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她,醫生也沒多問。


    兩人遠離莫如煙的病房後,醫生才說:“薑小姐,聽說您母親這樣的情況快三年了,在這期間,她有經常發病嗎?”


    薑清梵:“一開始經常發病,後來就很少了。”


    醫生眉頭緊皺著,薑清梵忙問:“我媽她怎麽了?您不妨直說。”


    醫生斟酌道:“那就恕我直言,您母親她現在的正常隻是暫時的,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我們發現她有強烈的自殘傾向,尤其是您的弟弟不在身邊的時候,她的情緒極度悲觀。”


    薑清梵心髒發緊,嗯了一聲。


    縱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薑清梵還是嗓子眼發緊,有些唿吸困難。


    醫生覷著她的臉色,“她這樣的情況,最好的方式,是讓她遠離刺激源,盡量不要受到任何刺激。”


    “薑小姐,我聽說過一些您家裏的事,如果可以的話,您是否考慮將您母親送去別處呢?最好是清淨一些的地方,或者以她目前的狀態,送到適合的療養院……”


    “謝謝醫生,我不考慮把她送到療養院。”薑清梵謝絕了醫生的這個提議,但對於把莫如煙送出去的建議,有些意動。


    她早些時候就有這個想法了,她母親的娘家在蘇市,那是個風景怡人的江南水鄉。


    隻是莫如煙後來正常些了,又放心不下薑溪亭,不肯離開,她想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更穩妥,一留,便把人留到了現在。


    送走醫生走,薑清梵又折了迴去。


    莫如煙正安靜地看書,時不時看一眼薑溪亭,畫麵很是溫馨。


    良久,薑清梵無聲地離開了。


    所以她也沒有看到薑溪亭迴頭朝門口看過來時,摘下了耳機,若有所思的樣子。


    薑溪亭哄著莫如煙睡覺時,低聲問:“媽,你想不想去外婆家住一段時間?”


    莫如煙閉著眼,含糊道:“傻小子,我去了你外婆家,你一個人在這裏怎麽辦?”


    薑溪亭:“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莫如煙輕笑:“好啊。”


    ——


    半夜,薑清梵睡不著,索性起身走出病房,打算在走廊上散散步。


    沒想到打開門,薑溪亭坐在長椅上,整個人沒骨頭似的癱在那兒,仰頭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薑清梵看過去時,他眼珠子轉過來,姐弟倆的視線便撞上了。


    薑清梵:“幹嘛呢?”


    薑溪亭緩緩坐直身體:“姐,你一定要和陸瑾寒在一起嗎?”


    薑清梵沒說話,用沉默代替了迴答。


    少年表情糾結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聽到你和醫生說的話了,姐,你有你的想法,我無權幹涉,你想辦法把我轉到蘇市的學校去吧,我和媽去外婆那邊。”


    薑清梵垂在身側的手指神經質地地顫抖著,少年撓了撓頭,故作輕鬆地笑道:“姐,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想問,反正問了你也覺得我是小孩子,不會跟我說。但你堅持要和陸瑾寒在一起,媽那關你就過不了,與其一直想方設法瞞著她,不如我和媽走得遠遠的,省得總是給你添麻煩。”


    薑清梵聲音發啞:“你們不是我的麻煩……”


    “我知道。”薑溪亭像個成年人,反過來安慰眼前快要碎掉的姐姐,上前擁抱住她,“姐,這些年辛苦你了,以後你要好好的,好好為自己活一次。”


    薑清梵卸了力,將下巴擱在少年肩頭,有那麽一瞬間,她真想不管不顧地把一切都告訴薑溪亭,爸爸的死,蘇沅沅的算計,還有那些看不見的危險與陰謀。


    但這種想法隻是一瞬間。


    在那一瞬間過後,就被她牢牢地壓迴心底裏了。


    “好。”她說。


    ——


    翌日,祁越與薑清梵約在醫院不遠處的茶樓裏見麵。


    坐下後,祁越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說道:“幾天不見,你瘦了一大圈,怎麽,愛不能飽腹?還是陸瑾寒他虐待你了?”


    聽他一通譏諷,薑清梵不怒反笑,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親自給他泡了壺茶,雙手推到祁越麵前,“祁大少爺,喝點茶消消火,別把自己氣出毛病來了。”


    祁越冷哼一聲,故意板著臉:“大早上就叫我過來,到底是有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


    薑清梵說:“想看看你行不行?怕你被我氣死了。”、


    “勞煩你薑大小姐還惦記著我,我以為你心裏全裝了姓陸的,早把不相幹的人拋諸腦後了呢。”祁越到底是舍不得跟她置氣,冷著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薑清梵陪著笑,又給他倒了一杯。


    隨即才說到正事上。


    “是這樣的,我想把我弟弟轉去蘇市上學,你幫幫忙可以不?”


    祁越問:“怎麽不找陸瑾寒?”


    話雖如此,對於薑清梵能來找他幫忙,他很受用,眉梢眼角的怨氣都消散了許多。


    轉學的事簡單的很,薑清梵自己就能辦到,大早上折騰他,就是變相的服軟道歉。


    自從陸瑾寒迴來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一天不如一天,祁越心裏有怨氣,薑清梵不可能不清楚。


    她借著這個機會,跟祁越說和,祁越明白,所以雖然嘴上嗆她,但還是順著台階下了。


    喝過茶後,祁越麵無表情地跟著薑清梵在醫院裏轉了一圈,順道去看望了下莫如煙。


    用他的話說,他想看看她在陸瑾寒手裏遭得什麽罪。


    看到莫如煙被照顧得很好,他才勉強緩和了點臉色。


    離開醫院時,他對薑清梵依然怨念未消,最後沒忍住,還是說了句:“我媽他們沒怪你,有時間你迴來吃個飯。”


    薑清梵笑道:“好的。”


    祁越突然駐足,薑清梵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摟進懷裏。


    祁越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像小時候那樣,每當她闖了禍,他都會站在她這邊,總是咬牙切齒又帶著些無可奈何地跟她說:“你要記住,不論什麽時候,祁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清梵,受了欺負要記得迴來。”


    薑清梵說不上是難過多一些還是感動多一點,她忍住眼眶裏的湧上來的執意,嗯了聲,又點了點頭。


    “好。”


    目送祁越離開後,薑清梵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


    直到一陣風吹來,她感覺到了絲絲涼意,才轉身打算迴病房。


    不料一轉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陸瑾寒。


    他站在一棵綠葉蔥蔥的桂花樹下,身形挺拔如鬆,神情漠然。


    不和道在那兒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風吹起薑清梵的衣發,她站在原地,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望著男人。


    她沒動,陸瑾寒也沒動。


    好似兩人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鴻溝,誰也不想先邁出那一步。


    半晌,薑清梵露出一抹笑,率先走過去:“你來多久了……”


    幾乎是她提步的瞬間,陸瑾寒動了。


    她大步朝她走來,沒等她反應過來,帶殘留著他體溫的外套便將她整個人罩住。


    下一秒,她被男人緊緊摟住,尾音盡數泯滅在他胸口。


    暖意從他胸口傳來,通過兩人緊貼著的地方朝她的四肢湧去,瞬間驅散了她在風裏站立太久而僵麻冰冷的四肢體。


    幾秒鍾後,薑清梵徹底放鬆身體,將身體所有的重量倚在陸瑾寒身上。


    她沒問陸瑾寒為什麽會來,也就沒有看到男人此時望著祁越離開的方向,那偏執陰戾的雙眸。


    薑清梵以為,昨天她說了那麽多難聽的話,陸瑾寒當時明顯是聽見了的,以他那睚眥必報的脾氣,不可能這麽快來見自己。


    就算過來,也該是來算賬的。


    然而他對昨天的事隻字不提,抱夠了,便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薑清梵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沒了,下意識驚唿一聲,摟住他的脖子,“你的傷……”


    陸瑾寒麵色未變:“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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