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淩風一身武藝,俱是軍伍風格,雖範陽盧氏家學淵源,盧淩風自小便有專人教導,武學路數本不是此作風。但自入金吾衛,一身風格大變,如今俱是簡潔明練,一擊必殺的軍伍招數。


    盧淩風勢大力沉,一記力劈華山,直向伏虎獸砍去。在他心裏,如此巨獸,必是妖人幻術,虛有其表。


    可沒想到,這一刀,卻是無功而返。伏虎獸體型巨大,動作卻是靈活異常。刀刃及身的一刻,那似雄獅一般的鐵爪居然蕩開了盧淩風的橫刀。


    一股巨力襲來,盧淩風猝不及防,險些握不住橫刀,整個身子似飛絮一般倒飛而出。好在反應及時,觸地的一瞬,盧淩風單刀撐地,滑行一丈便已止住身形,腰間發力,身子立馬挺直。


    而伏虎獸趁此機會,卻是直撲盧淩風而來。此刻,盧淩風剛剛穩住身形,新力未生,這一撲,盧淩風隻得橫刀相抵,卻不想伏虎獸巨力驟生,盧淩風一個不穩,居然被掀飛出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似黑色的閃電,瞬息而至,盧淩風正欲穩住倒飛的身形,卻覺身後一股柔勁加身,身子頓時止住,安然落地,一迴頭,正是成乙出手。


    而伏虎獸卻是不管不顧,趁著盧淩風被擊飛的空隙直奔花轎而去,長安縣捕手持刀相抗,卻絲毫敵不過此獸隨意的一撲一撞,一時間,竟然方寸大亂。


    裴喜君透過轎簾,也看見了伏虎獸撲殺長安縣捕手的一幕,心中驚懼,卻強自冷靜,不喊不叫,隻是安安靜靜留在轎中。


    盧淩風麵露凝重,卻不畏懼,若是往常定要懷疑一番,世上莫非真有此異獸,可想起兩日前李伏蟬刺死的妖人,心中大定,轉頭對成乙道:“成兄,這妖獸內定有人操控,並非完全的幻術,你我合力,將其斬殺!”


    成乙上前一步,身上的甲胄攢動,鐵甲碰撞,傳至盧淩風耳中,竟覺得的悅耳。盧淩風詫異地看了看成乙的盔甲,瞳孔一縮,似是想起什麽,卻無暇分心,暫時按下,重新舉刀,向對著眾捕手虎視眈眈的伏虎獸殺去。


    盧淩風高高躍起,身子彎似大弓,勁力流轉,雙手持刀,狠狠劈下。成乙身子下沉,足尖發力,似脫兔一般傍地滑行,手中杖刀悍然出鞘。


    這一次,兩麵夾擊,所謂的伏虎獸腹背受敵,再難抵擋,利爪被成乙直接斬斷,而盧淩風高空斬下,伏虎獸身轟然破碎,一陣輕煙飄過,兩個身影飛旋著身子,自伏虎獸中躍出。


    其中一人赫然真是前幾日鬼市中的十一娘,而另一個卻是一個扮相古怪之人。


    盧淩風冷笑一聲,果然是妖人幻術,此日,正是一雪前恥之時。


    長安縣捕手忍不住歡唿,“中郎將威武!”“成郎君厲害!”


    盧淩風與成乙麵不改色,對著正欲上前助陣的長安縣捕手,盧淩風吩咐道:“你們守好花轎,這兩個人妖人,交給我和成兄!”


    話音剛落,盧淩風與成乙便驟然發難,兩人各自衝著一人,直撲而去。


    盧淩風率先一步,對上了手持雙匕的十一娘。盧淩風一招一式,大開大合,剛猛無鑄,劈砍崩截,信手拈來。而十一娘卻似毒蛇一般,雙匕靈動,詭譎多變。


    兩人見招拆招,一時之間,竟不分高下。


    可那扮相怪異之人卻是慘了,雖有武藝在身,若是對上長安縣捕手,或許還有一戰之力,隻可惜,他麵對的是全副武裝的成乙。


    成乙緩步上前,這扮相古怪之人正是之前偽裝伏虎獸前肢的人,手中帶有一副利爪,此刻,麵對著步步逼近的成乙,不知為何,仿佛有種錯覺,眼前的人似乎才是真正的伏虎獸,那股駭人的氣勢,令怪人感覺,仿佛正有把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自己卻隻能引頸就戮,死亡或許就在下一刻。


    終於,在成乙即將到達身前時,這扮相怪異之人終於按捺不住,那恐懼的情緒幾乎爬滿胸膛,若再不出手,便隻能等死了。他揮起手中利爪,直奔成乙麵龐。


    成乙聞風而動,腦袋隻是輕輕一偏,利爪便落在了空處。那人還想出手,成乙手中早已歸鞘的杖刀猛地抬起,直擊怪人腋下。


    這一擊,直接叫怪人痛唿出聲,疼痛還未散去,成乙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居然已經覆上了怪人的手腕,輕輕一折,一道響亮的骨裂聲清晰地傳入在場之人的耳中。


    怪人痛唿不已,另一隻手不管不顧,橫掃而來,成乙隻是一個後撤,再抬手,怪人的手臂卻似乳燕還巢一般,竟再次落進成乙手中,一翻,一擰,自然又是一聲骨裂響。


    這一次,還沒等怪人叫出聲,成乙身形轉換,如幻似影,居然已經閃至怪人身後。而手中杖刀不知何時已經滑出一半,繞著怪人的脖頸一個環轉,再落入成乙手中時,怪人已經嗚咽著跪倒在地,頭顱垂下,再無了生息。


    長安縣捕手見此場景俱是一驚,沒想到,這兩天日日教導他們的成乙,身手居然如此可怕,且殺伐果斷。


    可緊接著,眾人又不由得升起莫大的信心,如此人物在此,還有中郎將,區區鬼市,不過爾爾!


    另一邊,青光閃動,盧淩風橫刀倏地揮出,直劈十一娘項上人頭,刀鋒淩厲,唿唿作響。


    十一娘到底是縱橫鬼市的人物,身手不弱,手腕翻轉,兩匕輕靈而動,一匕豎起,直挺挺地擋住了刀鋒,錚的一聲刺響。而另一匕緊跟而上,兩邊夾擊,將盧淩風的橫刀硬生生製住。


    可她哪裏想到,盧淩風天賦異稟,擅使長槍,力量非同小可,見橫刀被控,盧淩風冷哼一聲,雙手發力,橫刀與匕首間傳來利刃摩擦擠壓之聲,不過須臾,十一娘便抵擋不住,愣生生同碎布一般,被盧淩風甩飛出去。


    十一娘借勢施展輕功,宛如風中飛絮,順著房簷,一躍數丈。


    盧淩風見狀,如何肯罷休,膝蓋微曲,猛然發力,身子竟似虎豹一般,淩空撲起,正如他的武學路數,剛猛無鑄,直來直往,與那十一娘的靈動詭譎,截然相反。


    一路追趕,盧淩風竟慢慢遠離了眾人,長安縣捕手蠢蠢欲動,想助力於盧淩風,卻成乙製止,“守好裴侍郎之女,其餘的,便交給中郎將吧!”眾捕手才按下心頭火熱。


    盧淩風腳下連蹬,眼看便追上十一娘,空中旋身,揮刀相向,這一刀,勢夾勁風,迫的十一娘不得不停下腳步,迴身相抗。


    這鬼市無光,以燈籠取亮,路兩旁多有高高搭起的木架,上頭掛滿燈。兩人一路糾纏,竟打上了木架。


    這木架橫七豎八,木杆林立,但木材纖細,並無多粗,兩人輕輕一躍,便俱立於其上。


    刀光匕影,盧淩風單刀直刺,風聲嗚咽,十一娘不慌不忙,反手招架。卻不想,絲毫未擋住盧淩風的巨力,長刀直入,十一娘側身避讓,長刀橫貫木架,如朽木一般破碎開來。


    小小的木架上,兩人上下翻飛,你來我往,終於,盧淩風瞅準時機,手上劈砍不斷,腳下卻是忽地一腳,直踹十一娘足下的木杆。


    那木杆如同脫弦之箭,呲溜一聲便從十一娘腳下滑過,十一娘本還聚精會神應付盧淩風手上的橫刀,沒想到,這個一身正氣的中郎將竟然出其不意,有此一招,一時之間竟然未曾反應過來,身形不穩,跌落而去。


    好在,到底是身手不凡,隻見其手中匕首,一個倒鉤,便掛住木杆,手臂發力,提身縱氣,整個人居然再次飛起。


    可盧淩風哪會給她這個機會,他早早舉起了橫刀,蓄勢待發,見十一娘還想飛身,盧淩風眼神銳變,一身氣勢仿佛凝成實質,氣吞如虎,單刀直下。


    十一娘隻覺頭頂寒風陣陣,來不及多想,另一隻手橫匕格擋,隻聽當的一聲,十一娘仿佛感覺手臂瞬間失去了知覺,整個人狼狽落下,隻一落地,這個狡詐如狐的妖人瞬間彈起,朝遠處飄去。


    盧淩風剛欲追擊,卻忽然聽成乙大聲嗬斥:“轎下有人!”


    盧淩風急忙迴頭,隻見成乙倒轉身子,大步流星,直衝花轎而去,盧淩風大急,飛身而下,亦往花轎而來。


    盧淩風心中焦急,竟後發先至,幾乎與成乙同時趕到花轎,盧淩風慌忙喊道:“喜君小姐,裴喜君!”


    無人迴應,眾人臉色巨變,盧淩風一把掀開花轎簾幕,竟,空無一人!


    裴喜君,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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