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父興,大漢昌;扶漢室,是忠良;誅不臣,定諸侯,前蕭何,後董相······”


    李儒從相國府出來之後,正步行迴府,卻在自己府前街上聽到一群孩童唱著如此童謠,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驚奇,輕輕撚了一下胡須,轉身走進府裏。


    “大人迴來了。”李儒剛走進府門,一個仆人連忙迎了上來。


    李儒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剛行走兩步,卻突然停住了腳轉頭問道:“小四,你可聽到街上孩童唱的童謠了?”


    那仆人連忙拱手拜道:“原來大人說的是這件事,其實這童謠已經在街上唱了許多天了,其中還有唱到大人您的呢?”


    “哦?唱我什麽,說來與我聽聽。”李儒有些好奇,輕撚了一下胡須,微微一笑,倒是難得起了一絲興趣。


    “小的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隻是記得唱的是‘平陽繼漢相,文優賽曹郎。’其他的奴才也沒記住,不過都是些讚揚大人您的話。”那仆役也是拱手拍著李儒的馬屁。


    李儒撚這胡須,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不過他暗爽了一會之後繼續說道:“唱我的詞就不要傳到想過耳朵裏了,你下去支些錢財,拿去賞給那些個唱童謠的孩童,唱我的就不要唱了,讓他們多多唱些相國的好話即可。”


    “諾。”那仆役連忙拱手應道,隨後繼續跟著李儒身後往屋內走去。


    夜色降臨,滿城燈火熄滅,都進入夢境之時,周瑜的窗戶,突然被什麽輕輕的弄了一下,發出了一絲響聲,長三下,短三下,一聲“喵”的輕叫,周瑜的窗戶緩緩被打開,一個身影一躍而入。


    “有什麽重要的事?”周瑜輕輕看了一眼窗外,感受了一下外麵的響動之後才緩緩問道,一般這麽晚了,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他們是覺得不會來打擾自己的。


    黑暗中那人輕聲說道:“屬下打攪公子了,隻是公子交待的幾件事辦妥了,所以屬下不敢耽誤。”


    “事成了?”黑暗之中,周瑜的那如墨的眼眸中似乎深如浩瀚宇宙,有著星輝閃爍。


    “是的,小四白日裏將童謠的唱詞說給了李儒,李儒決定明日再去相國府懇請董卓加封尚父;另外小八、小九那邊也傳來消息,李傕、郭汜二將也已入甕,隻是小八那邊傳來消息說,李傕軍中有一文士似乎看透了他的身份,恐生變數,還希望公子決斷。”黑暗之中那人聲音放得很低,隻是說道最後的時候有些疑惑,他們幾人都是公子親手選拔出來的,都有獨自做事的決斷,為何小八那會出現如此請示?


    周瑜沉思片刻,才低聲問道:“小八可有說那人姓名?”


    “賈詡,字文和。”黑暗之中傳來的消息,讓周瑜心跳漏了半拍,差點將懷中的匕首抽出鞘來。


    “讓小八不要驚慌,也不要動手,他不是此人對手,讓小八安排一下,明日,我親自去李傕府上會一會此人。”周瑜聲音隱隱有些激動、還有著一絲害怕,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但是黑暗之中那人卻已經聽出來了,身為十二密探之首,不論是從哪一方麵而言,他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認知與見識。平日裏他最敬重周瑜,緊緊通過周瑜讓他傳達的一些事,他就越發的佩服自己樓主的手段神鬼莫測,算無遺策。知一樓從上至下,一樓二主,四方十二密探,二十四節氣三十六花語。大家都隻對一樓二主負責,除了少部分人,其餘的人都互不相識,即使相識也不知對方身份。


    “大頭。”黑暗之中那人還在細想賈詡到底何許人也,就忽然聽到周瑜喚他,連忙應聲:“在,公子可還有什麽吩咐?”


    “讓大家都注意安全,你也是。”周瑜輕聲說道,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與魯肅選出來的,他和魯肅教他們識字、禮儀、再把他們送到玄甲營中去訓練、隻是短短一年時間就不得不讓他們各奔東西,有的還在居巢,有的可能正在涼州、幽州甚至交州的某個角落裏懷抱著自己給他們的夢想、事業而努力的、拚命的、掙紮著,完成自己的使命。


    “諾!”大頭很久沒聽到周瑜這樣叫過他名字了,不禁眼中也有些濕潤,看著黑暗之中那雙星眸,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盡快找到神醫華佗、或者聖手張仲景,公子的臉一定要治好。


    翌日,王允出府不久,周瑜就假借出門祭拜父親、叔伯為由,出了司徒府,在街上轉了好幾個圈子之後,才在一個小巷之中登上馬車。馬車緩緩駛出小巷,在城中擾了一個圈子之後才在李傕府後們停了下來,待得周瑜再次下馬車之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帶著一副破鬥笠,肩上的風衣將整個半張臉都已經遮住了,隻能隱隱看到那銀色饕餮麵具下那如同鋒芒一般的眼神。


    周瑜剛走下馬車,李傕府後的小門便緩緩的打開,裏麵的人先將周瑜接進門內,而後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才把後門關上,而馬車也緩緩再次離開李傕府後的小巷駛入大街之上。


    賈詡此時正在品茶讀書,突然一個仆役走到院中拱手說道:“賈先生,有位客人說想見您,就在您的小院外。”


    賈詡眉頭微蹙有些疑惑,忽而眉頭微張,刹那之間便想到了來人可能是誰,於是放下手中的書簡,說道:“去請客人進來吧,吩咐其他人,這個時候先不要過來打攪我了。”


    “諾。”那仆役連忙應道,退出小院,不大一會便引著一位戴著鬥笠,衣著怪異的人走了進來。


    “貴客臨門,有失遠迎,還請海涵。”賈詡起身拱手致禮,文雅祥和,讓人生不出半點不敬之意來。


    “不請自來,怕是打攪先生了,愧不敢當。”鬥笠之下,周瑜也拱手迴禮。


    “請坐。”賈詡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言,直接請周瑜在石桌旁坐了下來。


    周瑜、賈詡入座之後都不曾言語,沉默以對,最後還是周瑜先開口說了話,畢竟他時間不多,本來就已經吃了大虧。


    “先生果然不凡,在下甘拜下風,一切人等,都會撤離李府。”周瑜以退為進,直接就開口認輸。


    賈詡抬頭看了一眼周瑜,似乎想從那破鬥笠的縫隙間看清楚他,“貴客多慮了,在下之前不說,今後也不會說,況且想來貴客肯定不止在這李傕府中安排,即使在下會插手此事,貴客又何必如此在意?”


    “因為你是賈文和!”周瑜並沒有過多解釋,隻是微微抬了一下頭,看著賈詡,語氣堅定而又中肯。


    賈詡先是一怔,而後搖頭失笑:“這真是抬舉賈詡了,賈詡愚人矣,君不必在意。”


    “天下間能與賈先生相提並論者,往後百年之內,絕不會超過十指之數,所以不是在下抬舉先生,而是先生著實大才之人。”周瑜並沒有因為賈詡的自謙而放鬆半顆,如果換做旁人也許真的就被糊弄過去了,但是縱觀賈詡一身,獻策極少,卻是條條毒計,做事滴水不漏,不給旁人機會,再者極會明哲保身之道,成了三國少數身居高位卻能善終之人。


    “哦?”賈詡倒是對對方說的不超過十人趕了一些興趣,雖然賈詡對外一直謙稱自己少才,但是心裏還是極為自傲之人,所以對於對方說到與他齊名之人,他還是頗感興趣。


    周瑜聽賈詡一個“哦?”字,便知道對方對於他剛才所說感了興趣,他繼續說道:“潁川之地郭嘉、郭奉孝,此人精通奇謀詭計,計謀高深之處更勝文和先生幾分,隻是內政之事不及先生多也;潁川之地荀彧、荀文若,此人內政奇才,堪比漢初蕭何,乃王佐之材,內政、軍事無一不通,更重要的是此人善識,可謂人之伯樂·······江東東城魯肅、魯子敬,此人內政、軍事均有涉及,為人內斂,才華不露其外,此人雖然年雖不高,但兩年前便看出了天下大勢,中原之亂,餘者今後有機會再說與文和先生聽罷。”周瑜想了想其他幾人,諸葛亮、陸遜、司馬懿這些人都還年幼,不到嶄露頭角之際,所以也就沒有說出來。


    賈詡聽著周瑜說著這些人,眼中盡是笑意,待得周瑜說完之後,才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說道:“其實貴客應該還忘了一人?”


    周瑜壓了壓鬥笠,遊戲疑惑的問道:“哦?文和先生說的是何人??”


    “江東周公瑾。你說我說的的對麽,周公子?”賈詡緩緩放下茶杯,眼中精光大甚,在這一刹那,竟然顯露出一股滔天氣勢,天際的黑雲壓過,似乎就要吞噬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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