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柏拒絕了八月炸。


    拒絕了變成一個強大的進化者,拒絕了憑空而來的強大力量,拒絕了在這末日下珍貴無比的‘種子’。


    在大家酒至半酣時,高起拿出了那顆珍貴的八月炸。


    常青柏接過去隻是好奇的聞了聞看了看,又把八月炸傳給其他幾位士兵把玩了一下番,隨後又遞迴到了高起的手裏。


    高起不解的正準備說些什麽,常青柏直接揮揮手止住了。


    “留著以後救人吧。”


    “打開防空洞不是交易,我們之間也不是生意。”


    “我們是同根同源的同胞,我們是抱團取暖的家人,我們是共同進退的兄弟。”


    “不需要什麽東西去證明。坐在這兒,一起喝著這杯酒就夠了。”


    酒盞成拳中撒了一地的香,像是那些多餘的話。


    奪口而出的酒氣如山似海,像是那些沸騰的血。


    酒為柴,血為引,明眸星火起。燃盡前路不可見,七尺盡折換笑顏。


    ……


    小小的矯情一迴後,高起又投入到了收糧食這個天大的事情裏。


    站在稻田邊,看著那一層層朝自己撲來的金色浪花,幸存者們都感到了那一股子幸福的煩惱。


    需要收割的稻穀太多了,能收稻子會收稻子的人太少了!


    不說其他地方,單單就805廠正對麵河邊那些四四方方的良田都不知道有多少畝。所有能出動的人都出動了,可站在田間地頭上還是不禁一陣頭大。


    隨著社會的發展,糧食的收割早就是機械取代了人工。可問題是高起他們這邊那些收糧的機器大部分都是其他省份過來的。


    那些其他省份糧食比高起他們這邊早熟那麽些日子,等自己的收割完了再開著車載著收割機到那些晚熟的地方,有點像那些古老的麥客那樣,守著約定追著糧食成熟的日子。


    末日發生時這些稻子還都是綠油油的,自然不會有收割機過來。可等到稻子熟了低下了頭,卻再也不見那些赴約的人。


    無奈值得拿起鐮刀的幸存者們在割了一天的稻子後就遭不住了。


    除了身為農民的高起幹爹他們,其他人包括高起這樣的進化者都哀嚎連連。就這,還是隻要稻穗不管稻杆的割法。


    高起割了一天稻子後直言比砍喪屍還累,高瑤在割了一天稻子後哭喪著臉說再也不浪費糧食了,王梓霖割了一天跳著腳要出去找收割機,高晨割了一天後麵對高父他們欽佩不已……


    至於蕭一一,頂著太陽割了半天就一頭栽倒在了爛泥裏……


    隻有高父他們幾個老農民看著一群不中用的年輕人嫌棄不已。


    ……


    許是發現了人工實在太累,許是發現了已經有稻子爛在了地裏,許是發現那種專門黴變糧食的病毒已經開始蔓延至遠處的稻子。


    高起他們還是在一個早上早早出發去尋找收割機,其他人則更是玩命的去和病毒搶糧食。


    在周邊的村鎮足足找了一天時間,高起他們可算找到了收割機。


    而且令他們狂扇自己臉的是,這玩意兒還有不少!


    一群不種田不下地的年輕人臊紅了臉,一口氣從那些空無一人的院子裏拉了四台大大小小的收割機迴來。


    不會開?沒關係,諾大的田裏就算你開的跟個小白啃得一樣歪歪扭扭,隻要不翻車不浪費糧食就好。


    有了四台開的歪歪扭扭的收割機幫忙,一群人總算是趕在病毒蔓延過來把糧食給搶收完了。


    等到基地附近的糧食搶收的差不多了,高起一把火點著了那些被不知名病毒禍害的糧食。衝天的大火燒了不知道多久,燒的所有疲憊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糧食收的差不多了,可人們還是不能喘口氣。


    按照高起幹爹的話來說。收糧是小兒科,最累人的反而是曬糧和存糧。


    又要擔心天氣,又要擔心病毒。一群人忙的腳不沾地。


    這時候不管你是不是專業的農民,就算你是科學家,是醫生,是領導還是其他啥末日前高大上的職業。這個時候你也要拿著耙子頂著太陽守著糧食。就連蘇虎綠蘿這樣的小孩子都被拉去攆攆雀雀,幫忙張一下麻袋啥的。


    幸運的是天公作美沒有下雨,就連病毒似乎都被那一場大火燒的暫停了腳步。曬糧的地方很多很多,清理出來的寬闊馬路也足夠曬下所有的新糧。


    等到所有人都曬得黑了好幾度後,終於是把那些糧食搶收到了防空洞裏。


    這一迴沒人說慶祝糧食豐收搞個晚宴啥的,所有人自此以後就沒有再出現浪費食物的情況。就連還是小孩子的蘇虎都會念叨幾句鋤禾日當午,然後把自己小碗裏的食物吃光光。


    好收的糧食收完了,那些山坡上難收的糧食還得接著收。


    那些山上地裏晚點的包穀已經在包穀杆上掛了許久,許多已經被鳥雀野豬啥的禍害的不行。可就算這樣了,高父他們還是決定挨個在周邊繼續收。


    更遠一些的山區裏的稻子,高起他們也去看過。能收的也有那麽一些,但是更多的還是在田裏就已經發黴腐爛。


    好幾次高起都想提議算了不要了。可看著父親幹爹他們背迴來那些隻有一兩顆玉米的玉米棒子,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多收一顆糧食,說不定到時候就能多救一個人。”這是已經身為進化者卻還是累的脫相的高父說的。


    ……


    等到所有能收的糧食都進了防空洞後,中秋也到了。


    今年中秋的月亮還是和往年一樣那麽圓,超市裏那些早早上架的月餅還是那麽甜的膩人。


    可也有和往年不一樣得地方。月亮那麽圓沒人去看,月餅那麽甜也沒人去吃。


    倒是不大的營地裏處處是黃裱紙燃燒的灰燼,到處是香蠟檀香的嫋嫋青煙,到處是低低的呢喃和壓抑的哭聲……


    沒有歡聲笑語的歡快氣氛,沒有闔家團圓的幸福安康。有的隻是入骨的相思哀愁,有的隻是支離破碎的過往片片。


    高起的大爹又在磕磕絆絆的念著經。


    伴著的隻有那不變的月亮,伴著的隻有中秋那濃濃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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