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瑾玄對她相當坦白,毫無掩飾。


    “不行,你直接說出來,不就是泄露天機,那是要折損命數的。”曲清然立刻斷了讓他告訴自己的想法。


    繼續自己想。


    白瑾玄垂眸看著她認真的墨陽,唇角微微上揚。


    她在乎他的生死。


    並沒有覺得他強大到無堅不摧,就任意從他身上索取需要的。


    所以……曲清然對他有情。


    可那又是怎樣的情,情有多深呢。


    一旦這些想法在白瑾玄的腦子裏出現,就難以克製,想要知道更多。


    隻不過他也明白,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


    欲速則不達,不能剛嚐到一點甜頭,就把曲清然嚇跑了。


    “阿然吃些東西再想吧。”說話時便已經握住了她的手。


    曲清然哪兒有心思吃東西。


    把他往旁邊輕輕推了一把道:“你先吃吧阿玄,我不餓。”


    話音剛落。


    肚子很不爭氣的叫了。


    她這才迴過神,低頭看了一眼餓扁的肚子,無奈的歎了口氣:“吃,麻溜的吃!”


    坐到桌邊。


    她拿起碗,嚐了一口糖醋魚,酸甜軟糯,頓時食欲大開。


    碗裏的飯逐漸見底,桌上的菜也一樣。


    等到快吃飽的時候才發現,白瑾玄壓根就沒動過他自己那個飯碗,全程在給自己夾菜。


    “你怎麽不吃?”她站起身,給白瑾玄盛湯:“別光是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


    “好。”白瑾玄拿起湯碗,一口幹完。


    曲清然狐疑的盯著他:“幹嘛,這湯味道很差麽?你怎麽喝湯跟喝藥似的。”


    “阿然幫我盛的,當然好喝。”白瑾玄認真道。


    “可你的表情很痛苦誒。”曲清然親自嚐了兩口,還挺鮮的。


    難道是因為,白瑾玄是重口味?


    這麽清淡的吃不慣?


    “其實不用遷就我,你要是喜歡吃重口,那就讓客棧的廚子做你喜歡的,反正咱們花了錢,不享受服務豈不是浪費。”她說罷,就起身朝門口走去。


    白瑾玄一把將她攔住:“阿然,其實我沒有味覺。”


    “你……沒有……”曲清然愣住,那兩字甚至梗在了喉口,說不出來。


    之前明明也一起吃過東西,從沒聽他提起過。


    不對。


    她甩了甩腦袋。


    準確來說,是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注意過白瑾玄。


    以往總覺得,他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哪怕不吃不喝也是沒有關係的。


    可現在,突然知道白瑾玄沒有味覺,才對那些好吃的東西沒有興趣。


    心裏頭莫名覺得有些悶。


    悶得難受。


    眼中的他,那般完美。


    無論是樣貌、品性和天賦修為,哪一樣不是達到了巔峰。


    就好像圓月出現了一塊殘缺。


    曲清然不是覺得可惜,更多的是心疼和難過。


    她想,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會有多不好受。


    可……從白瑾玄的嘴裏說出來,那麽的輕描淡寫,就仿佛喝了杯水,走了幾步路,白天會醒來,晚上要休息一樣。


    真就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麽?


    不,絕對不是沒有情緒。


    而是白瑾玄太能忍,太能克製。


    “你……”她想說點什麽,覺得應該說點什麽。


    屋裏太過安靜。


    越靜,她的思緒就亂的更加嚴重。


    止不住的去想。


    “阿然,我習慣了,沒關係的。”白瑾玄的手輕輕落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曲清然別過臉去,抿著的唇,動了動。


    是在調整情緒。


    良久,才啟唇道:“治不好麽?”


    說出口的話,忽然整個人頓住。


    這話問的多傻。


    如果能治,以白瑾玄的能力,怎麽可能不去治?


    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治好曲丞身上的致命傷,但卻沒有辦法治好失去味覺的病痛。


    曲清然默默的站起身來:“我吃飽了,出去消消食。”


    怕白瑾玄跟著自己。


    又道:“不用陪我,我想一個人。”


    “好。”白瑾玄應下,看著她快步離開房間,眸色沉了下去。


    如果說之前會因為曲清然那些在乎的言語和舉動,而感到竊喜和高興,那麽現在,他更希望曲清然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變得不快樂。


    -


    街道上,人來人往。


    曲清然的心思早已經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滿腦子想的也是關於恢複味覺的事情。


    雖然知道,可能性應該很低,比如千萬分之一那種。


    可是不試試,又怎麽會知道究竟行不行呢?


    她漫無目的的胡亂走著,停在了賣糖人的攤位前。


    攤位老板熱情招唿:“姑娘,可有什麽喜歡的樣式,我都可以給你做的。”


    曲清然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要兔子的,給剛剛那位姑娘。”


    曲清然轉身看去,正對上牧野含笑的目光。


    隻看了一眼,就又轉身離開。


    “這……這姑娘走了,那糖人可還要?”攤位老板手快的已經做完。


    “留著吧。”牧野扔下錢,追了過去。


    走在前麵的曲清然雖然沒有留意,但也能感受到,背後有人一直跟著。


    轉了兩條街,實在是不耐煩了才停下腳步,冷掃而去:“夠了沒?”


    “曲姑娘的心情似是不好,看來是已經聽說,追殺令的事了。”牧野含笑道。


    “追殺令?”曲清然從他表情就能分辨出,這事八成和自己有關。


    否則沒理由,平白無故的出現,又跟了自己兩條街。


    壓下心頭那些思緒,正色道:“和玉鼎宗有關?”


    “原來姑娘並未知曉,那看來剛剛那幅失魂的樣子,和其他人有關吧。”牧野也免不了世俗八卦的好奇心。


    尤其是那天,看到出現在曲清然身邊的白瑾玄時,已經震驚之極。


    那可是出自江紅樓內一等一的高手。


    傳聞中,但凡和江紅樓有關的一切,都充滿了神秘。


    包括,那白瑾玄的修為根基,大概也能算得上是戮武大陸的謎題之一。


    他這麽多年潛在鳳鳴樓中,見過的人數不勝數,所以也能一眼看出白瑾玄對曲清然的保護,就差寫到臉上,不準人欺負。


    護‘妻’的意味,太濃了。


    他實在太感興趣。


    這活了起碼有幾百年白先生,竟然對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這般袒護?


    難不成真就是老牛吃嫩草,越吃越得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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