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雙肩的傷口,醜陋的傷疤已經留下,永遠無法愈合,他卻連報仇都做不到。


    慕行舟覺得自己還有底牌,所以他咽的下這口氣。


    可惜,童玉綏找到陳婉了。


    找到她時已經是大二,陳婉是皖江師範大學的學生,是一個溫柔還有些自卑的女孩,她的生活中規中矩,除了有些漂亮的臉蛋,她一點都不像是會借高利貸的人,但童玉綏知道有些人借錢是有難言的苦衷,所以,這半年,她和陳婉時常往來,得知她家庭普通,是農村的,家裏生活並不好。


    童玉綏有了猜測,果然,大二快結束時她家裏出了狀況,母親得了癌症,治病需要很多錢,家裏已經決定放棄治療了,但她不願意,可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每年寒暑假打工賺的錢勉強夠自己的生活費,哪裏有錢給母親治病呢!


    她匆忙迴家,在病房外的走廊和家裏所有人對抗,堅決要求治療,她父親拿她沒辦法,一臉愁苦的模樣,“家裏已經沒有錢了,這裏多貴你也看到了,不過住了三天,已經交了好幾萬,醫生剛才又喊我交錢了,我們哪裏治的起。”


    其他親戚也在旁邊勸,讓她想想她弟弟還得上學,想想她大學還沒畢業還得錢上學,說癌症多難治,萬一最後沒治好又浪費了這麽多錢,就算治好了身體肯定好不起來了,以後還得找人伺候著,誰賺錢,還不如別浪費這錢。


    陳婉心中悲涼,眼淚撲簌落,嘴裏隻有一句話,“不能放棄,必須治。”


    陳婉的弟弟早就傻了,他說自己不上學了,要給母親治病,當即嚇的親戚抓住他死命的勸,讓他得上學,他弟弟被說的連主意都沒了,不敢說話,隻能看著自己的姐姐。


    後來她迴來籌錢,這件事她根本沒和童玉綏說,童玉綏本來就關注她,在陳婉去借錢的路上把人攔住。


    “你要借錢不如找我借,我可以不要利息甚至不需要你還錢。”


    這話隻讓陳婉警惕起來,兩人非親非故她為什麽要借這麽多錢給自己,越是免費的陷阱越大。


    童玉綏並不怎麽攔她,隻說有需要可以向自己求助。


    陳婉沒有說話,率先跳下了車。


    因為童玉綏的話她已經猜到自己要借錢的或許不是什麽好地方,可,她隻能在這裏借到錢,她別無選擇,看著弟弟發來的求助消息她不再停留,繼續往外走。


    意外的,借錢的人很好說話,二十萬說借就借,甚至沒有問自己要抵押物,她迷糊的簽了合同拿著銀行卡跑迴家。


    家裏所有人都沒想到她能弄來二十萬,其他人的眼神有些奇怪,陳父也心驚,但還是幫女兒打掩護,說是用家裏的老宅和地抵押借的,其他人這才收迴了些目光。


    之後她一直在醫院守著,漸漸把童玉綏的話拋之腦後。


    錢有了,但她們隻住了兩個多月,醫生說母親年紀大了,又是晚期,接受的幾次化療也很不理想,建議讓她迴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這相當於宣判母親的死亡,陳婉痛哭著讓醫生再試試,最後被父親拉起來,這半年他一直在醫院和家裏奔波,看起來更加蒼老了,他強硬的收拾了醫院的東西,找人找車,把妻子帶迴了家。


    試他也讓試了,他害怕女兒荒廢了學業,擔心那莫名的二十萬,這幾個月他日日揪心夜不能寐。


    “夠了。”他對妻子說。


    陳母臉色蒼白,身上的儀器已經摘除,她醒著,因為生病無法進食原本還有些圓潤的臉都凹陷下來,整張臉隻有眼睛亮的嚇人,她撫摸著丈夫的手,輕輕笑起來,陳父眼刷一下就紅了,緊繃的神經被妻子的這個動作撫平。


    迴到家有人伺候著,但陳母已經吃不下東西了,可能是迴到家心裏舒服,陳母精氣神突然好了起來,甚至有幾日還能下床走動,陳婉本來以為母親能夠好起來,但下一月身子迅速衰敗,終究沒有過了這個春天......


    休學一年的陳婉再次迴到學校隻覺物是人非,她精神不是很足,需要上課,還需要補之前的課,用忙碌彌補內心的缺少,這天一通電話打來,打亂了陳婉的計劃。


    是借錢的人,當初看病還剩了一部分,被陳婉提前還了迴去,她和那邊商量說以後會慢慢還迴去時那邊也滿口應了。


    眼見自己快畢業,可以賺錢還錢,但那邊卻突然不願意等了。


    被逼無奈的陳婉終於還是按照他們的約定來到之前借款的地方,她顫抖著走進來,裏麵的人依舊不好惹,他們上下打量著自己,仿佛自己是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她腳步仿佛黏住了一樣。


    “我,我之前和你們商量過,之前還了你們十萬,剩下的十萬和利息我慢慢還給你們。”


    對麵的人聽到這話臉上毫無波動,依舊如同看羔羊一般的眼神,過了會他示意旁邊的兄弟把她抓住。


    “啊,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


    陳婉徹底慌了,尖叫著掙紮,但她的手被人用力反擒在背後,她根本掙紮不開,後麵的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把她壓在桌子前,手用力的按在她的頭上,迫使她低頭。


    坐在桌子後的男人不緊不慢的拿出一份合同,放在陳婉的麵前,“你簽過合同的,一年期限,必須還完,不然就拿別的東西換。”


    “不可能,我明明簽的是三年的,你們使詐。”陳婉看著合同最後自己的簽名,流下後悔的淚,她不可能連一年還是三年都能看錯,但現在再看,就有了。


    麵對她的質問和痛苦所有人都沒有任何波動,之後她被人帶到後麵的小黑屋,裏麵還有兩個男人,看起來仿佛睡著了一般無知無覺的躺在地上。


    她想唿救,很快,有人進來給她注入藥劑,她也昏昏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自己在一個白色的空間,她的手腳被禁錮,隻能轉動頭看向四周,發現自己似乎被綁在一個類似手術台一樣的地方,正想著,有人走進來,按動按鈕,刺眼的光傳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再睜開,麵前站著一位全副武裝地醫生。


    他熟練的進行檢查,又抽走了陳婉兩管血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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