他願意放肆一迴。


    溫故輕輕笑了一聲,“荀哥,我作為維安團成員,忠誠你是不是理所當然的?請不要再說放棄你的話…”


    藺景荀輕輕笑了一聲,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因為這個原因,就想加入維安團。他剛想跟溫故解釋一下,讓她下山後再好好考慮一下,然而,他卻放棄了。


    他沒有見到“神的花園”,但神女卻給了他另外的饋贈。


    攀登帕裏斯山,去尋找“神的花園”,是叛逆;讓溫故加入維安團,何嚐不是另外一種叛逆呢?


    像毒品一樣,深知自己無法抵抗,自己卻主動嚐了一口,還放棄了任何戒毒手段。


    藺景荀,不像藺景荀了。


    未來會怎麽樣呢?


    不會比現在更差了,也不會比現在更好了。


    溫故從外麵帶著一塊羊肉進來,半生不熟,但也經過火焰炙烤。


    溫故沒有找到柴火,她用用過的紗布,紙巾,混上羊油生了火,但火力很小,烤出的肉隻能說半生不熟。


    她拿出自己帶的空的樣品盒,原本是準備裝植物的,她把羊肉放進裏麵,同時,還在盒子中裝了一些水,將雪水煮了一下,讓其溫度高一些。


    “吃吧,荀哥”,她先把這些遞給藺景荀,但他隻是看著她。


    “我說了,荀哥,今天你都要聽我的”,溫故又把兩個盒子朝著藺景荀那裏推了推。


    但藺景荀卻搖了搖頭,“維安團要絕對服從於我,溫故,我對你下達的第一個命令,一切以你自己為先。”


    “荀哥,病號先吃。羊還有很多,但容器不多了,我等你這個容器。”溫故卻依舊堅持。


    最終,還是藺景荀服了軟。


    藺景荀吃完後,溫故又給他遞了藥,他吃完昏昏沉沉,但還是問溫故,“阿故,你受傷了麽?”


    溫故耐心地迴答他,“荀哥,我沒受傷,你先睡吧。”


    藺景荀沉沉睡了,隻不過夢中也因為疼痛而緊蹙著眉頭。


    人在脆弱的時候,夢中也是擔驚受怕的。他似乎睡昏了頭,嘴裏不清不楚說著夢話,大部分都含含糊糊,聽不到具體的內容。溫故坐在他的旁邊守著他,突然聽到他吐出“阿故…”兩個字。


    接著又是“離開”“受傷”“保護”這些詞語,溫故拉住他的手,柔聲說道,“荀哥,我在,不會放棄你的。”


    他安靜了下來,似乎真的被安撫到了。


    盡管睡著了,在溫故觸碰到他的手後,他也用大力氣緊緊握住他的手,像是痛極了,在這隻手上宣泄著自己的痛苦;又像是抓著自己的救命稻草。


    似乎隻有睡著了,藺景荀才會依靠別人。


    溫故閉上眼睛。


    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此時此刻加入維安團。但是,可能藺景荀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的自毀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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