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肥鳥在左近時,唐悅兮憑著心靈旅途非凡的感知能力,早已知曉。見小肥鳥對著自己二人衝來,她心中瞬間知悉小肥鳥的救人計劃。當前溫唐二人被挾作質,無論多不可一世的正麵營救,都是極被動的局麵,若讓對方敵友難辨,方有可趁之機。


    但這個計劃有個難點,阻止溫酒與小肥鳥相認不難,難的是讓溫酒扼製“沒卵用力”自行療傷!否則以這驚人的自愈能力,一切劇本都難以奏效。另外鄔驚瀾在之前是否有時間與宋蒯二人溝通溫酒命力特點也很重要,但此時權當放手一搏,再不好的結果也不會比當前境地被動。


    幸好鄔驚瀾當時見溫酒輕易受製,以為大局已定,得意忘形,並未舍得多與自己麾下,宋蒯兩個“低等人”多說幾句,導致蒯擇戰場信息缺失。


    說時遲那時快,小肥鳥揮出的數支“羽箭”,悉數命中溫酒身體,鮮血飛濺,將蒯擇的衣物都浸濕大半。溫酒疼得放聲大叫,表情痛苦。本來唐悅兮擔心溫酒這個直腸子不太會演,但此時一看實是多慮,畢竟疼是真的……


    其實對於溫酒來說,疼倒是還好,已經快習慣了……但阻止命力自行自愈倒是第一次,生疏得緊,又生怕露出馬腳,是以格外努力。一邊暗罵小肥鳥下手狠,一邊拚命遏製命力,盡管演技浮誇,痛苦的表情倒確實有九分真實。


    蒯擇看著自己被溫酒鮮血浸濕大半的外衣,心中驚疑不定,又看見那邊小肥鳥一臉殘忍陰狠的笑容,再次用翅膀指了指溫唐二人後,作勢握拳向地上的鄔驚瀾捶去!蒯擇根本顧不上去想自己為什麽能看懂一隻鳥的表情……隻記起這妖禽剛出現的時候,確是向著當時宋儒恩手上的兩個人來的!當時自己還怪宋儒恩粗枝大葉,敵友未辯就草率動手!


    這個觀點一旦先入為主,蒯擇總算覺得這一切都已說通,連忙高聲道:“且慢動手!給你兩人便是!”


    小肥鳥表情頗為不屑,冷哼一聲,示意蒯擇先交人。蒯擇雖已中計,但好歹也曾在江湖數十年風雨中經多見廣,仍警惕道:“交人沒問題,若是閣下不信諾當如何?”


    小肥鳥心想這人既已中計妥協,想必不會有什麽幺蛾子,正準備將鄔驚瀾一腳(爪)踢飛過去。腦海中突然響起唐悅兮的傳音:“不可!這個人很狡詐,他還在試探你!”這才警醒,若是聽之先交人,一反自己兇惡常態,勢必暴露自己救人心切!小肥鳥暗道好險,心中對陰險的人類很是氣憤,含怒一拳,錘得本就有傷的鄔驚瀾眼冒金星。


    這一拳可比溫酒的力道不可同日而語,鄔驚瀾傷上加傷,噴出兩口老血,痛比摧心,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兩條大蠢狗!不先救小爺,看小爺迴頭怎麽炮製你們!你們家住何處,妻小父母,小爺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姓蒯的!聽說你的女兒才五六歲,但是個少有的美人坯子!”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全都皺緊了眉頭。宋儒恩、蒯擇兩人低下頭,看不見表情,沉聲道:“謹遵少主之命。”宋儒恩得蒯擇示意,將溫酒、唐悅兮二人一把扔向小肥鳥。小肥鳥登時喜笑顏開,任性一腳踢飛鄔驚瀾,用力扯碎纏住溫酒和唐悅兮的“年糕雲”。


    溫唐二人重獲自由,一想到之前雖身陷險境,溫酒一直抱著唐悅兮,感受女孩令人怦然心動的體溫和不明所以的淡香,氣氛很有幾分曖昧。兩人偷偷看對方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正偷偷看自己,雙雙紅臉別過頭,羞意甚濃。


    蒯擇見到小肥鳥表情,心直往下沉,還好小肥鳥信守諾言將鄔驚瀾踢了過來,隻是沒想到自己縱橫江湖數十載竟被一隻小肥鳥耍得團團轉!臉色鐵青,滿眼都是要生吃小肥鳥的憤恨。本想含恨出手,將對麵兩人一鳥盡數誅於此地,隻是現下當務之急是給少主鄔驚瀾療傷,以免有性命之憂,何況自己二人還另有軍要,此間隻怕不能多有耽誤。


    被宋儒恩接住的鄔驚瀾隻覺顏麵掃地,目眥欲裂看著溫酒,眼神怨毒咬著牙道:“藍毛狗眼的小野種,小爺記住你了,報上名號來,下次見麵就是讓你十倍受辱的時候!”


    溫酒絲毫不懼,大聲迴應道:“那你可得記好咯!爺爺大名溫酒!江湖人稱‘雲之牢宰烏龜第一高手’!行走江湖多年收了不少義子,下次罵你爺爺野種的時候,可別忘了問問你爹鄔……”假意迴頭大聲問唐悅兮:“鄔那個啥來著?”


    唐悅兮也不示弱,想到自己竟差點受辱於這鄔府小淫賊,俏目圓睜,粉麵生威,誓要讓鄔府顏麵掃地,脆聲道:“當朝第一人!三軍龍頭軍機樞密使!如日中天的右相鄔珺朝!”


    溫酒笑道:“噢對!問問你爹老烏龜,看他樂意不樂意!”


    鄔驚瀾又噴出一口鮮血,心中暗恨自己怎麽忘了萬不可讓這廝逞口舌之快?宋儒恩和蒯擇兩人見溫酒辱及恩主,盡皆怒目而視。三人心中開始盤算,無論如何都要盡早殺了在場兩人一鳥,保全鄔府顏麵隻不過其一,更重要的此次軍要須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鄔府的行蹤!蒯擇與宋儒恩對視一眼,負上鄔驚瀾,消失在溫唐二人視野。


    唐悅兮不像溫酒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看著敵人退去,心知自己既然惹上了當今世上第一大勢力鄔府,那都得要開始思考對策應付以後可能遇到的棘手情況,大不了把這個“鄔”煙瘴氣的鬼地方也給想辦法收拾了!哼!……這鄔府毒瘤本來就對拏雲大陸的生民們荼毒已久,可不是為了哪個橫衝直撞的外星人!


    唐悅兮心中正盤算著,突然聽到溫酒“哎喲”了一聲,探眼看去,也反應過來是為何事,心中擔憂,下意識輕捂櫻唇。隻見溫酒麵色有焦急之色,來到之前被鄔驚瀾提的奄奄一息的小黑狗麵前,運命力在雙手凝結出一個大水團,包裹住小黑狗。這沒卵用力確有神奇之處,不過半刻時間,命在旦夕的小黑狗便圓眼緩睜,生機盡複!


    溫酒唐悅兮看到小黑狗站立起身,一臉迷茫地看著溫酒,眼睛又圓又大,黑多白少,頗有可愛之意。兩人相視一笑,都能感受到了對方的高興。唐悅兮又擔憂道 :“‘扶霄岸’裏地形錯綜複雜,我們尚且找不到出路,這小黑狗隻怕更是無處可去。何況僥幸出得‘扶霄岸’,外麵妖獸猛禽不計其數,它……”


    小肥鳥冷眼看著二人,冷漠道:“無妨,本帥鳥將要王姐歸來,正好缺個有個性的坐騎以襯身份。”


    唐悅兮聞言覺得也算合適,心中為小黑狗有著落而歡喜,笑吟吟道:“也好,那應該給它取個新名字呀!”溫酒急道:“我來!我喜歡取名字!”小黑狗神色複雜,看了眾人一眼,匍匐著身子,小尾巴輕微搖了搖,伴隨著幾道悉數覆蓋在它身上的紫色柔光,消失不見。


    溫酒在拏雲大陸多少有些時日,依然沒見過世麵一樣地嚇了一跳,向唐悅兮問道:“什麽武功!?”唐悅兮若有所思:“這個蒯擇居然是‘馭靈丘’的人……居然也是個道命雙修。”說完看見溫酒一副“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在拏雲大陸就是個二傻子嗎說清楚一點不好嗎非要鬧到讓我下不來台這步田地嗎?”的表情,噗呲一聲笑出來,道:“剛剛你看到將小黑狗傳送離開的光,就是‘和靈丘’獨有的馭獸法門。‘馭靈丘’的人,以馭獸通靈之術聞名天下,上到九霄烈凰,下至四海神龍,都有可能是他們的夥伴,作為他們的‘仙蘊之靈’,與他們一起作戰。這小黑狗便是蒯擇的‘仙蘊之靈’之一,這人城府居然這般深,保留了不少實力。隻是聽說‘馭靈丘’的人都有善以為寶的美名,怎麽會和小烏龜一家人同流合汙?也不知是傳聞的真假難辨還是其中另有隱情。”


    小肥鳥點頭道:“‘馭靈丘’的人,和我們鳴煜一族也有些淵源,但願不是有甚變故。”


    此間疑問一解,溫酒率先開杠,對唐悅兮和小肥鳥道:“你們懂個球,這就是偏見。一個族群出幾個奇葩很正常!”一本正經地看了小肥鳥一眼:“你看,試問誰又能想到,世上有這麽胖的天聖獸!這個變故不大嗎!”


    唐悅兮看一藍一白兩個幼稚鬼,不出意料地又扭打在一塊,迴迴見麵就掐,無奈中又覺得有些好笑和可愛。那溫酒似乎在與鄔驚瀾的鬥法中,長進不少,不得不說逐漸有了一些挨打的章法,竟然無師自通了一些化解力道的方法。這個外星人對文鬥(嘴賤)武鬥(挨打)著實有些不尋常的天賦,唐悅兮心想,嘴角露出一絲俏皮的笑意。


    溫酒終被按在地上受毆,仍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為什麽你飛走了那麽久還能知道迴來救我們?這不合理!這是個嚴重的bug!”


    唐悅兮爆栗敲溫酒豬頭,笑道:“笨!同心靈結的傳音就你一個人聽得到嗎!我們和小烏龜相鬥用同心靈結說話的時候,小鳴煜就聽到啦!”忽然想起一事,俏臉微紅,小聲道:“都說啦,以後無論在何時、何地,你都能聽到我說的話。”


    溫酒“哦”了一聲,雖然不知道不服什麽,但就是很不服地對小肥鳥道:“那你來這麽慢!”


    小肥鳥也揮起翅膀對著溫酒頭上狠狠拍了一掌,罵罵咧咧道:“一個白撿的蠢兒子,丟了就丟了,老子有啥好急的!”其實小肥鳥察覺事情有異時,便立時半道折返,隻是這扶霄岸實在遼闊,且溫酒小肥鳥兩方的位置永遠不會相對靜止,找起來實在是極難。


    溫酒正要反駁,又想起一事,問道:“為啥你這麽路癡,在這個散星雲叢裏卻不會迷路?”小肥鳥淡淡道:“迴家的路還能忘麽?”溫酒倒也不是非要杠,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若有所思道:“實不相瞞……我真忘了。”


    唐悅兮:“……”


    小肥鳥:“……”


    溫酒一晃腦袋,站起身提起大籃子說道:“不管了!總之先帶我們離開這個鬼扶霄岸吧!”


    哪知唐悅兮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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