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刑此刻已然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在床上,全身上下軟綿綿的,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已被抽離得一幹二淨。


    別說是開口說話了,就連唿吸也變得異常艱難,每一次吸氣都像是有千斤重擔壓在胸口一般沉重。


    看起來隻剩出的氣兒沒有出的氣了。


    當陸瑾寒那隻猶如鐵鉗般的大手終於從他的腦袋上挪開時,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瀕死的魚,隻能無力地張合著嘴巴,生命的氣息正在迅速消逝。


    但陸瑾寒不可能讓他就這麽死掉,他示意小季去叫醫生後,就這麽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瀕臨死亡的風刑。


    眼底是化不開的濃墨,裹挾著無盡的殺意。


    如果不是風刑還有點價值,此時他恐怕早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沒過多久,醫生匆匆趕來,一番緊張而有序的搶救措施後,風刑終於撿迴一條命。


    當他吃力地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臉驚恐的醫生被小季客客氣氣地請出病房的場景。


    他沒有因此而感到慶幸。


    他隻知道,陸瑾寒留著自己的命,肯定不是因為他仁慈手軟。


    他木然地轉動眼珠,視線逐漸清晰起來,再次看清楚了坐在旁邊沙發上的陸瑾寒。


    隻見陸瑾寒神態自若地坐迴原位,手裏握著一張濕紙巾,正慢條斯理、一絲不苟地擦拭著指縫間殘留的血跡。


    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優雅從容,卻又讓人不寒而栗。


    那鮮紅的血液在白色的紙巾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風刑見狀,不禁發出一聲微弱的哂笑。


    然而,就是這麽輕輕一笑,卻使得他後腦原本已經止住流血的傷口再度破裂開來,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汩汩湧出。


    但他毫不在意,諷刺地盯著陸瑾寒,說道:“遊輪上的爆炸是你安排的不是麽?那兩個慕商派來追殺我的殺手,也是你解決掉的。”


    “你借慕商的手讓我重傷,又假裝我的幫手除掉慕商的人,真是好一出黃雀在後。佩服,實在佩服。”


    他微微抬起臉,帶著十足的挑釁:“陸總有這樣的心機和算計,我自愧不如。但你抓了我卻留我一命,是想從我這裏知道什麽,不妨直說。”


    陸瑾寒麵無表情地將那沾染著斑駁血跡的濕紙巾揉作一團,精準無誤地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隨後,他那雙深邃如淵的黑眸微微抬起,仿若兩道冷冽的寒光直直地射向對麵的風刑,仿佛要透過對方的皮肉,看穿其內心深處隱藏的秘密。


    他沒有絲毫與風刑廢話的意思,單刀直入地開口問道:“你掌握著慕商什麽樣的秘密?”


    聲音冰冷而低沉,語氣篤定。


    聽到這話,風刑的瞳孔猛地一縮,瞬間收縮得如同針尖般細小,甚至連他的身體也在刹那間變得僵硬無比。


    不過這種失態僅僅持續了極短的一瞬,快得讓人幾乎難以察覺。


    轉瞬間,他便已迅速調整好了狀態,臉上重新浮現出那副看似鎮定自若的表情。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但陸瑾寒卻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淺也很短促。


    有那麽一瞬間,風刑還以為是自己受傷過重失血過多產生的錯覺。


    陸瑾寒用一種平靜到令人恐慌的語速,緩聲道:“你從迴國後就一直像隻陰溝裏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不敢露麵,我猜不是因為慕商曾經打斷過你的腿,把你趕出國那麽簡單。據我所知,慕商明麵上是為薑清梵出頭,把你趕出國,實際上一直在對你趕盡殺絕。”


    風刑想笑,哈了一聲,正想嘲諷,卻聽陸瑾寒不疾不徐地補了句:“很不巧,你在國外找的傭兵,上個月他們組織剛解散,作為投靠我的誠意,他們把你的所有資料都交到了我的手裏。”


    風刑沒有說話。


    他那隻還完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陸瑾寒,表麵偽裝出來的冷靜終於寸寸龜裂。


    “看來陸總為了對付我,下了血本。”風刑用一種十分古怪的語氣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在國外的行蹤,那麽我迴國的路,也是你一手‘鋪好’的,我是不是該感謝你?”


    他在國外請的傭兵組織是那片區域數一數二的,勢力和實力絕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小嘍嘍可比的。


    這樣的組織都能被陸瑾寒拿下,看來,不管是他還是慕商,恐怕都低估了陸瑾寒。


    陸瑾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他說的一切,的確與事實相近。


    風刑在那個傭兵組織內亂的時候,又被慕商派來的殺手逼得走投無路,到最後隻剩下迴國這一條路。


    他自迴國後,一直小心翼翼,處處謹慎,本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足夠隱蔽,卻沒想到他就像一隻掉進一張蜘蛛網裏的蟲子。


    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自己早就是別人食物。


    風刑突然毫無預兆地大笑起來,笑得癲狂神經。


    他那隻掛在眼睛上的眼罩突然掉落,露出後麵皮肉萎縮的眼睛,他死死地盯著陸瑾寒,因為過於憤怒和嫉妒,他的表情此時格外扭曲猙獰!


    “你說我不配叫她的名字,你呢?你陸瑾寒又是什麽好東西?”風刑瘋了似的,從病床上坐起來,絲毫不在意身上的血又冒出一層。


    他直勾勾地盯著陸瑾寒,如同惡鬼般麵目扭曲:“你不過是和慕商一樣,隻是想把她當成物品一樣據為己有!我!隻有我!”


    他重重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嗆得鮮血從嘴角淌下:“隻有我是真心希望她活得自由自在的人!而你們隻想剝奪她的一切,折斷她的羽翼,養把她關在籠子裏圈養起來的魔鬼!”


    “我就是想迴來帶她離開這個吃人的是非之地而已,我有什麽錯呢?她不知道在這個世上,隻有我是無條件想拯救她,想把她從苦海裏解救出來的人,偏偏她不信我……”


    “她不信我!”風刑笑得嘲諷,“你說她蠢不蠢啊,以前錯信慕商,以為慕商是個什麽好東西,現在又信你陸瑾寒,哈!你又是什麽東西嗎?”


    “陸瑾寒!如果不是她喜歡你,你會有今天嗎?呸!你他媽什麽也不是!但你又做了什麽?你三番兩次和別的女人訂婚,一邊又和她糾纏不清,我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你什麽?你他媽就是個畜生不如的狗東西!”


    “你以為你那新未婚妻是什麽好貨色麽?那我不妨告訴你,那個賤人三年前就跟慕商扯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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