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突然開口:“清梵,薑家出事幾年了?”


    薑清梵怔了怔,沉默片刻後,答道:“三年了。”


    老爺子點頭:“說起來,我一直住在療養院,從不知道你和陸家那小子的事,很多事情你祁伯伯和阿姨都瞞著他,怕我受刺激影響身體。”


    “嗬,我老頭子這個年紀,什麽風浪沒見過?哪裏就能刺激到我了呢?你瞧瞧,就算知道你和祁越假結婚,我也沒氣死是不是?”


    他睨了薑清梵一眼,後者訕訕地叫了聲爺爺,“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們考慮不周。”


    “確實是你們想得太單純了。還好現在還不晚,不然的話,萬一我到了地下,見到你爺爺奶奶,他們問我你過得幸福不幸福,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老爺子歎了口氣,“丫頭,你以前說你不想拖累祁家,要自己還那些外債,你說你不能接受祁家的幫忙,我也都依你了,老頭子我啊,就等著你哪天能想開一點,不要總是一個人逞強。”


    “原本我還想著,你終於和祁越結婚了,就算我死了,也能安心些……”


    “爺爺。”


    “你聽我說完。”老爺子道:“可你現在這樣,叫我怎麽能安心?”


    薑清梵想說話,老爺子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你老實跟爺爺說說,你喜歡陸瑾寒嗎?”


    薑清梵垂眸盯著自己握在輪椅上的手,苦澀地扯了扯嘴角:“爺爺,這不是我喜歡不喜歡的事。但我沒辦法離開他身邊,我還有些事情……”


    “什麽事情值得你把自己搭進去?”老爺子卻不打算放過她,“你隻要告訴爺爺,你想不想遠離他,隻要你說想,爺爺一定會幫你。我和陸老爺子還有些交情,他陸瑾寒再強勢再目中無人,在b市,也不是沒有人能治他。”


    提到陸老爺子,薑清梵腦海裏浮現出一張曾在新聞上出現過的臉,威嚴冷肅,不苟言笑,作為目前還在任上的老將軍,陸家的天,陸老爺子在b市有著絕對的,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話語權。


    薑清梵也相信,隻要陸老爺子開口,她能安然無恙地離開b市。


    可是,離開之後呢?


    她要帶著母親和弟弟,四處奔波嗎?


    就算不離開,她又如何能在陸瑾寒的眼皮子底下,和他相安無事?


    更何況,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時候過去了,有人想靜,她就要做那掀起的風,沒有道理她要忍氣吞聲,咽下曾經受過的所有委屈。


    大不了就是掀了一切,誰也別想好過。


    她斂去眼底萬般情緒,隻用輕快的語氣道:“爺爺,我喜歡他。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想跟他在一起。隻是我跟他之間有些誤會,所以存在一些矛盾,不過沒事,總有一天,矛盾和誤會都會消失,我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不管是清白還是報複,她會做到的。


    聽到這個答案,老爺子沉默了好長時間,有不解,有惋惜,有心疼,也有憤怒,可他最終也沒有再勸說什麽,“我累了,推我迴病房吧。”


    薑清梵一愣。


    沒來之前,她還以為要麵對老爺子的狂風暴雨,沒想到老爺子對她這樣輕拿輕放,她先前的擔憂與忐忑此時都變成了愧疚,酸熱的氣息從胸口直衝而上,堵住了喉鼻,湧上眼眶。


    “爺爺,對不起,是我辜負了您的期待,祁越他很好,但我和他之間,沒有絲毫男女之情。我所喜歡的,自始至終隻有陸瑾寒一個人。”


    老爺子聽她哽咽起來,頓時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爺爺知道啦,好了,別哭了,再哭我們小清梵就要變成小花貓嘍~”


    薑清梵被逗笑,心裏頭籠罩的陰霾好似散了幾分。


    一老一少一邊聊著天,一邊返迴病房,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拐角,祁越站在陰影裏。


    他拿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正在通話中。


    備注赫然是陸瑾寒三個字。


    直到薑清梵離開,聲音的尾音也消失在走廊盡頭,祁越才掛斷電話。


    他緩緩走出去,站在剛才薑清梵和老爺子所站立的地方,舉目眺望著遠方城市與夜空交界之地,身形顯得無奈又落寞。


    良久,他低聲喃喃道:“薑叔,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


    本以為時隔三年,這三年間又發生了這麽多事,薑清梵受了那麽多苦,總該對陸瑾寒生出怨懟,最好是徹底死心。


    可是他們都太低估了薑清梵的倔強。


    她從小就是那種不撞了南牆也不止步的性子,在哪個坑裏摔了跤,她也學不會繞開走,她隻會把那個害她摔跤的坑填上,然後再執意邁過去。


    而她曾經在陸瑾寒身上吃了虧,因為曾經求不得,她又怎麽會輕易放下呢?


    陸瑾寒這個名字,不會成為她的過去,隻會成為她的執念。


    而他曾在薑父麵前許諾,答應過薑叔要不惜一切阻止薑清梵和陸瑾寒在一起,他試過了,成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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