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晨曦、一夜瘋狂、浴血玫瑰、風華絕代、左炮、鬼王無常、哀木涕、隕落、墮天使、大刀寶寶,這十個名字隨便拿出來一個,在《神殤》玩家聽來都是如雷貫耳!而現在,對應這十個id的真人竟然站成一排共同進退,看到這樣的畫麵,無需蘇笑和孫成方多費口舌,那些玩過《神殤》的異界勇者就已經快要瘋了!


    “賊神,不管你再怎麽猥瑣,你都是我們的大神!”


    “玫瑰妹妹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風華絕代,千秋萬代!最強劍聖,一統神殤!”


    見其他九人的粉絲團訓練有素地喊起了號子,康永元也不甘示弱地讓同學們拉起橫幅,然後率領同學們大喊:“蘇笑蘇笑你最吊,我們永遠跟隨你!”


    “草……”黑煙中的蘇笑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臉,心說都半年了,居然還這麽不押韻……


    對於各城破霧軍而言,能在那場大霧當中存活兩月,勇者們堪稱他們的精神支柱,既然全體勇者齊刷刷地鬧革命,那來自十城的騎士和傭兵們哪能不從?本來他們跟勇者的私交就不錯,而後又同在白露殿裏吃了黃金騎士團的大虧,現在正好連本帶利還迴來!兩邊立場一加一減,那還不擼起袖子就是幹?


    沒過多久,便有一個傭兵揭竿而起,“大夥!這國王太tm不把咱們當迴事了,說打就打、說壓就壓,現在咱們打迴去,讓他看看咱們的血性!”


    起哄這種事情,向來都是有一就有二,片刻之後,觀眾席上就又站出來了十幾個傭兵、騎士,“別的不說就說交情,就算是為了那些跟咱們同甘共苦的勇者,也不得不拚了!”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有膽子在亂局當中當出頭鳥的,十有都是擁有一方勢力的,既然這些小頭頭都表態了,那其他人正好隨波逐流。天籟小說.』2


    小溪匯河流,河流入海口,前後恐怕連半分鍾的時間都沒有,十城破霧軍就結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戰團,高喊著“幹掉國王,我們就是國王”的口號蜂擁而上,站在十勇者背後與黃金騎士團分庭抗禮!


    “哇哦!”眼下這副鬧哄哄的局麵可是林亞峰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笑笑,你讓小黑說那番話,該不會是為了動群眾吧?”


    蘇笑在黑煙中搖頭苦笑,“我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當政治家的天分呢……”


    論權謀,林亞峰自然是錯怪蘇笑這個遊戲宅了,不過話說迴來,雖然蘇笑自己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麽,但是那番話卻從兩個點嚴絲合縫地插進了所有人的心窩!


    從心理學角度來看,隨著心智的越成熟,每個人都會具備程度不一的抵觸本能,而且越是親近的對象,這種抵觸可能就越大。就像子女會因為父母嘮叨兩句多吃點、多穿點而厭煩,也像父母會因為子女告知剛才分享的食療文章是假貨而生氣。


    先哲告訴我們,人與人之間,沒有絕對的忠誠,隻有絕對的利益。十城破霧軍也是一樣,在叛國弑君這種大事上,就算蘇笑再占理,他們也不可能僅憑頭腦熱就追隨。如果蘇笑當時讓孫成方以命令的口吻說出一番“大家一起上,跟著老子幹翻他們”之類的話,破霧軍的騎士和傭兵們十有不會讚同。雖然不至於搗亂,但至少也會選擇更加安全的中立觀望。


    不過,蘇笑並沒有強製要求任何人參與戰鬥,不僅如此,他還給出了選擇,以及對所有即將進行選擇的人的尊重——你們可以加入,也可以不加入,隻要不在背後捅刀子,我們千恩萬謝!而蘇笑自己也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給出了“加入”和“不加入”這兩個選項,才讓十城破霧軍“被迫”選擇了“加入”。


    因為有選擇,所以沒得選。這種因果關係看起來很不正常,但如果以現實舉例,內在的邏輯關係其實很好理解。


    假設有一家企業,當部門經理在大會上宣布最近部門內工作繁忙,全體員工必須加班的時候,99%的人都會本能地生出抵觸心理,個別人更是恨不能用家裏死人了為借口請假逃避加班。這就是一個因為沒得選,所以誕生出了其他選項的真實案例。


    然後,稍微改變一下情景,同樣是部門經理在大會上宣布最近部門內工作繁忙,但是如果將接下來的話改成:“大家可以選擇加班,也可以選擇不加班,但是希望大家多為部門利益考慮。”這個時候,我雖然不敢保證所有人都會加班,但我敢保證那些沒事找事也要逃避加班的人絕對會大幅減少。


    因為有選擇,所以感受到自己被尊重,因而失去抵觸心理,從而盡可能為對方著想,結果反倒變得沒有選擇。心理學從來就是這麽“虛偽”。


    但是,問題來了,就從上述的加班案例來看,即便領導給出選擇,不也沒辦法保證所有人都乖乖來加班嗎?那為什麽十城破霧軍卻齊刷刷地站在了蘇笑背後?就算人骨子裏喜歡隨大流,人雲亦雲也是常態,但一千個人裏難道就沒有哪怕一個潔身自好的清流嗎?我不信!


    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之前已經說過,蘇笑的話從兩個點插進了所有人的心窩:第一個點是心理,第二個點是製度。


    這裏又得科普一個小知識,什麽是分封製?


    在中國人的印象裏,封建帝製是一個很熟悉的詞,因為這個詞一直伴隨著中國曆史走入近代。但事實上,封建和帝製其實是兩種社會製度,以中國曆史為例,大致可以從秦王嬴政統一六國為界,一刀劈成兩半。


    帝製,也就是所謂的君主,隻要是知道“皇帝”這個詞的人,應該都明白。但是封建,也就是所謂的分封製,並不是一般印象裏的由國王來管理國家大小事務,而是一種國王任命三公、三公任命九卿、九卿任命郡縣的權力下放製度。而分封製帶來的一個嚴重結果,就是每一個層級隻需要對自己的上層領導負責。用一句經典名句來詮釋,那就是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


    中國因為有秦始皇這樣的逆天存在,所以公元前兩百年就已經完成了封建製度與君主的轉換,而可憐的西方國家卻晚了一千多年。假設遊戲世界的時代背景與中世紀的歐洲相似,那麽雪之國就肯定是一個分封製國家,這就導致了一個局麵,即各城主對國王負責,但城裏的居民卻隻需要對城主負責。


    一邊是與自己同生共死的異界勇者,一邊是幾乎跟自己毛關係都沒有的國王,你幫誰?這道選擇題實在是太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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