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城的城門大開,臧洪帶著兩千兵馬出城,剛踏馬走出城門之時,便聽見一聲厲嘯襲來,不由得心中警聲大作,感覺到灰塵灑落,他抬頭一見,隻見一支長箭,半截入了廣陵城牆,那箭羽還在微顫。


    城外的喝彩聲正好應著廣陵的士卒們士氣低落,臧洪看著那收弓的年輕將領,原本還想叫陣鬥將的他直接打消了這個打算,直接一夾馬肚,大聲喊殺,帶著人馬直接衝了過去。


    周瑜見來將居然不叫陣,直接就是全軍壓上,嘴角不禁一絲微笑輕起。


    “盾禦,弩起。”周瑜左手輕抬,看著衝過來的人馬,不急不緩的說道。


    周瑜話音還未落下,玄甲軍便立即行動了起來,已經演練了無數次的陣型,早已經深深的烙在了他們的骨子裏。前麵兩列的玄甲士卒直接將手中盾牌砸在地上,身體微供傾斜,長矛架於盾上,後麵玄甲士卒全部將腰間短弩取下,搭箭平舉,第一排半蹲,第二排微蹲一步,第三排直立,後麵的士卒也已經站好隊列,弓弩弩箭裝好之後,弓弩指向地麵,隨時準備替換前排。


    看著廬陵郡的兵馬都快衝到跟前隻是,周瑜才有了動作,他眼中沒有絲毫猶豫,聲音清冷果斷,隻有兩個字:“放箭!”


    箭支如雨,接連不斷,臧洪發誓他從未見過如此密集、恐怖的箭雨,這完全不像一千人馬在放箭,簡直比千軍萬馬一起放箭還要恐怖。


    玄甲軍第一波箭支射出之後,前三排的士卒立即往後退去,而後麵的士卒則迅速的從中間空隙往前補上,抬弩、平舉、放箭、後退,填裝,整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一波波箭雨,不曾停歇,臧洪第一時間便從馬背上直接跳了下來,往地上一滾,隻聽見一聲哀鳴,自己的戰馬身上已經插滿了箭支,直接往前砸在地上。


    臧洪半躺在自己的戰馬後麵,看著箭雨之下,自己的人馬不斷滾落在地,沒有一個人能再前行一步,他的心中就如刀絞一般。


    “撤!”臧洪不能讓自己的的人馬如此來送死,城樓上的戰鼓聲也停了,張超看得膽戰心驚,其他的士卒更是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心中更是懼怕。


    “停!”一見對方後撤,周瑜直接揮手叫停,直接放那些士卒迴城。


    “公子,為何放了他們。”蔣欽看著那些士卒丟盔棄甲,直接望城而逃,頓時就想衝上前去,卻被周瑜攔了下來。


    “九牛一毛,未傷其骨。再者我的目的也達到了,你安排一些士卒去迴收剛剛射出去的弩箭,其餘的人,就地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大家這三日都沒有好好吹過飯了,吃過飯之後,安排好人手交替巡防,其餘人便早早休息吧。”周瑜看這對方全部逃迴城內,緊關城門之後,才轉身對蔣欽說道。


    “諾。”蔣欽連忙拱手應道,立馬就安排兵馬開始安營紮寨,迴收剛剛射出去的弩箭。


    臧洪逃迴城內之後一點兵馬,兩千人馬出城,迴城的隻有一千三百餘人,也就是剛剛一個短短的衝營,就已經損失了近七百餘人。


    “臧將軍,你無事吧。”張超連忙從城牆上跑了下來,看著滿臉血汙的臧洪,有些擔心的問道。


    “末將有罪,辜負了明府所托,還請明府治罪。”臧洪直接單膝跪地,很是慚愧的拱手告罪。


    “非你之罪,來犯之敵太強,是我看走了眼,才讓將軍出城迎敵,此乃我之過。”張超連忙扶起臧洪,見他身上無傷,心中便稍稍安寧。


    “我立即書信與我兄長,讓他引兵來援,再召集郡內兵馬,肯定能將城外這支人馬盡數消滅,這讓也能一雪將軍今日之恥。現在守城之事,還要將軍多多費心了”張超扶起臧洪之後,為他拍掉身上的灰塵,安撫他,甚至依舊托付他堅守廣陵城。


    “明府!臧洪縱然萬死也一定護住明府周全,守住廣陵郡。”臧洪心中感動,眼眶微紅,拱手大聲的迴應著張超。


    就在周瑜趕到廬陵郡的時候,孫策也剛好兵臨丹陽城下。丹陽城早已經緊閉城門,無數的士卒站在城牆之上,與孫策遙望對峙。


    “城下來者何人,為何要來犯我丹陽郡?”城牆上,一個身穿官府的老大人高聲問道,他也正是這丹陽郡的太守。


    “吾乃孫策,如今中原征伐不斷,天子受難,然而我江東諸郡居然都按兵不出,隻顧身前利益,不顧天子還在許昌受難!我孫策就是要替天子掃平這江東不臣賊子,待我整合江東兵馬之後,再揮師北上迎接天子,匡扶漢室。虧你身為漢室老臣,不問天子安好,卻問我興師何意,身居一方太守,上不思報效國家,下不不能護佑百姓,使得郡內百姓每年受南蠻侵擾,屍位素餐、蠅營狗苟,你還有何臉麵質問於我,虛偽匹夫,還不打開城門,出門受降!”孫策一提馬繩,手中長槍直接指著城門上那個老太守破口大罵。


    “小將軍,你有所不知,不是老夫不願報效天子,實乃老夫無力而為,南蠻時常背上,老夫如果將軍中兵馬盡數北上,隻怕郡中百姓便會被那南蠻屠戮殆盡,老臣就更愧對天子之恩了啊。”


    “無恥老賊,還敢嚶嚶狂吠,天子危急,我有拯救天下之誌,願傾江東之力,上迎天子,下救黎民,縱粉身碎骨,萬死不辭,而你又敢怎樣,口口聲聲,上效天子,下救黎民,不過苟且偷生,蠅營狗苟!我父北征董卓而亡,我孫策獨身一人,先投袁術,後至居巢,為的就是繼承父誌,我父不惜身死救國家,而你卻再此阻我挽救天子之大業,如此奸臣,安敢吠言。”孫策轉了一個馬身,沒有絲毫膽怯,麵色剛毅,依然遙指那老官吏,來迴鬥嘴。


    “我!”老太守不知該如何接話,卻看左右都用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自己,心中頓時一股惡氣喘不上來。


    “我、我、我愧對天子!”老太守受不了周圍左右的異常眼光,直接從那城牆上一躍而下,竟然跳樓自盡。


    “這!”老太守的左右也沒想到老太守居然跳下了城樓,這豈不是更說明他心中有愧嗎。看著城外那整齊的兵馬,那左右兩人對視一眼,直接在城牆上喊道:“開城門,迎孫將軍進城!”


    廬陵郡城外,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廬陵城牆上已經點亮燈火,無數的人馬已經開始來迴巡邏,而周瑜卻視而不見,坐在軍營外的一處青石上,看著升起的皎月,輕輕的吹著玉笛,笛聲婉轉悠揚,輕輕的流淌在風中,飄落在各處。


    臧洪站在城牆上,靜靜的聽著那悅耳的笛聲,雖然不懂音律,但也覺得從未聽過如此美妙之音,隻是心中更加疑惑對方想要做什麽。


    “將軍,夜深了,您先用飯吧。”一個小將在臧洪身後輕聲說道。


    “再等等。”臧洪已然有些不放心,雖然這支人馬不多,但是卻前所未見,即使征討董卓之時,麵對那如同虎豹一般的西涼兵馬,他都不曾害怕過,但是白日裏那一幕卻深深的烙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周瑜吹奏了一會之後,便收了玉笛,迴到營帳內,點亮燈火,拿起一卷書籍研讀,直到半夜時分,才熄燈就寢。


    臧洪看著那個營帳燈火熄滅之後,終於換了一口氣,才準備轉身離去,隻是轉身隻是卻一個踉蹌,原來是站久了身子有些麻木。


    “將軍?”臧洪身後那個小將有些擔心的問道。


    “無妨,隻是站久了身子有些麻木,活動一下身子便好,你也早些休息吧,今夜應該是無事了。”臧洪罷了罷手,微微一笑,讓他小將不要擔心,反而勸他趕快去休息。


    “我讓夥夫再去把飯菜熱一下,將軍您也得保重身體,郡城安危都寄托於您肩上,您一定得愛惜自己才行。”那小將扶著臧洪慢慢的走下城牆。


    然而,就在臧洪轉身離去隻是,城外營帳內,周瑜躺在床上,雖然閉著雙眼,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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