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大皇子大婚。


    大皇子冷著臉,在涼亭裏看著滿府的紅綢隻覺得諷刺。


    王丞相揮退伺候的下人,“殿下,已安排妥當,隻等明日入宮覲見時……”他的手在喉嚨處一劃。


    他們都知道今日才是最合適的時機,但太後和皇帝不出宮,那也沒辦法。


    大皇子眸色幽暗,毫不隱藏心中的恨意,“他們心裏隻有太子,怎麽看得上區區一個皇子的婚宴?”


    王丞相拍了拍他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道:“除了事先安排好的死士和士兵,靜安王也願意助您一臂之力。”


    “靜安王?他怎麽會?”


    王丞相神秘地笑笑,“那就要感謝你的這位正妃了。太後那老婦想削弱你的妻族勢力,卻不想隨手指的人身後還有個長善舞袖的母親,還真是意外之喜。殿下,委屈您暫時忘了那件屈辱之事,善待大皇子妃。”


    大皇子無論如何也是忘不掉吳菁菁一心想嫁給太子,卻算計到他頭上的事。不過,他可以忍,待大勢已成,再讓她病逝就是了。


    “殿下!丞相大人!皇上和太後娘娘的轎輦在來的路上了,福公公提前來通知您接駕。”府上的管事一路小跑過來告知。


    大皇子和丞相對視一眼,眼裏都藏著一絲激動。丞相趕緊去安排,這樣好的機會可是稍縱即逝,必須要抓住。


    大皇子則是親自到正門迎接,沒過多久,兩輛皇家專用豪華馬車就到了大皇子府前。


    “恭迎父皇、皇祖母!”大皇子磕頭行了大禮,臉上滿是受寵若驚的表情。


    “起來吧,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你母妃雖來不了,但朕和你皇祖母總要來看看的。”皇帝在太監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將他扶起。


    大皇子垂眸恭順地請他們進去,心裏卻是想著母妃沒來正好,這混亂的場麵傷到她可不好,偷偷看了一眼已經歸位的丞相,嘴角勾起。


    不遠處的酒樓三層包廂裏,安顏拿著一個望遠鏡,大皇子府發生的事情都能映入眼簾。


    容洵接過瞅了幾眼,便放下了,迴到桌前,遞給她一塊奶糕。“不用擔心,皇祖母胸有成竹才會親自到場的。結局隻有一個。”


    “也是!”安顏索性也放心地邊吃邊等結束,偶爾拿著望遠鏡看看進展。


    這會兒大皇子正大步往外走,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滿心的煩躁,在見到吳菁菁那沉甸甸的嫁妝後消散了不少,配合地聽喜婆的話,手握紅綢領著人進門。


    她還看到了笑得開懷的白瑩心和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吳蒙,都在以主人家的姿態熱情地接待賓客。


    大堂裏的情形看不到,但也能想象得到,不外乎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後送入洞房之前,皇帝和太後賜下賞賜,領賞謝恩之際就是最合適的動手時機。


    果然沒過多久,大皇子府就是一片喧鬧,府裏府外都出現了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和黑衣人,互相廝殺。賓客們四下逃竄,一隊人護著皇帝和太後逃到了府外,太後捂著胸口的一片血紅。


    安顏和容洵見狀用輕功快速趕到時,大皇子也提劍追了出來,劍上還在滴血。


    “喲,這不是太子二弟嗎?來得正好,不用去找你了,等我送走這兩個老的,就輪到你了!”大皇子笑得猖狂。


    容洵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大哥,父皇待你這般好,你為何要造反啊?”


    “他待我好?他眼裏何曾有過我?”大皇子也是不吐不快,“明明我也是身份高貴的長子,憑什麽我不能繼承皇位?先是體弱的你,現在一個五歲的小崽子他都能寄予厚望。”


    “還有你,皇祖母!這場賜婚本來就是個笑話,現在你高興了嗎?”大皇子看著她胸口綻開的血花,放聲大笑,“都去地府高興去吧!”


    皇帝神情複雜,但是他是經曆過殘酷奪嫡的人,深知繼承人地位穩固的重要性,太子優秀且無錯,隻是身體弱些,他自然不會想到換人。


    現在培養團子也是因為太子跟他說不願意繼承皇位,他將心比心,又看到了小神童一般的團子,便同意了太子的請求。


    至於大皇子這個長子,他也是做好了安排的,他的封地很大很富庶,足以讓他富貴一生,可惜啊。


    太後扶著安顏的手,艱難地坐起來些,“你這是弑父殺君、謀逆造反,現在放下武器,哀家和皇帝還能饒你一命,讓你和你的家眷都能保全性命。”


    “都到這個地步了,該投降的是你們!”大皇子舉刀就向他們砍去,但被遠方唿嘯而來的一支羽箭射中手臂,痛得拿不住刀,掉落在地。


    “大皇子、王丞相謀逆,意圖造反,將士們,保護皇上太後!誅殺叛賊!”來人是霍家的小將軍,太後的親侄子。


    “是!”大軍氣勢洶洶。


    大皇子很快不敵,退至府門口,他憤恨地盯著他們,目眥欲裂,“霍家軍應該在保衛邊疆,你竟敢擅離迴京,定是意圖謀反!來人!霍家叛亂,隨本皇子平叛軍,事後論功行賞!”


    他的追隨者們有被霍家軍嚇到,但現在也被稍微鼓勵到,殊死抵抗。


    霍家軍都是上過戰場、戰鬥經驗豐富的熱血士兵,豈是這些零散的叛賊可以抵擋得住的?沒過多久,就是一邊倒的勝利。


    大皇子和王丞相等人都被綁到了皇帝麵前,他們沒有當場被處置,而是下了大獄,聽候發落。其他反叛者當場被殺。


    大皇子府滿是紅色,已分不清是紅綢的紅還是血色的紅。


    安顏陪著太後進了馬車,太後就不裝了,把戳破的血包掏出來,背靠著馬車閉目養神,她也累了,要迴去養病了。


    皇帝今日受驚,也先迴了宮,留下容洵和霍小將軍處理後續事宜,大皇子府被封鎖。


    姍姍來遲的靜安王心裏滿是慶幸,要不是王妃阻止了一下,他現在可能也跟大皇子一起蹲大獄了,或許更糟。


    但現在,菁菁被牽連,瑩心豈不是會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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