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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倆自己抓?不先稟告師門嗎?”


    易老六目光中同樣閃爍著貪婪的神色,但是看著雪坑中易十五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又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道。


    “易十五是靈竅巔峰,和你一樣,而我也不過是達經初境。那個人皇體如此厲害,光憑我們兩個能行嗎?而且雪山茫茫的,我們怎麽找得到?”


    “不要稟告師門,但要穩妥的話,不能光憑我們兩個,需要找幫手。郡城距離此處不遠,二師兄在郡城值守司,二師兄修為高強,而且還可以讓郡城官府派大量官兵來幫忙搜山。”


    “這樣子,我們的功勞雖然少了些,但是至少還是比直接稟告山門的功勞要大許多。”


    易十一看著易老六斟酌思索地道。


    “好。那就這樣。我們現在就到郡城。”


    易老六聽完易十一的分析,眼神發亮地擊掌道。


    “我迴縣城就好。你繼續帶著李家莊青壯在這裏搜山。若是能在二師兄到來之前找到他的話,功勞可就不用分給二師兄了。”


    易十一帶著幾分揶揄的神色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易老六道。


    “怎麽?你怕了?達經境相較於靈竅境可是有脫胎換骨的區別,而且那人應該受的傷不輕,你真想放棄這個可能得到大功勞的機會?”


    易老六被易十一這麽軟硬兼施的一激,原本陰晴不定的臉色終於被貪婪和死要要麵子的膽氣給驅逐了開去。


    “怕什麽怕!什麽人皇體,現在也不過是個凡人。我這就帶著人去。”


    他一拍大腿道,隻是粗豪的聲音裏還是帶著幾分顫抖。


    “好,那就恭待六師兄的好消息了。”


    易十一趁熱打鐵地道,他不給易老六任何反悔的機會,直接跳出雪坑,向他施了一個別禮,臉上的微笑帶著幾分虛假地道


    “師弟這就先趕往郡城了。”


    說完他轉身就禦使靈力快速踏雪騰空而去。


    跟易十五的屍體一樣被留在原地的易老六看著易十一像逃跑一樣離開的身影,轉過頭,看向此時遲暮裏昏暗壓抑的林間,眼前好像又浮現易十五胸口那個巨大的血窟窿,心跳不自覺地加快,連腿腳也軟了幾分


    但他他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畏畏縮縮一直不敢向前的十數名李家莊的青壯喝道。


    “你們還在幹什麽?你們這群廢物,給我繼續搜,看到那三個人,誰都不許放過。”


    那些李家莊青壯看到那個像惡魔一樣的白色幽影,居然可怕得連仙人都敢殺死,沒有人想進入林裏,但是在對仙人天生的畏懼和崇仙令的嚴苛條例下,還是都三三兩兩地進入了林間。


    ……


    而在雪夜的大山中奔走的葉明柯,此時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他跌跌撞撞地在雪地裏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帶著血跡的深深腳印,強撐著的他,到後來根本沒有顧得上隱藏蹤跡。


    一直生活在溫暖小島的他,對於北方大雪天的大山的嚴酷環境根本沒有任何的認知。


    極高的體溫帶給他的是更多的熱量流失,而重傷的他失去了靈眼與強悍的體力,在這雪山之中的生存能力還不如一個熟悉山野的獵戶,而一個即便再老道的獵戶,在雪夜裏進山,也同樣是一件極其兇險的事。


    葉明柯隻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落在他身上的雪花甚至會給他一種灼傷的錯覺。


    其實他的體溫一直還在升高,但是他感覺自己的全身的力量一直在不斷地流失,意識也逐漸地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走多遠,他隻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倒下。


    而倒下……


    “砰”


    幾乎完全喪失了方向感與判斷力的葉明柯突然踏到一處表麵積雪極不牢靠的雪坡,腳下的積雪突然塌陷,他虛弱的身體控製不住地跌倒,和著崩塌的積雪向雪坡下滾去。


    衝到雪坡下時,他半個身體已經被掩埋在沉重的積雪之下,隻剩下倒望著天空的將要合上的迷蒙的雙眼,和漸漸被冰冷吞噬模糊的意識。


    他疲倦地合上眼。


    夜很冷,在如此的風雪中,可能隻需要一個時辰,便能將一個人完全地凍僵。


    ……


    ……


    李翰背著還處在極大驚恐的阿如,已經逃出了很遠。


    在雪山裏跋涉了那麽久,他的身體已經無比的疲憊,但是背上那一份父親的責任,卻讓他在這黑暗的雪夜的大山裏,強壓著如同潮水般的疲憊,繼續地奔行。


    “阿如,別睡,夜太冷的,睡著會凍到的。”


    李翰沉重的唿吸著,每一口唿出的氣息都在漆黑寒冷的夜裏彌漫出氤氳的水霧,很久沒有聽到感受到阿如的動靜,他轉過頭去對阿如擔心地道。


    卻看到阿如靠在自己肩膀的小臉依舊蒼白無比,眼睛無神地瞪得極大,顯然還陷在白日時受到的驚恐裏。


    “阿如,阿如。”李翰不由著急地大喊道。


    在李翰的唿喊下,阿如的空洞的眼睛終於轉動了一下,看向李翰著急擔憂的臉。


    “阿如,別怕,阿爸會保護你,阿爸不會再讓那些人把你和我分開的。”


    李翰看著阿如還帶著驚恐的眼睛,柔和了聲音,輕聲地撫慰道。


    阿如一直呆滯的臉好像終於被什麽打破了,劇烈地扭曲變幻起來,她緊緊抱住李翰,將帶著淚的臉龐埋在李翰的脖頸,身體一直微微顫抖著。


    她原本精致漂亮的小臉劇烈地扭曲著,喉嚨裏仿佛滾動著某種壓抑的悶響。


    她臉上的淚還在不斷地流,抱著李翰的小手抱得越來越緊。


    阿如也不想和阿爸被人分開,阿如也要保護阿爸。


    阿如討厭那些兇殘粗魯的人,阿如想要那些傷害阿爸和阿如的人……


    阿如從李翰的背上揚起一張半是恐懼半是戾氣的扭曲的蒼白的臉,透過一株雪鬆的枝杈望向飄著大雪的黑暗的蒼穹。


    “死。”


    喑啞到幾乎無聲的低語在幽幽的暗夜裏響起。


    李翰踏著積雪很快就越過了那棵雪鬆,在他經過後的幾個唿吸。


    “砰”


    剛才他們頭頂的那一枝杈突然從雪鬆上脫落重重地墜下,和著積雪摔成一地的枯朽粉末。


    李翰沒有迴頭,將那個枝杈的脫落當做是大雪壓斷了枝杈,繼續向前走去,而阿如,則有些困頓地靠在李翰的肩膀,小臉上的扭曲與瘋狂漸漸地淡去,隻是呆呆地看著前方。


    前方的路依舊很黑很冷。


    ……


    幾個打著火把,裹著厚重棉衣卻依舊在雪夜裏凍得瑟瑟發抖的李家莊青壯,有些害怕地走到了一個明顯剛崩塌過的雪坡。


    “腳印到這裏就斷了。”


    一個青壯有些慌亂地將火把照向四周,聲音有些驚恐地道。


    “那個怪物少年,不會就在這附近吧?”


    “這裏剛發生過雪崩,那個人不會被埋到雪下麵去了吧?我們下去看看。”另一個長著濃密胡須地壯漢道。


    “真要下去?要是真的遇上了那個人,仙人都被殺死了,我們遇上有什麽用?”


    “從腳印上看,那個人估計快死了。這一路上的血跡從剛開始的連腳印的都沒有,到後來一路的腳印和越來越重的血跡,說明那個人連隱藏自己的蹤跡都沒有了,還越走越慢,估計傷勢已經重到不行了。”


    那個長著濃密胡須的壯漢,明顯是個膽大心細之輩,他掄起手中的火把,照向雪坡的下方。


    “那天殺的,害我們這大雪裏在大山裏跑,再找不到,可能就是我們先凍死了。走,下去看看。要真找到了,仙人可也說了有一場富貴。”


    那個壯漢當先走了下去,幾個還是有些恐懼的青壯最後也跟隨著他一起下去,幾個火把照著下麵的雪地尋找。


    “在這,在這。”


    一個聲音有些顫抖的聲音突然劃破了雪夜裏的靜寂。


    一個青壯用火把照著一處雪地,火光之下,正是葉明柯那張蒼白清秀的臉。


    打著火把的青壯一下亂哄哄地躁動起來。


    “離他遠點?”


    “死了的嗎?”


    “不知道。”


    “可能死了吧,現在怎麽辦?”


    “迴去告訴仙人,可是這大雪夜的,也不知道怎麽找到仙人啊?”


    “等等,李大,你在做什麽?”


    一個青壯發現剛才那個長著濃密胡須的壯漢湊到了那個蒼白少年的身邊,摸出了一把鋼刀。


    “這怪物廢了我弟弟的腳。現在誰知道他隻是昏迷還是真死了,萬一昏迷過後又醒了過來,我們可攔不住他,現在幹脆先廢了這怪物的腳,看他怎麽跑!”


    “跑不了,天明的時候拖迴李家莊還是等仙人來取都可以。”


    目光裏帶著怨毒殘忍的李大抬起頭,看著似乎已經被凍僵的葉明柯,笑容猙獰地道,手中揚起的鋼刀就要往葉明柯身上落下。


    鋼刀的寒芒在黑暗的雪夜裏一閃而過。


    “砰”的一聲,他身前的積雪卻突然之間炸開。一雙赤紅暴虐的眼睛突然之間撞上了他的眼,幾乎是麵對麵的距離。


    那雙恐怖暴虐的眼睛冰冷地凝視著他,如同一隻恐怖的兇獸,仿佛在問他。


    我也是怪物,為什麽你們會畏懼仙人,卻不畏懼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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