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在荊州境內,沒有絲毫掩飾自己的行蹤,反而如同遊山玩水一般,在往長沙的客船上,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乘著江風,用橫笛吹奏一曲。


    “景公子,看這天色,等會可能會下雨,雖然不是大雨,公子還是入船艙吧,淋濕了,反而不好。”擺渡的船夫,在船頭向周瑜喊到。


    “謝過船家提醒了。”周瑜點了點頭,行了一禮,沒有堅持,收迴眺望的目光,轉身迴了船艙。


    果然是老船家,不大一會,綿綿細雨揮灑於天際之間,讓天地籠罩上了一層薄紗,江山如同一副美麗的水墨畫。


    “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


    “公子還會做詩?”賀齊有些驚訝,將熱好的清酒遞給周瑜。


    “我哪是什麽詩人,是一位名叫蘇軾的先生做的詩,隻是眼前的景,不禁讓我想起了這首詩。”周瑜笑著搖了搖頭,看向船艙外:“老船家,下雨了,快進來躲躲雨吧。”


    老船家早就戴好了蓑衣、鬥笠,聽到周瑜的話,老船家笑著迴到:“老頭子習慣了,就不進來,影響公子休息了,免得把風雨帶進來。”


    “船家一路相送,何必介意這些,快進來喝杯熱酒,暖暖身子,這個可是真正的居巢周家酒坊釀的清酒。”周瑜舉了舉手中的酒盞,美酒相邀。


    “那小老頭就打擾公子了。”老船家看來也是喜酒之人,在雨中都能聞到酒香,頓時行了一禮,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進來,將鬥笠與蓑衣放在一旁。


    “老人家哪裏話,我們兩人還得多感謝你一路相送呢。”周瑜微微笑了一下,將賀齊溫給自己的熱酒,遞給船家。


    老船家接過酒盞將熱酒一飲而盡,滿臉盡是享受,良久才輕輕的唿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小老兒也托公子的福了,這酒比我家那小子過年打迴來的酒還香。”


    “老人家不用這麽客氣,我們主仆二人也是剛好遇到一個剛好要迴居巢的周家商人才出錢買了一些罷了。”周瑜接過賀齊重新遞過來了的清酒,輕聲說道,他並不想老人家覺得他二人如何高貴,畢竟在周瑜的現代認知中,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更高貴,隻是社會分工不同罷了。


    “老人家看你似乎很是想念你兒子,可是出遠門去了。”周瑜看老人家眼中的想念與擔憂,不由得出言問了一句。


    “哎,我家那小子在軍中做夥夫,雖然不用上戰場,但是卻被調到江夏了,聽過往的人說是劉州牧曾經殺了那孫策的爹,現在人家有兵馬了,他就要去打人家,哎,這都是作孽啊。”老人家說到這裏眼中更是擔心,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


    周瑜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賀齊此時更是裝傻不吭聲將麵前的小菜放到兩人麵前,自己則斟上一盞酒,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老人家也不用太過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周瑜沉默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來,“而且劉州牧這樣來做,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


    “哎,州牧大人怎麽樣,我一個撐船的小老頭確實也不知道到底怎麽樣,隻是我隔壁老李家的兒子聽說在州牧家做工,因為送茶的時候不小心將州牧公子的鞋子給打濕了,結果被打斷了一條腿,聽說要不是管家求情,連命可能都沒了。”老船家喝了一些酒,也敞開了胸膛,將自己聽到的一些流言蜚語都講了出來。


    煙雨朦朧,夜幕降臨,一艘漁船在河麵隨著江水漂流,岸兩旁的行人匆匆,在雨中快步的奔跑著,忙著迴到自己的家中。


    江南多雨,這雨一下起來就沒玩沒了,天色微亮的時候,老人家戴著鬥笠與蓑衣撐著船,賀齊在船艙內煮著粥,而周瑜則也戴著鬥笠、披著蓑衣站在船的另一頭,輕聲吹奏著。


    江岸旁的一處樓亭上,一個中年文士,放下手中的筷子,側耳傾聽,用手示意一旁的仆人不要說話。


    中年文士對麵另一人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閉眼細聽,江風之中傳來一陣笛音,其音讓人不禁沉醉其中,引人如醉如癡。


    中年文士對麵那人睜開眼,往江麵望去,看著那遠去的漁船輕聲說道:“想不到我荊州之地居然還有如此文人雅士,一曲笛音如天籟之音,引人入勝,更是聞所未聞,水鏡,你可知此人是誰?”


    “龐德公,你精通音律,都不知何人,我哪能猜到,更何況橫笛一道更未聽過誰人有如此造詣,蔡中郎已逝,這荊州境內更沒有誰精通此道,至於江東倒是有一人精通音律,但也未曾聽說其對橫笛也有所涉。”


    這議論的兩人正是荊州境內的隱士,水鏡先生與龐德公。就連周瑜也沒想到自己清晨的隨意一曲,竟然也能引得這兩人的注意。


    “反正你我兩人無事,看這漁船方向,不出意外當時前往長沙一帶,不如你我兩人結伴同行,說不定還能在長沙碰見此人。”龐德公平生最喜歡的就是結交文人雅士,音律最能體現其人品質,能吹奏出如此音律的人,想來也不會是什麽俗人,所以龐德公很是想見一見此人。


    “這,好!”水鏡知道龐德公在想什麽,所以略一沉思,便點頭答應,想著笛音之中沉澱著其主人的人生經曆,韻味醇厚,想必也是一位大儒隱士。


    龐德公與水鏡結伴往南同遊,自然也引起了一小部分的人的注意,於是一個人也跟在龐德公與水鏡先生的後麵悄悄的趕往了長沙。


    長沙郡。


    “你家主子到底是何人,魏延隻是一守門校尉,但也不會去做那背主之事。”魏延看著麵前一個行商,這個行商在長沙已經做了一年多的聲音了,他原本以為對方隻是一個普通行商,哪知道居然是其他地方的探子,他本該將其抓起來送往郡守府的,但是他看完那封書信以後,他又按捺住了這種衝動。


    “今日小的前來,就是替我家主子傳個話,魏將軍,我家主子,請你明日在湘水河畔小聚。”那行商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請柬遞了上去。


    此時,河畔。


    “老人家,辛苦你這一路相送了,迴去一路小心,注意安全。”周瑜拱手跟老船家拜別。


    “公子也一路珍重,到了巴陵,來找小老頭,我一定讓我家小子請公子您喝酒。”老船家也擺了擺手,這也是他第一次送這樣的客人吧,所以也很是熱情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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