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而來的馮氏對於眼前這個畫麵有些吃不消,她家這個七丫頭是何德何能呀?怎麽福康郡主在她麵前跟個小妹妹似的,這麽聽話這麽乖?


    二人聊著,壓根沒有搭理馮氏的意思。


    福康這迴也不生氣,昂著頭大步往裏頭走去,“你要是不跟我去玩,我今個兒就不走了!”


    蘇玉衡轉身站在簾子外,瞅著那個傲嬌的小丫頭已經往自來熟的往炕上坐上去了,不由頭疼。


    去嗎?去看看她過著怎樣的生活?蘇玉衡心頭微微酸澀,再說恩斷義絕,可心裏還是擔心的吧!


    她眼眶略酸,強自忍住,將目光投向一直侯在一旁的馮氏,“四嬸,您看怎麽辦?要不要想辦法把她打發出去?”


    馮氏微微翹了唇角,蘇玉衡被盧氏禁足可是不能出去的,可人家福康郡主擺明了要帶她走,這是賴著她給主意呀,馮氏很聰明,平日說話爽利可為人處世極為圓滑,不輕易得罪人。


    當下知道福康是棵大樹,可不能做這個惡人,於是便揚了聲音,扭著腰肢笑道:“哎呀,福康郡主大駕光臨,邀請你去王府做客,這是多大的麵子呀,你還不趕緊拾掇拾掇去陪郡主?”


    馮氏聲音跟黃鶯般好聽,清脆響亮,話說得這麽漂亮無非是給福康郡主聽的,果然那裏頭的福康聽了這話不由大喜,“蘇玉衡,你嬸嬸說的沒錯,趕緊換衣衫隨我去!”


    蘇玉衡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暗道這個馮氏是個聰明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左右逢源。


    “那侄女便聽嬸嬸的!”蘇玉衡福了福身,便進去了,馮氏念著她母親早逝,便也跟著進來,“讓嬸嬸給你瞧瞧怎麽打扮好?”


    說著,馮氏便坐在一旁看著錦嬈和瞿媽媽服侍蘇玉衡換衣衫。


    “小姐,您去端王府,還穿得喜慶點吧,要不把之前那條石榴裙穿上?”錦嬈開了箱籠問道,


    馮氏聞言也立即嚷嚷著點頭,“挺好的,拿出來給你家小姐試試吧!”


    不曉蘇玉衡搖頭,“不用了,我還沒出孝,不宜太過花哨,就穿那件月白色裙衫吧,領口有蓮花紋那件!”蘇玉衡說完,望著銅鏡裏的自己怔怔失落,她總算體會到了這種明明很恨一個人卻發了瘋想見她的感覺。


    馮氏聳聳肩,不再說話了,等到蘇玉衡打扮好,便與福康一道出門了,馮氏親自把她們送出了側門,直到看著王府褐色帷幔的馬車出了小巷才迴去敏宏院跟盧氏迴稟。


    端王是朝中最尊貴的王爺,皇帝同胞弟弟,他的府邸本應在權貴集中的禦道街兩側,隻可惜端王府卻是離皇宮較遠,在皇城坊肆裏靠東的位置,占地了明東坊近半坊的位置。蘇玉衡帶著錦嬈隨福康進去時,便見前院不大,正前是個橫廳,沿著兩側迴廊走過去,橫廳往後是一個正廳,想來是待客的地方。


    直到看到王府之西有一個碩大的講武場,蘇玉衡方有些震撼,看來福康不愛紅妝愛武裝也是有緣由的,杜府以前也有講武場,隻是沒有端王府這般大,看來端王還真有些武力修為。


    再過了一個院子便是後院,從大門兩側的迴廊可直通後院,端王府的後院沒有蘇玉衡想象中華美奢侈,反倒十分簡樸大方。


    福康拉著她就要去自己的院子,笑嘻嘻地跟蘇玉衡講她各式各樣的武器,隻可惜蘇玉衡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沿著一個橫廊走到一個像正院的地方時,蘇玉衡忽然深深往那屋子望了一眼,上麵寫著“婉茹閣”。看到那三個字時,蘇玉衡手抖了一下,眸光深沉了幾分。


    福康見她停住了腳步,止了話頭,望著那正院跟蘇玉衡說道:“那是我母妃住的院子,你隨我去我書房吧!”


    蘇玉衡淺淺一笑,“進了王府,哪有不跟王妃請安的道理?”言下之意是要去正院見她娘。


    可福康卻是搖搖頭,解釋道:“對不起,玉衡妹妹,如果不是我母妃特意召見,她不隨便見人的。”福康見蘇玉衡眉頭一挑,便又急著道:“妹妹,你別多想,我母妃不是那種倨傲之人,她對誰都是這樣的,唯獨韓家的表哥來了,才不需要通報直接見她的!”


    聽到這裏,蘇玉衡眼眶一酸,有些難以自持,僵笑道:“哦,那是我唐突了,你帶我去書房吧!”


    福康見她露出了笑容,便又高高興興拉著她往自己院子走,蘇玉衡強忍著淚水往婉茹閣望了一眼,隨著福康去了。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她喜歡家裏來客人,杜家男兒多,姑娘就她一個,偏偏她還跟著上戰場,娘在家裏十分無聊,她盼著有人來府上拜訪,那麽現在呢?是沒臉見人是嗎?是知道自己對不起杜家在內疚是嗎?


    蘇玉衡這麽責備於她時,何嚐不是傷了自己!


    福康的書房果然不用於閨閣女子的房間,不見什麽秀盤針線之類,竟是一些書本和弓箭長矛,儼然一個男子的書房。


    福康指著靠窗那排武器道,“蘇玉衡,你挑一樣,咱們去講武場玩吧!”她好不容易讓蘇玉衡答應過府,一雙眼睛是亮晶晶的,滿含期待。


    蘇玉衡掃了一眼那排長矛、刀、劍、槍之類,淡淡道:“我還是喜歡射箭!”


    以前娘親說,最喜歡看她射箭的姿勢,很是颯爽風姿。


    “嗯嗯!”福康二話不說,拿起掛著的那把弓箭給她,就帶著她去了講武場。


    今日春風和煦,陽光明媚,院子裏的大榕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好不歡快。


    屋子裏,端王妃拿著針線在繡架上繡著一副寬大的山水畫,她旁邊的小案上放著羊毛針、繡花針、綁線等各種用具,另一邊架子上擺著各色繡花線。


    從架麵來看,這副刺繡很大,已經繡了一部分,想來非一日之功。


    一旁的嬤嬤幫她拉線,一邊笑著讚道:“王妃這雙麵繡太精湛了,想是無人能比!”


    另外一位嬤嬤合手站在一旁暗暗歎了氣,眉宇間有憂色,“王妃還是不要太過勞累了,歇歇吧。剛剛聽到院子裏喜鵲在叫,可見今日是個好日子,要不王妃去院子裏走走?”她建議道。


    聽了這話端王妃方才住了手,準備收線,卻也沒說話。


    是呀,不著急的,因為著急也沒用,她每次迴來總要跟她說外麵的江山如何秀麗,她承諾將來給她繡一副畫擺著屏風放在家裏,這樣她不用老跑外麵去看那山河。


    她笑著答應了,笑得比豔陽還嬌還燦爛。


    隻可惜,她那次走後,再也沒能迴來,她就算繡成了這副錦繡山河又怎麽樣?擁有整個京城最精湛的雙麵繡技藝又怎樣?


    她女兒再也看不到了。


    兩位嬤嬤見她起身,連忙幫扶著,一個揮手招唿丫頭收拾繡架之物,一個扶著她走動兩步,“王妃,剛剛聽說,郡主今日請了一個姑娘過來玩,兩個人在講武場上習射呢?”


    端王妃聞言眼底有詫異之色,撐在腰上的那隻手微微一頓,“竟然有人得福康青睞,帶著來府上玩了?”她聲音很溫柔。


    “是的,是的,王妃,您去看看吧!”那嬤嬤難得見她對什麽事上心。


    端王妃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拒絕,一旁服侍的嬤嬤知道她是有些心思了,二人於是給她披了件夾衫,服侍她收拾下,便扶著她出了正院往講武場去了。


    端王府內有一個特色,因府內寬敞,便是那迴廊四通八達,連著各處,端王妃出了婉茹閣上前麵那迴廊,曲曲繞繞便來到了講武場那邊,依舊站在迴廊上,隔著欄杆望著遠處那兩個姑娘。


    一個穿著紅色勁衫是福康郡主,這是她慣常的打扮,端王妃很清楚,另一個嘛,身量高挑,拿著一把弓認真地站在福康身邊,月白裙衫,秀逸如竹,她不知道蘇玉衡在跟福康說什麽,總覺得那個姑娘透著一股子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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