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暫且相信你,反正你也不能把我怎樣。”僅憑投擲匕首的一擊,蘇笑就可以估測出奧科瑪的基本屬性,從而確定她肯定不是怪物。世界第一什麽的,蘇笑愧不敢當,不過在孔雀城境內,能威脅到他的人還真沒出生呢!


    輕輕一刀打破了捕獸夾的定身效果,蘇笑這才一邊打量著火光通明的發電站頂層大廳,一邊隨口詢問:“為什麽你可以不受白霧影響?”


    “我怎麽知道”正如蘇笑對奧科瑪的警惕,她當然也會懷疑蘇笑就是引發這場怪霧的罪魁禍首,於是一邊後退,一邊反問:“你又是為什麽不受白霧影響的?”


    看著奧科瑪一步一步往後挪,蘇笑並未阻攔,其實從勇者們衝進大霧變成植物人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既然其他勇者都失去了意識,那就說明“勇者”的頭銜對這場怪霧不起任何作用。在這個前提之下,蘇笑跟另外二十四人最大的區別無外乎就是那個bug一般的稱號——欺詐恩賜。如果沒有奧科瑪的存在,蘇笑十有**就會堅定地認為是“恩賜”解救了自己,但上帝來信上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恩賜”隻針對同一批異界勇者當中的某一個人(具體細節,請迴看第十三章),這就說明玩家是否失去意識與“恩賜”無關,那麽


    最後的最後,排除了一係列可能因素之後,蘇笑終於將目光鎖定在了奧科瑪的黑色長袍上,語氣篤定地詢問:“你是複仇者吧?”


    奧科瑪麵容一僵,她沒有迴答,而是咬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笑:“看你的反應,難不成對自己的職業不滿意?”


    奧科瑪冷冷地笑了一下,漠然地迴答:“在一個信仰光明神教的國度,有誰會對被黑暗之神眷顧的複仇者滿意?我們不像各位勇者,我們的職業是天定的,打我出生那天起,我就一直被周圍所有人當成不祥的怪物,如果不是受到團長的賞識,恐怕二十年前我就已經死在了真正的怪物的嘴裏。即便如此,團長也不得不顧慮全城人民的眼光,將我任命為第四分團的團長,你明白嗎,助理分團的團長,也就意味著終生與戰鬥無緣”


    蘇笑邪邪一笑,問:“所以你就製造了這場大霧報複社會?”


    “我沒有!”聽到蘇笑的論斷,奧科瑪第一次向前踏步,雙眼通紅地瞪著他,用近乎尖叫的方式叫喊:“就算我要報複全世界,我也絕對不會傷害西蒙團長!”


    “對不起,懷疑你了。”蘇笑衝奧科瑪90度鞠躬鄭重道歉,其實他已經明白了兩人不被白霧左右的因果,隻是出於好玩才問出了那樣的問題,卻沒想到讓她受到了這麽劇烈的刺激。


    蘇笑是什麽人?放眼孔雀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他簡直就是孔雀城的旗幟,更是一個願意為民情願,甚至逼得城主不得不向他90度大鞠躬的風流人物!見這樣英雄一般的勇者竟然向自己鞠躬道歉,奧科瑪瞬間慌了神,語無倫次地說:“不那個別不是”


    聽到奧科瑪的聲音,蘇笑把頭抬了起來,平靜地說:“你不用慌,剛才的‘對不起’是我在為懷疑你而道歉,至於鞠那一躬,是帶全城人民向你道歉。”


    蘇笑迴憶著說:“你們記住我的名字,大概都是在第一次獸潮之後,因為我一個人單挑了boss,所以你們覺得佩服。可是你們不知道,我在做出單挑boss的決定之前也是經曆了非常激烈的心理鬥爭的,我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下定決心,要保護這個世界,保護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慌張,因為我要保護的人當中也包括了你。”


    出生近四十年來,就連西蒙馬爾卡都從沒有對奧科瑪說過這樣的話。蘇笑此言一出,瞬間就擊中了她的淚點,“這麽說你相信我不是黑暗之神派來的奸細?”


    “你當然不是。”蘇笑環視著整個大廳,目光從牆邊站著的近百人的木訥的臉上依次掃過,“倒不如說,正因為你是複仇者,所以我們才沒有受到影響吧?”


    “咦?”聽到蘇笑的推論,奧科瑪這才開始正視自己的職業。從站在牆邊的那一圈勇者和傭兵,再到自己和蘇笑,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兩人和其他人之間的最關鍵的區別——盜賊和複仇者都是遊走於黑暗的職業!


    奧科瑪的神情並不收斂,所以蘇笑輕鬆讀懂了她的想法,“我一個活了百來年的魔族老朋友說過,這個世界所有人的職業都取決於你們嗯,準確說是你們父母的信仰吧。我雖然不知道你的父母到底因為什麽才會產生背棄光明神的想法,而且由我這個晚輩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有些不敬,但是,這種沉重不應該由你來背負。你不是想戰鬥嗎?這樣吧,我們聯手解決這場大霧的危機,然後由我親口向全城宣布是你這個複仇者拯救了他們,怎麽樣?”


    蘇笑的語氣十分平靜,即便如此,奧科瑪依然對於自己被蘇笑平等視之的說辭所感動。努力止住淚水之後,她才皺眉問:“可現在我們應該做點”


    “嗙!”就在奧科瑪準備詢問兩人現在應該怎麽辦的時候,三樓大廳的大門突然重重地關閉!蘇笑條件反射般看向門口,正見走在勇者隊列之末的愛麗絲剛剛停在了門邊,補齊了一整圈人牆。


    緊接著,大廳正中心那台四四方方的火力蒸汽機突然發出了“轟!”的一聲爆響,不過它並沒有爆炸,爐內的熊熊烈火隻是兇猛地掀開了火爐的頂蓋,形成一條筆直的火柱直接轟碎了發電站的天花板!


    火柱的衝擊力集中,隻在天花板上轟出一個直徑不足兩丈的破洞,並沒有釀成樓塌眾人亡的慘劇。避開塵土碎石的蘇笑和奧科瑪順著火柱朝天望去,正看見那一輪雪白的滿月,可當他們再將注意力轉移到火柱上時,不知什麽時候,通紅的火柱竟然變成了月光的顏色?


    沒過一會,爆發到了頂峰的白色火柱開始往迴收縮,就在這時,一聲高亢的狼嚎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大廳之中,激蕩出層層疊疊的迴音,讓人生出一種已經被狼群包圍的錯覺!


    “麻痹,什麽玩意?”別說奧科瑪,就連蘇笑麵對這樣的陣仗心裏都不免發虛。


    當白色火光完全縮迴火爐,蘇笑兩人赫然看到一匹黑狼和一匹白狼結伴懸浮在灼灼白火之上!黑狼還保持著昂首嚎叫的姿勢,白狼卻嘴叼一枚滿月般的白色圓球,而最令兩人在意的,卻是這枚白色圓球表麵飄出的縷縷白霧。那霧氣正順著樓頂破洞灑下的月光流向發電站之外,不出預料,這應該就是怪霧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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