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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開始,陸英坐的位置才是安如陽的才對,他在安淼身邊的時間最早,自然位置也是要更親近一些,之後是紅夫人,她不講究這個,也就隨便,最後才是陸英,也沒有挑的機會。


    隻是春秋轉換,一趟的塞外之行下來,他什麽都沒剩下了,做飯打雜的工作是陸英的,做生意他也擅長,還能給安淼照顧的很好,好像這家裏麵都不在需要陸英的存在了,他這心裏麵,怎麽可能好受的了。


    滿肚子的酸澀委屈,一起的堆積到了心頭當中,擠得滿滿當當的都是難受,他幾乎要沒辦法去唿吸了,低著頭,連視線都不敢向上去抬。


    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隻有陸英好像什麽都沒發現似的,挽起袖子給安淼夾了一個雞腿過去,娃娃臉上綻了一抹笑,甜膩膩的道:


    “姐姐新年快樂,祝姐姐新的一年能天天開心,和慕容姐夫也能經常在一起。”


    安淼一愣,也是笑了,夾起了雞腿咬了一口,認真的點點頭,“好啦,小陸英的祝福我已經收到了。”


    氣氛緩和了不少,陸英故技重施,給紅夫人也夾了一塊,他聰明又嘴甜,口中張張合合之間滿滿的都是吉利話,紅夫人也笑得合不攏嘴。


    除了安如陽之外,好像一切都重迴了原樣似的,隻是在那三個人身上隔了一層薄膜,那種名為親近的東西人,徹底的將他和另外人隔絕開來。


    陸英多機靈,當然是注意到了安如陽的不對勁,他眨了眨眼,眸中神情變化,抬起頭時,又是一臉的跳脫,給安如陽夾了些菜,他笑道:


    “真好,能在今年的最後一天見到如陽哥,來來來,這個菜是我炒的,你快嚐嚐。”


    安如陽不說話,他好像愣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慢慢的抬起筷子,將陸英放在碗裏的菜和那些無數的情緒合在一起,咽下了肚子。


    要說是味道,他一點都沒嚐出來,應該是不錯的,畢竟陸英做什麽都好,不管是經商還是哄人都會的很,哪一點都比他要強得多。


    安如陽機械的點點頭,愣愣道:“謝謝陸英,真的非常好吃,我也很高興能看到你。”


    “這不就好了嗎?”陸英一笑,端起湯碗放到唇邊喝了一口,他知道安淼和紅夫人都不知道該和安如陽說些什麽,想了想,走到櫃台後麵摸出一壇子酒來,“砰”的一聲放到桌上。


    紅夫人豎起眉毛,怪不得她這幾天隱隱能聞到點酒味,還以為是來的客人身上的,誰知道這小鬼竟然還有這份心思藏下了。


    “行啊你,陸英,長大了是不是,都知道喝酒了。”


    陸英抿抿嘴,小心翼翼的看了安淼一眼,輕聲的解釋道:“真的是鄰居給我的,說是自己家釀的酒,很好喝,送來給我們嚐一嚐。”


    安淼低頭吃菜,輕聲道:“就這一次,你年紀還小呢。”


    他這才笑了,找到三個空碗,給安如陽紅夫人和自己一人一杯,至於安淼,他姐姐那身子骨也容不得折騰,將三碗酒送到各自的麵前,陸英率先的端起碗,神情在瞬間嚴肅了起來,道:


    “敬姐姐。”


    紅夫人唇角含笑,也跟著端了碗,聲音溫柔了不少。


    “敬我們家掌櫃的。”


    “敬姐...安大夫。”


    本想也叫姐姐,但顧念到之前的話,安如陽該是給到了嘴邊的話藏了下去,他是最先喝幹的那個,這些人哪裏喝過酒,一碗下去,臉都是紅了。


    催化劑的目的已經達到,陸英捏了捏自己泛紅的臉頰,忽然問道:“如陽哥,你不是留在塞外了嗎?怎麽忽然迴了京城,還成了這個樣子。”


    這話一出,碗筷碰撞的聲音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安如陽愣了一會兒,他抿緊了下唇,還是道:“玲瓏她...她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你們離開之後,她就把我交給了其他人,我很長的時間都沒見過她,其他的塞外人很討厭我,他們....”


    說到這裏,安如陽的雙眼赤紅,手掌也緊緊的握成了拳頭,聲音中滿是猙獰的恨意,“他們經常欺負我,打我,罵我,但我一點都不在意,我以為隻要這樣下去,就能見到玲瓏了,她也會明白我的。”


    積壓了太長的時間,加上一碗酒作為了催化劑,安如陽的情緒徹底的爆發開來,陸英麵上的笑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他冷冷的看著安如陽,再也半分情緒。


    隻聽安如陽繼續道:“我真的已經努力了,我為了他們做了很多,我把姐姐教我的東西都告訴了他們,我努力學功夫,想要加入玲瓏的護衛隊,我真的做到的一切,可是玲瓏她還是不見我。她好像很忙的樣子,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去見她一麵,她卻讓我滾,跟我說,早就看不慣我了,要不是因為和安淼說好,一定會殺了我,省的給部族當中的礙眼。”


    “她還下了令,讓其他人隨便的欺負我,隻要不弄死,怎麽都行,我做的比他們部族的馬都多,每天睡在馬棚裏,他們想起來就打我一頓,每天給我點吃剩的東西,卻還讓我跪在地上吃才行。”


    “我沒辦法啊,我實在是受不了了,那些受過姐姐恩惠的人也不在了,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怎麽就這樣了呢?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姐...”


    安如陽忽然捂著臉大哭了起來,陸英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心中竟是一點的情緒都沒有,紅夫人隻是歎息一聲,卻沒有想要安慰的意思,隻有安淼,眼尾微微的紅了。


    他們任由安如陽哭著,看他的眼淚打濕了領口,誰都不知道該去怎麽哄他,這是罪有應得,這是他應該承受的過錯,哪裏能稱的上是委屈呢?


    自身沒有本事,即是安淼離開了,仰仗的也是她剩下的庇護,他不會武功,不懂醫術,隻對情情愛愛感興趣,這樣的人,除了能在安淼身邊任性上一些外,還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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