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子目光如炬地看著眼前的薑清梵,緩緩開口說道:“我這人向來通情達理,也不想刻意為難於你。我知道,你跟隨陸瑾寒也有些時日了,而且在此之前,對於他也是有著一份不小的恩情。所以念及於此,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不錯的去處,至於具體地點,由你來選擇便是。”


    “不僅如此,關於你的家人,我也會妥善安排,確保他們生活無憂。當然啦,如果一時間你實在想不出有何特別需求的話,那關於你父親之事,我定會派人前去仔細調查一番,待到水落石出之時,必定會給你一個令你滿意的答複。不過……”


    說到這裏,陸老爺子稍稍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接著道:“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在陸瑾寒與蘇沅沅這段婚姻持續存在的期間裏,你不得對其二人造成任何形式的幹擾!”


    薑清梵聽後,秀眉微微一蹙,輕聲問道:“可是,您所說的這個答複究竟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給到我呢?”


    話音剛落,隻見陸老爺子原本還算平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冷哼一聲,沉聲道:“小丫頭,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幫忙調查此事,那就肯定會言出必行,絕對不會食言。做人還是應當懂得知足,適可而止才好,無論是對你自身,還是對其他相關之人,都可謂百利而無一害啊!貪得無厭隻會讓你失去所有。”


    麵對陸老爺子的這番訓斥,薑清梵臉上並未露出絲毫惱怒之色,反而是微微一笑,表現得極為順從,她柔聲應道:“您說得極是,不過這麽重要的事情,陸老確實應該給予我一些思考權衡的時間。”


    陸老爺子原本舒展的眉頭突然緊緊地皺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坐著的薑清梵霍然站起身子,身姿挺拔而優雅,她麵無表情地說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需要商議,那我就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她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邁著輕盈卻堅定的步伐朝著門口走去。


    然而,當她即將跨出門檻時,兩個身材魁梧、神情嚴肅的保鏢如同兩座門神一般擋在了她的麵前。


    薑清梵的腳步猛地一頓,整個身體也隨之停滯下來。


    屋內,坐在椅子上的陸老爺子輕輕揮了揮手,像是下達了某種指令。收到指示後的保鏢這才側身讓開道路,給薑清梵留出了一條通道。


    薑清梵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房間,隻留下一抹清冷的背影。


    沒過多久,一陣輕微但清晰可聞的輪椅滾動聲從遠處傳來,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停在了房門前。


    正在專心致誌泡茶的陸老爺子手上的動作瞬間僵住,他抬起頭,皺眉望向門口。


    隻見陸懷瑜雙手緊握著輪椅的扶手,奮力撐起自己的身體。


    由於長時間依靠輪椅行動,他的雙腿顯得有些無力,但他依然咬著牙,艱難地試圖站立起來。


    身後的保鏢見狀,急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陸懷瑜每邁出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他的額頭上很快便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盡管如此,他仍然固執地堅持著,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向前挪動。


    看到這一幕,陸老爺子的臉色驟然一變,手中緊握的茶杯差點因為過度緊張而險些滑落。


    “趕緊坐下!站起來幹什麽?這樣太危險了!”陸老爺子心急如焚地大聲喝道,聲音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然而,陸懷瑜視若無睹,依舊全神貫注地憑借著自己的意誌和保鏢們的協助,繼續向屋裏走來,每一步都走得艱難卻堅定。


    好不容易走到座位前,陸懷瑜在保鏢的幫助下緩緩坐下。


    這個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卻耗費了巨大的精力,以至於他的喘息聲愈發粗重,額頭上的汗水更是如雨般灑落。


    一旁的陸老爺子早已驚出了一身冷汗,一顆心始終懸在半空,唯恐陸懷瑜一個不小心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好在陸懷瑜盡管動作遲緩,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他先是大口喘著粗氣,稍微平複了一下唿吸之後,便開始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眼神落在老爺子身上,“人呢?”


    坐在對麵的陸老爺子聽到這話後,麵上沒什麽表情,故意裝起傻來,不動聲色地反問:“誰?”


    陸懷瑜見狀,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自家爺爺,似乎想要透過那副故作糊塗的麵容看穿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要知道,陸老爺子在其他人麵前向來都是威嚴十足、嚴肅刻板且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形象。


    然而,唯獨麵對眼前這個孫子時,他卻常常感到束手無策。


    陸懷瑜自小到大就與其他孩子截然不同。


    他的大哥性格沉穩內斂,可以說是陸家最為理想和完美的繼承人。


    而瑾寒則看似溫順聽話,可實際上卻是一身反骨,讓人難以捉摸清楚他到底什麽時候才會真正順從他人的意願。


    而且他非常重情義,盡管從外表看上去冷漠無情。


    相比之下,陸懷瑜自小對任何人任何事可謂是淡漠至極,仿佛世間萬物皆無法觸動他那顆冰冷的心弦。


    不過,正是因為這份與眾不同的冷酷無情,反倒讓他與年輕時的陸老爺子如出一轍,因此也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陸老爺子最為偏愛的孫兒。


    在陸懷瑜那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凝視之下,老爺子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無奈地說道:“剛剛才離開。”


    說完之後,他微微眯起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個自己最為喜愛的孫子,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不滿,開口質問道:“你為什麽這麽關心那個薑清梵呢?”


    麵對爺爺的質問,陸懷瑜並沒有選擇直接給出答案,而是不緊不慢地迴應道:“爺爺,我這也是好心提醒您!您可得悠著點兒,瑾寒可不是那種可以任由他人隨意拿捏擺布的人。而那位薑小姐,更是他心中不可觸碰的底線。”


    “如果您真心希望他能夠一直乖乖聽您的話,那麽最好還是不要輕易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


    聽到這番話,陸老爺子頓時冷哼一聲,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之色,不緊不慢地道:“哼!難不成他還敢翻天了不成?”


    “爺爺!”隻見陸懷瑜微微前傾身體,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拿起茶壺,緩緩為陸老爺子斟滿一杯香氣撲鼻的茶水。


    隨後,他輕輕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解道:“年輕人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處理吧。您呀,就別跟著瞎摻和了,您要是擔心自己退休後會閑得無聊,大可以搬迴到老宅那邊去,好好管教一下您那個兒子。”


    “您知道麽,他私底下悄悄地將大部分股份都快要全部轉讓給陸瑾淵姐弟倆了,您要是再不插手管一管,依我看,他恐怕連那座老宅都打算一並留給容憐母子三人了!”


    說到這裏,陸懷瑜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半開玩笑地繼續說道:“萬一真讓您兒子把所有的財產都拱手送給外人了,到時候咱們爺倆可就慘了,我這身體現在大不如前了,算是個病秧子;而您年紀又這麽大了,咱倆一個老弱、一個病殘,若是沒了依靠,那我也隻好眼巴巴地指望瑾寒能收留咱們了。”


    “雖說他一直都認我這個當哥哥的,但至於會不會同樣認可您這位爺爺,那就不好說了!”


    這話本就是句玩笑話,陸老爺子自然不會真的淪落到需要依靠他人來養老的地步。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整個家族中有數不清的人爭先恐後地想要巴結討好他。


    盡管陸懷瑜剛才所說的隻是句玩笑話而已,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番話語還是成功地引起了陸老爺子的重視。


    陸老爺子喝了陸懷瑜的茶,見他坐著不動,也不打算離開的架勢,心頭了然:“敢情你是來給陸瑾寒當說客的?他就這麽怕我動薑清梵?他也不想想,他當年是怎麽被薑家趕出來的。”


    陸懷瑜笑:“說客不說客的您真是想多了。何況話又說迴來,我就是來當說客的,也在情理之中。”


    “當年的事,薑小姐並不知情,如今薑總已經去世了,人死債消,瑾寒自己都不在乎,您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呢?”


    陸老爺子哼了哼,獨獨在陸懷瑜麵前露出這麽孩子氣的一麵,自我且不講道理:“他欺負我陸家的人,我沒找他算賬就不錯了,聽你的意思,還想讓我感謝他當年對老七的收留不成?”


    陸懷瑜抿了口茶,笑得風輕雲淡:“那您非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陸老爺子佯裝生氣:“你到底是哪邊的?”


    陸懷瑜:“我哪邊的都不是,就是怕您老犯糊塗,特地跑來提醒一聲。我現在這個身體是萬萬不能迴陸氏的,沒心情也沒精力,您若是把老七逼走了,可別來找我去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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