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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時光也如這煙花,燦爛而短暫。


    晏薑知道是慕青衣來尋,而容長恨又沒有鬆開的意思,隻得將他慢慢推開。


    晏薑那一雙眼眸本是俏麗動人,此時卻要給容長恨失望的顏色,“我並非是長恨大哥此生良人,晏薑此程為長恨大哥尋藥,見你已無礙,今日將要別去,還望珍重,勿念。”


    “勿念”二字,已然是一生的道別。


    容長恨的眼眸堪比煙花熄冷後的寂寥,他望著她,想從她的表情上找一些與她方才所言不相符的話。她卻不喜不悲,不嬌不躁;似顧似盼,欲走欲留。兩人相視片刻,最終晏薑轉身離去,隻留得一身紅影搖曳在這片白茫茫的菊花之中。


    近到遠,看得見到看不見。


    容長恨沒有去追,也不敢去追,或許是忘記了他還可以去追,忘記了還可以挽留眼前人。他懊惱沮喪拔出九穿星劍,將滿地的白菊摧殘得不一朵好花。


    寧初尋早在旁邊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心裏更不是好滋味。自來到華歇島,她見容薑二人頻繁說笑,早釀出了一肚子的醋;


    想起一日容師哥曾跟父親說過他心中亦沒有寧初尋,也沒有周二姑娘,原來容師哥與晏薑早就相識。想到如此,寧初尋又存了一肚子的火;


    容師哥是何等優秀男子,寧初尋本以為晏薑也傾心於他,沒料到晏薑不僅直言拒絕,更是轉身辭去。看到這一慕,寧初尋又存了一肚子的驚奇。


    晏薑來到島嶼浪口,海風吹得人惶恐不安,大卷大卷的浪潮快要高過人。晏薑覺差身後一路有人尾隨,驀然轉身去看,寧初尋與她僅有幾尺之遙。


    “寧姑娘?你為何要跟在我身後?”


    寧初尋先是不好意思,低頭愧色,“晏姑娘,方才你和容師兄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為何不接受容師兄?你不喜歡他嗎?為何你要離去?莫非是你心中早已有別人?”


    寧家的姑娘,始終是太年輕,一張口就開門見山,把肚子裏的疑問全吐了出來。


    晏薑略笑,沒有挨個去迴答寧初尋的疑問。


    “並非如此,喜歡的東西不一定要得到,有時候得不到反而是另一種遺憾美。沒有概率的緣分,越美好往往越容易失去,最後殘留的記憶也容易被人抹殺。長恨大哥固然優秀,他中意於我,但是不代表我要愛他,沒有概率的緣分,我不會開始的,因為我的喜歡不夠多,也不夠愛。”


    “喜歡一個人不應該就是要陪在他身邊,就像我爹和我娘一樣!”寧初尋一臉天真,認為世界上所有相愛的人,都能像她的爹娘一樣幸福。


    單純無知,果真是這個年齡應有的天真。


    晏薑反問初尋“你爹娘是恩愛夫妻,這些你都看在眼裏,可是他們年輕時背後經曆過了什麽,他們有跟你講過嗎?”


    寧初尋啞口無言,搖搖頭沉默。


    晏薑繼續說“喜歡和愛是兩種不同的感情,輕易說出口的那種情愫隻叫喜歡,不輕易說出口的刻骨之情才能叫愛。喜歡隻是三言兩語,愛是需要付出,甚至於命,你我誰又曾經為長恨大哥付出過命?正因為他過於優秀,他應當堪配一位值得用命為他付出的女子。”


    “如果在危難關頭,你會為容師哥犧牲自己嗎?”


    “不會。”晏薑堅定地迴答出兩個字,“所以我不配他。”


    寧初尋被晏薑的直白嚇了一跳,自想打小就一度屁顛跟在容長恨身後,初尋自問真的沒有為容長恨犧牲過什麽。而晏薑,寧初尋羨慕不已的晏薑,她真的不愛那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


    “我…我會一輩子喜歡容師哥的,我這條命就是容師哥的!”寧初尋拍拍胸脯,言語執著。


    晏薑笑了笑,誰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也許是在為容長恨開心,也可能是在為寧初尋開心,還可能是為自己開心。


    她指著眼前這潮汐說“初尋,你看這島嶼潮汐,它潮起潮落,起伏不定,人生命運也自然相同。今後定會世事多變,最後雲淡風輕能留住初心才是最好。如果有一天,你做到了,那是你福氣十足;如果你放棄了,就是他運氣不好。我願你擁有十足的福氣。”


    晏薑吐字句句端莊,語速平穩又溫婉懇切,聽此良言,勝讀十年書。寧初尋猛然大悟,眼前之人有“靈醫”之稱,即便她不從醫,也擔當得起“靈”字。真不怪容師哥的心被晏薑所擄,寧初尋三番四次因吃醋對晏薑有敵意,人家卻渾然不計。


    真是人比人,俱不如人!寧初尋瞬間羞愧無比,放下之前諸事,拉著晏薑說道“之前臨楓稱唿你為‘晏姐姐’,我還一味怪他與你說親道熱,想來是我錯了,不知道我可以這樣稱唿你嗎?”


    “自然可以。”


    初尋又問“你為何要走,難道就因為容師哥剛才為你所說的話?”


    晏薑搖頭,“天涯之大,後會有期。”


    兩人辭罷,晏薑劃舟遠去,寧初尋仍在原地目送,直到晏薑的身影一點點融進煙波縹緲裏。


    慕青衣放出煙花信號後,仍在原地等候晏薑,無聊拿出身上的玉佩,對著那個“慕”字沉入深思。


    當初她來日月宮時,沒人知道她姓什麽,因為身上帶著這樣一塊玉佩,便冠了“慕”姓。原來,這些都不是湊巧。


    她正想得出神,晏薑的聲音傳來“可是我義父出了何事?”


    慕青衣點頭答應,晏薑翻上馬背,青衣掛好玉佩也要翻上馬背。


    晏薑瞅了一眼那腰間的玉佩,攔道“你不必與我同行,大可留在此地,自然會有你留下來的故事。”


    慕青衣一番費解,隻好看著晏薑獨自策馬離去。


    “她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慕青衣想著便走向晏薑方才所來的路,一路上了舟來至華歇島。深入島內,忽見一地白花碎落,劍揚碎花,落舞繽紛。


    百步之外,有一男子練劍,青衣認出那人是容長恨,還沒來得及唿喚,就被寧初尋當成盜賊嗬斥“小賊,你偷偷摸摸想幹什麽!”


    容長恨聞聲將手中的九穿星劍朝慕青衣刺去,青衣仰身躲過華劍,劍便有力刺入一旁的大榕樹幹,繼而射出一道耀光,快刺得三個人的眼睛失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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