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管家的瞬間,蘇笑有點懵。他是個重感情的人,所以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相信,昨晚發生的一切,居然會跟這個和藹可親的老人產生瓜葛。


    不等蘇笑開口,也不等基內斯辯駁,反倒是一旁那個衣衫襤褸的瘦弱男子率先開口。


    隻見男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掀起一股醉醺醺的風,一邊把頭磕得梆梆響,一邊高唿:“勇者饒命啊!勇者饒命啊!小人有眼無珠,之前對您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您大人大量,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這男人本就一身酒氣,說起話來更是酒臭滔天。蘇笑硬是被他的酒氣逼退了兩步,這才轉動腦筋玩命思考:我到底是在哪見過他來著?


    恰逢四個女生趕到,陳雅萱見蘇笑一臉迷茫,雖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卻還是小聲提醒:“我們穿越當天,他就是那個在傭兵大廳調戲我的酒鬼,叫戴夫伯爵舅舅的那個人。”這條故事線埋得太長,忘記的讀者請迴看第五章,謝謝。


    聽陳雅萱這麽一說,蘇笑立馬想起了兩個月前的往事,正是這個酒鬼在傭兵大廳調戲陳雅萱和前台小姐羅琳,被他一腳踹翻在地,後又被翡翠鳳凰傭兵團團長西蒙馬爾卡趕出傭兵大廳。這麽說來,他還是給自己和翡翠鳳凰牽橋搭線的“媒人”呢。


    “哦原來是他啊,我說怎麽這麽眼熟。不愧是萱萱,記性真好。”聽陳雅萱說話,蘇笑還以為她又對自己恢複了熱情,一邊誇讚一邊迴頭,卻見她又慌忙把臉扭到一邊,這讓蘇笑不由尷尬地摸摸鼻子,迴頭問:“你是誰?什麽身份?來這幹什麽?”


    不等克納茲開口,蘇笑就用威逼地語氣強調道:“在你迴答之前,我必須提醒你,我希望你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然後誠實迴答我的每一個問題。在我這裏,你無權保持沉默,而且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聽明白了沒有?”


    聽蘇笑說出這麽專業地一番話,審訊犯人十餘載的亞曆山大頓時自慚形穢,忙對身邊的手下低聲耳語:“聽到沒有?人家的開場白為什麽這麽專業?都給我好好學著點!”


    亞曆山大的嗓門大,就是把聲音壓得再低,蘇笑站的這麽近,又怎麽可能聽不見,不過是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罷了。


    其實早在兩個月前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蘇笑就已經知道這個酒鬼的名字叫克納茲。無奈中國人一般很難記住西方人的名字,而且蘇笑也能看出對方對他有明顯的心理畏懼,再加上錄口供總得有個係統流程,他便神情嚴肅地把電視劇裏的這一出給搬出來了。


    克納茲是個人盡皆知的爛酒鬼,每天至少有12個小時都是醉生夢死,可是,誰都想不到,他竟牢牢記住了蘇笑。


    記住分為兩種,一種因崇拜而喜歡,一種因憎恨而厭惡。


    克納茲明顯屬於後者。要知道,他雖然是一個等級上限10級的弱雞,但兩個月前的蘇笑和陳雅萱才剛剛穿越,他就是再慫,也不會害怕兩個1級的勇者。而他記住蘇笑最大的理由,其實就是想找機會報複那一腳之仇。


    但是,誰能想到,蘇笑和陳雅萱短短4天就升到了10級,這讓克納茲的報複計劃徹底淪陷。雖然他不是沒想過花錢找幾個高等級的人教訓教訓蘇笑,但緊接著蘇笑又幹出了一係列的大事,讓他越發束手束腳!


    蘇笑先是在11級的時候,在聖女廣場手撕城主大使喬葉飛接著在白銀餐廳以15級之軀硬撼32級的艾倫馬歇爾而不敗然後在17級時,憑借史詩匕首之利,在猛毒洞穴入口前完虐26級的雪花傭兵團副團長凱倫隨後在無數傭兵的見證下,以區區23級壓倒性戰勝了32級的伯納馬歇爾緊接著又在第一波獸潮中,以24級之軀單挑小醜力挽狂瀾最後更是在城主城堡競技場中,以25級之軀一套輸出直接秒殺42守護騎士團團長坎達爾,以實力征服了城主和所有勇者!


    不用懷疑,僅僅是這些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證明蘇笑那天霸動霸的實力,讓他的身影深深地根植在了孔雀城所有人的心中。哪怕蘇笑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在全城人民的眼皮底下“興風作浪”,他的威名也依舊流傳於街頭巷尾,甚至漸漸被人神化。


    有腦子的人都相信,35級的蘇笑絕對比25級的蘇笑更強!


    早在蘇笑10級的時候,克納茲就已經對他束手無策了,此時見一個活生生的35級的蘇笑站在自己麵前,他哪還能蹦出個屁來?


    有句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克納茲就是這樣,因為他記住了蘇笑,所以他就認定蘇笑也記住了他,想找機會除他而後快。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這不正是蘇笑複仇的好時機嗎?


    克納茲雖然不明白蘇笑和亞曆山大為什麽要搞出這麽大的陣仗來對付自己這條沒有夢想的鹹魚,但看著蘇笑那嚴肅的表情,和他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克納茲就堅信自己的腦袋已經被擺在了斷頭台上。


    “我說!我說!”關鍵時刻,克納茲隻希望能用積極的表現來爭取個死緩,“我叫克納茲,今年29歲,是戴夫伯爵的外甥!我是一個傭兵,在傭兵大廳裏登記過身份的,您可以去查!我今天之所以過來,是因為昨天招雞花光了錢,來找我舅舅借錢”


    克納茲話音未落,就聽一旁的老管家破口大罵:“一派胡言!戴夫伯爵是個什麽東西?這處宅邸明明就是城主馬歇爾侯爵專門替二公子伯納馬歇爾搭建,為平日裏伯納少爺棲息養生之所,哪由得你這個低賤的酒鬼胡說八道!”


    “你放屁!”克納茲還想靠積極配合來換個寬大處理呢,哪受得了基內斯含血噴人,連忙反駁:“這裏本來就是我舅舅的別墅,我又不是第一次到這來要錢,壓根就沒見過什麽伯納馬歇爾!”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克納茲覺得自己已經離死不遠,於情於理都不會造假。但蘇笑手裏又沒有測謊儀,他隻知道克納茲代表了戴夫伯爵,而老管家卻代表了馬歇爾家族。


    “老先生,蘇笑在城堡那些日子,承蒙您多多關照。”不管怎麽說,在一切都還沒有定論的時候,尊老愛幼的美德,蘇笑不會忘記,“現在你們雙方各執一詞,我需要辨明真偽,如果你說這是伯納的私府,有沒有證據?”


    “證據?老夫就是證據!”老管家抬義正詞嚴地說:“想我在城主身邊從事管家一職已有50年,如果這是戴夫伯爵的別墅,那我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勇者如果需要進一步確認,老夫甚至可以大致畫出整座別墅的結構圖,不知這樣是否能夠以示清白?”


    說著,基內斯抬手指向陳雅萱身邊的黃豔豔,“你若再不相信,大可以問問她,安德魯第一次帶她與伯納少爺見麵的時候,老夫就曾現身與她相見。”


    蘇笑直接迴頭確認,“黃豔豔?”


    提起往事,黃豔豔也是無比謹慎,生怕給蘇笑指出一條歧途,慎重地說:“我的確在書房裏見過他,他也的確說過自己是你和萱萱的管家。但是,我至今沒有見過別墅主人的正臉,所以”


    “我明白了。”蘇笑擺擺手,示意她不用為難,然後轉而麵對克納茲,詢問道:“你呢?管家先生說他可以畫出別墅的布局圖,你又有什麽證據可以證明這是戴夫伯爵的別墅?”


    “我我我”聽到蘇笑的問話,克納茲憋了一肚子實話,卻尷尬地什麽都說不出來。他每次跑來這邊都是為了借錢,連別墅正門都沒進去過幾次,哪知道裏麵有什麽可以證明身份歸屬的證據呢?


    見克納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亞曆山大先沉不住氣了,爆喝一聲:“你你你個屁!蘇笑問話,代表的是我們駐城騎士團,你若敢搪塞遮掩,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


    聽到“就地正法”四個字,原本還在整理思路的克納茲瞬間就被嚇懵逼了,傻了一般愣了片刻,然後自暴自棄般說:“我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說實話,其實蘇笑挺期待克納茲能說出點什麽的,忽聽亞曆山大一詐,把這隻剛剛鼓起勇氣探出頭來的烏龜又給嚇縮迴去了,心說你真是個豬隊友,連審犯人什麽時候該用刑都不知道!然後才說:“大團長,我看這件事一時半會是問不出什麽結果了,不如先把他們押迴去關兩天,讓他們好好思考思考人生。”


    “這還有什麽可思考的?”亞曆山大心直口快,張嘴就說:“照我看,克納茲支支吾吾,明顯就是有意隱瞞事實,基內斯既有人證又有物證,明顯句句屬實嘛!”


    “物證?”蘇笑莫名其妙地往看了看周圍,“哪來的物證?”


    “畫圖啊!”亞曆山大用一種“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著蘇笑,認真地說:“基內斯不是說他能畫出大概的別墅結構圖嗎?如果不是經常在別墅裏走動,怎麽可能畫得出來?”


    “服了!”蘇笑立馬還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說話就能當物證了嗎?你是不是至少先把他們帶迴去,給老爺子一張紙、一根筆,讓他畫出來看看啊?”


    “嘶!”聽到蘇笑的建議,亞曆山大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點頭說:“有道理,就這麽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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