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留洋那麽多年,最後就連死後投胎都還得走中國道教之路,看來人家可真沒有心思把你當做教主,他們隻不過想利用你來修煉乾坤大挪移、利用你的手招攬更多的中國信徒罷了。”非雲煙說著說著就同情起這個翻手之間就能教成千上萬的人死於非命的石教主了,為什麽老天給了他萬中選一的機遇,卻沒有給他防人甚至害人之心呢,難道老天也喜歡那些傻白甜嗎?


    “雖然如此,可是我也從他們那兒學到了不少的東西,我發現我的武功融入到其中的話會更加的淩厲。隻不過——”石破天想找一些什麽東西用來反駁非雲煙對他的諷刺,最後卻隻找到了一些無法被證實的東西。


    “隻不過什麽呀?”非雲煙見前麵的人已經少了不少,而石破天卻依舊站在原地不斷地思索著一些什麽,根本沒有將非雲煙的話聽進去,就一連重複了三四遍,“趕緊往前走啊,你要是再不走,就得把我們背後那大概有幾十萬之眾的孤魂野鬼殺個幹淨了。”


    聽到這些,石破天又迴過頭來一看,才發現的確不錯,這不過才幾十分鍾的事情,非雲煙的身後已經有了綿延無絕期的隊伍了,見石破天不走,個個熙熙攘攘起來,不斷地用手指對他跟非雲煙指指點點,他這才又迴過了頭,發現自己前麵留出了好大好長的空隙。這才反應了過來,朝著前麵的隊伍趕了過去。


    陰間雖然沒有陽間那麽陽光、那麽溫暖,可是效率卻比陽間高的出氣,因為不過隻是一個時辰,排在石破天與非雲煙之前的那長長的隊伍已經隻剩下幾百人,哦不,幾百鬼了。


    “隻不過,我都不知道乾坤大挪移練到最高境界會將人的靈魂撕裂成幾塊,你現在看到的我並不是完全狀態下我自己,我自都搞不清楚現在的自己到底什麽狀態,所以此種武功沒能完全流傳下去實在也是一種機緣。”說著說著,喝孟婆湯的就已經到了石破天,就在石破天伸手要接過孟婆湯喝的時候,那個一身婆娘裝打扮、梳著一頭發髻的婆娘惡狠狠地笑著說:“幾千年來,老生也算是見過世麵得了,但老生還真沒有見過一縷異教殘魂也敢跑我們這兒來超生,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們這些老家夥放在眼裏呀?鬼差,鬼差,你們這班隻會欺軟怕硬的軟蛋又死到什麽地方去了。”


    盡管孟婆大喊大叫是平常的不能在平常的事情,可是依然驚動了地府中的某些大人物,幾個賊頭鼠臉的鬼差來到孟婆之前,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到了衣衫襤褸、頭發蓬亂的石破天:“你說的搗亂的是他呀,沒事,他能進來就已經證明了他的靈魂強度還是符合這兒條件的,雖然他曾經跟外來的摩尼教有很深的淵源。可是他沒有接受過其他宗教的洗禮,本質上還是我華夏的子孫的。隻不過由於他隻是殘魂,所以要想投胎的話,得有個完整的靈魂願意帶著他一起投胎才行。”


    “可是世界上有這種傻蛋嗎?願意拿自己的靈魂去溫養這一縷說不定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參會呢,最嚴重的是,如果沒有將這個殘魂上的某些執念消除了,說不定連自己的主魂都會遭受重創,得不償失。”孟婆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生氣了,因為石破天跟非雲煙都已經跟了上來。


    “本來這個人的死活跟我們沒多大關係,可是後來判官跟閻王匯報說,三界之內很長時間沒有引入新鮮血脈了,導致現在故步自封、夜郎自大的太多太多,而這個石破天身上帶著很多中華文化中沒有的外來元素,隻要措施采取的適當,這位哥們以後說不定會成為推到華夏文明跟外來文化融合的最佳載體哦!所以,千萬不要輕易放棄他,這是閻王的命令哦!”


    “你好,孟——婆——孟老前輩,請讓我喝一碗湯,好嗎?”石破天心裏極為忐忑,很是有點卑微地向孟婆乞求道,“我有一愛妻,平時與我甚是相愛,卻遭人屠戮,無辜慘死,在下心裏一直對此耿耿於懷,希望孟老前輩發發慈悲,叫我去了這些撕心裂肺的傷痛,來生好做一個正常人。”非雲煙正要等著他喝孟婆湯,自己就跟上去也大快朵頤一番:我怎麽覺得,他才應該是郭靖這個人的前世呢,這哥們跟他實在是太像了,一樣笨、遲鈍就不說了,還同樣得迂腐——這個毛病,非雲煙向來隻是在一部分讀書人身上才會看到的,他石破天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怎麽也會這樣不開竅呢?這些不都跟郭靖有點像嗎?可是為什麽迴魂崖的那班混蛋怎麽會說我會化身郭靖呢?


    “你曾經投過異教,所以信仰不穩,而且靈魂還是殘魂,所以無論我孟婆開不開恩,你都是不可能單獨成為一個主體的,所以你想投胎不是不可以,你得現在找一個肯被你依附的靈魂體一起去投胎,你下輩子才有可能是個正常人,不然不是夭亡就是因為天怒人怨被天雷貫穿靈魂而死。”


    說這話的時候,孟婆並沒有讓非雲煙迴避,反而把相關利害當著他的麵子一一剖析,我想是個人就應該明白了,孟婆見到他們兩是老相識,就覺得應該充分利用這個天賜良機,將非雲煙跟石破天打包銷售。


    “非兄,你也聽到了剛才那位老婆婆所說的了,你可否再助兄弟我一馬?”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喜歡求人的,他們寧願自己吃一點虧,也不願意在別人麵前失了自己的方寸與尊嚴。石破天這個人雖然腦袋是笨了一些,可是自尊心卻是特別的強烈,如果不是為了嚐試一下那萬分之一的尋找到阿秀的念頭,他寧願自己灰飛煙滅也不會對那些在他看來都是劊子手的外人們低聲下氣、卑躬屈膝。


    “石兄弟這麽說就有點見外了,咱們是什麽交情,能幫到你哥們絕對不會含糊。”非雲煙就是這樣的人,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加倍的好;誰對他壞,他就會變本加厲地害誰。石破天雖然於他而言沒什麽恩惠,可是畢竟也算是一起上過刀山、下過火海的吧!這時候這種要求對於他來說當然不算什麽心理負擔了,所以,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雖然億萬年來,喝過孟婆湯的人成千上萬,可終究不會有一個人能記得住他這種味道的,因為凡是喝過孟婆湯的都會在第一時間裏忘掉一切味道的,所以要說這個世界上最值得被掛上最熟悉的陌生人這個稱號的人非孟婆不可了。


    話不多講,事該少廢,茫茫的大草原上,朔風陣陣,冬季的狂風暴雪還沒有來到,西伯利亞的寒流早就將這北國的荒涼添油加醋了。那綿綿不絕的暴風雪有時候還會夾雜著一陣又一陣的黃沙,叫天地變色,叫牛羊馬匹四處奔跑,也就那座蒙古的好心人特意為之搭建好的帳篷裏住的主人——正是被段天德裹挾而流於蒙古草原的郭嘯天的妻子、古井的母親李萍。


    “哇——哇——”一聲啼哭,沒有任何天降祥瑞,也沒有任何上天偏愛的征兆,《神雕英雄傳》的主角、被後世稱為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大豪傑郭靖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三年之後,郭靖已經可以偶爾幫自己的母親在附近的地方拾一些柴火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孩子學習能力比較差,尤其是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無論你給他讀多少遍他都沒有辦法給你一個你想要的的反應。說的這兒,就不能不談談關於李萍對郭靖的教育問題了,後世很多人尤其是那些理學家們,為了非要將郭靖這個人物樹立成為國為民的大俠,不斷美化李萍對郭靖的教育,有人甚至說她甚至已可以媲美孟母三遷裏的孟子的母親了,說郭靖的家國理念其實都來自李萍的灌輸。可是這些人似乎不怎麽尊重金庸先生的原文了。書中說李萍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而真正會咬文嚼字的卻是楊康的母親,書香門第出生,所以李萍哪有什麽家國天下的理念,她有的最多也不過是對自己兒子未來的關心而已,即使最後她為了不讓郭靖受到成吉思汗的威脅自殺也絕不是對什麽南宋朝廷的忠誠,隻不過是對自己兒子自己選擇的路表達出自己堅定的支持而已。


    “靖兒,你是我們郭家最後的男丁了,你是你爹全部的希望了,可你怎麽這麽不爭氣,學什麽東西都比別人家的孩子慢呀?我該怎麽教你,你以後才能不給你郭家的梁山祖先丟臉呀!”熬過了草原上最殘酷的季節,躲過了北方肆虐的寒流,李萍發現,原來自己終究還是沒有等來自己最希望、向往著的春天——也許,隻有等到郭靖真正地開竅之後,人生才會又有了春天吧!


    “靖兒,你這個年紀,本應該是需要接受四書五經等的教育了,可是為娘的我自己本身就是識字不多,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力教育你這些,可是也不能就此放縱你自己,將來你要是文不識丁地毫無所長的話,你以後怎麽在社會上混呀!所以呀,你除了每天要學會那些字外,還要出去跟當地的遊牧民們學學一些養羊、放羊等能養家糊口的一些技巧。”郭靖雖然還是很小,可是李萍早就想到了他以後的未來——以這孩子的天賦,考狀元是不可能的,可是卻絕對不能縱容他一無所長呀,學得慢,可以慢慢學,可以多花點功夫學。


    於是,從此以後,郭靖除了按規定的作息時間吃喝拉撒睡之外,大部分的經曆都用去在草原上四處遊蕩了,當然這些不隻是在他遇到七位師傅之前,也遠在他遇到成吉思汗之前。而他遇到的第一個人是離他家隻有一兩裏的額吉老人。


    這個額姬老人是一個盲人,靠著一隻牧羊犬將幾十隻羊管理的井井有條,不但從來沒有丟失過,就連狼群都從來沒有侵犯他家的羊,而他每一次出去牧羊都會帶上一根胡琴,談談唱唱、說說笑笑就可以把一整天的活搞得有聲有色,周圍的幾個鄰居都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所以他在別人的眼裏就是一個非常有本事的人,而這個別人自然是包括郭靖的母親李萍的,所以李萍就常常讓郭靖去找他玩。


    “靖兒啊,你又來了呀!你小小年紀就要出來學本事了,真不知道是老天殘忍,還是你媽媽殘忍,可是我的一些手段你已經見識過了,已經沒什麽事情是我可以教你的了。”額姬老人一麵抽著他的大煙袋,一邊用左手拂了拂自己的胡須,用右手反複咀嚼捯飭著那把快被磨爛了的胡琴吧嗒吧嗒地說。


    “額姬大爺,我還沒有聽你唱過歌呢,娘說,蒙古草原上的歌聲是最不應該錯過的天籟,而您的歌聲就是長生天賜給我們草原上的生靈最好的禮物,您能為我這個喜歡仰望蒼穹卻已經被長生天放棄了的可憐蟲高歌一曲嗎?”雖然母親不是常說,可是董事很早的郭靖早就隱隱感受到了母親對自己學什麽東西都慢的失望,幼小的心靈裏住滿了談談的悲傷。


    “小郭靖呀,不要急呀,長生天從來不糊拋棄他治下的任何人的,那些還沒有感受到長生天愛的人們隻不過還沒有等到時候。長生天有時候會給那些有特別才能的人更殘酷的考驗,可是一旦通過了考驗,以後就會一帆風順、風生水起甚至後來居上哦!小郭靖啊,你要知道,要想得到長生天的眷念,得你先打開心扉,長生天才能看到哦!”額姬老人早就知道了郭靖的境況,待在自己身邊超過了三個月的人當中隻有郭靖是什麽也沒有學會,要不是額姬老人耐心好、見識廣,和可能連他自己都要動手抽他了。


    “好吧,讓爺爺想想,什麽樣的歌才能走進我們靖兒的心裏!”額姬老人一思索起來,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頓時就堆滿了一堆堆的肉,歲月是一把無情的刀,它不隻是銷掉了別人的鋒芒,他還打算帶走所有的離殤。額姬老人那堆黯淡無光的眼神凝視著遮蓋著這片草原大地的天穹,然後一段天籟從他口中奔來:


    北歸雁,四合方,心中有輪朝日陽,那是過客心中有彷徨,不聞故鄉燕過又何妨?離人早在草原見歌吭。


    兄有情,妹有意,最怕情郎不在旁,狐狸蒼狼有了心中藏,落日常晗天河方,原來是靖兒又在我身旁,庸庸擾擾何處享清芳,我的靖兒,我初生的鋒芒,我心中最紅的太陽。


    也許是因為郭靖還太小,沒辦法完全聽懂額姬老人歌中所有的意思,才三歲的郭靖喜歡這首歌大概是因為額姬老人唱的這首歌太好聽了,又大概是因為額姬老人的歌中曾三次提到過自己的名字,所以他記得特別的清楚。而那天之後,額姬老人就從郭靖家附近搬走了,再也沒出現過,有人說他遭了狼災了,一夜之間家裏的羊群都被狼群吃光了,而自己也在跟狼群中爭鬥中被咬死了,也有說他遭到一群人的追殺,跑了……


    笨是有點笨,可是笨鳥先飛這個道理用在絕大部分人的身上都是有效果的,畢竟是學了好幾個月了,關於養羊、牧羊的一些訣竅還是掌握了一些的,所以呢,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郭靖就大部分時間說叫吃飯。實在在蒙古包裏憋不下去的時候就會到外麵來看羊。


    “靖兒呀,快進來,娘叫你寫一些簡單的字吧,蒙古文要學,漢字也要識一些,不然以後萬一有機會去中原的話,你怎麽也不能什麽都不認識吧,娘的水平有限,不會太多哦!”李萍總喜歡在郭靖剛睡醒的時候教他學一些簡單的東西。


    “娘啊,我好累呀,我長大以後隻要會牧羊就可以了,學識字幹什麽,在這茫茫大草原上,識字那有什麽用呀?”不隻是這時候年幼的郭靖不喜歡舞文弄墨,就算等他成為了威名赫赫的郭大俠之後他依然不喜歡文人那些東西,大大咧咧而不是斯斯文文。


    “你不是喜歡聽故事嗎?你要是能靜下心來跟娘學一些簡單的文字,娘以後會找那個草原上最會講故事的木蘭紮給你講故事哦!”年紀越小的孩子越需要管束,更越需要誘導。可是這個世界上總還有些孩子是不懼怕暴力的,你越是強迫他他越是不聽你話,但是誘導就不同了,那就是是把軟刀子,捅了你你還覺得她憨態可掬呢。像郭靖這樣的孩子,屬於那種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所以逼他根本沒用,但是引誘絕對可以一刀致命。


    那一天,郭靖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平時的水平——平時止血的會四五個漢字、幾十個蒙古文字的他那一天居然學會了二十個漢字、一百多蒙古文字。就在李萍覺得自己的兒子很可能已經終於開竅的時候,接下來幾天慘淡的表現又讓李萍的心涼透了,不過她自己心裏卻自我安慰道:像自己兒子這樣愚鈍的孩子有過曇花一謝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幾天以後,李萍兌現自己對兒子的承諾:以十隻羊的代價請到了號稱在他們那一區域最會講故事的吟遊詩人木蘭紮。蒙古呢,跟西藏有點像,是一個特別有詩情畫意的地方,蒙古人也是喜歡用詩歌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民族,他們的好多東西不像漢人那樣用紙質的史書記錄下來,而是通過一些膾炙人口的民謠、民歌等流傳下來。吟遊詩人有時候不一定是通過詩歌來表達的,他們當中有些人能記住很長的故事,一代又一代地流傳下去。


    這一天,木蘭紮抽出了空來,來到郭靖的家中,他這個人一生比較放浪形骸:因為你說他重視名利的話,他都馳名蒙古草原幾十年了也沒有看到他向蒙古草原上的那些統治者們獻過一首詩;可是你要是覺得他不重視名利的話,要是李萍承諾許給他的十隻羊少了一根毫毛,木蘭紮都不會搭理李萍,更不會搭理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的。


    “給木蘭紮額布格行禮——”要說什麽是郭靖最討厭的東西,除了那些繁文縟節就沒有什麽東西了,所以你別看在這種情況下郭靖不得已屈服了,可是他在心裏頭早就把那個他行禮的對象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遍了——口服心不服,也就是根本沒有服。


    “行了,行了,假如你心裏根本不服,你給我行再多的禮都是做無用之功,但假如你是真的尊重我,我走到哪兒都能收到你的禮,不要在我這個明白人麵前裝糊塗了。”這個木蘭紮,大概也是遭受過眾多挫折的人吧,因為他發出的這一聲長歎居然帶有那麽多的滄桑、無奈與被愛,“我喜歡所有喜歡故事的孩子,因為他們的心理有一股子執著。我的腦海中有很多故事,有你喜歡的與不喜歡的,有孩子聽得與大人聽得,你選擇哪一類型的。”


    “如果我要是選擇了喜歡的,那就等於選擇了孩子聽的,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孩子最喜歡那些他自己喜歡的;如果我選了不喜歡的,那就必定是大人聽得了,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大人才會容得下自己不喜歡的故事——所以我選擇不喜歡的、大人聽的!”聽到這翻話,就連郭靖的母親都驚呆了,不隻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那個反應遲鈍的兒子說出的話這麽有水平的話,她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的兒子體內是不是住著一個連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靈魂。木蘭紮也是有點意外,因為至少在他的人生閱曆裏,沒有一個找他講故事的孩子不是挑選那些他自己感興趣的故事:“別人都說你們家的郭公子資質愚鈍,久不開竅,我看未必呀,他剛才所說的話絕對不是一般孩子的水平了哦。麵對這樣的孩子,應該給他最好的故事。”木蘭紮說完這句話之後,立即就陷入了沉思,一方麵為自己隻因為道聽途說就覺得別人真沒什麽水平而暗自慚愧,一方麵調動自己的大腦重新搜索著自己記憶庫存中的那些故事。


    “哎,對了,還真有一個故事特別適合你!”幾十分鍾之後,木蘭紮終於醒了過來,然後有點興奮地說到,“話說從前,天下大勢本來是一個天下,可是因為地域差異、種族差異、政治分歧等多種因素的作用,天下分為了大遼、大金跟大宋等政權,靖難之役後,有三個來自原來北宋的結義兄弟流落到大金的統治區域,這三個人分別姓劉的、姓張的、姓辛的,在國破之後分別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姓劉的投靠了女真人,獲得了極大的待遇,甚至曾經一時還當過皇帝,曾為偽齊的皇帝,而那個姓辛的,則因為心中對故土充滿眷戀、對古國難以割舍、對故人也是殫精竭慮,不但組織義軍跟女真人對著幹,他還甚至囑咐自己已經在金國生活了很多年的兒子南歸,為南宋效力,可惜最後他兒子的北伐主張沒有得到宋庭的正確采納,還因為是北歸人員的緣故受到南宋政府的終身監視,最後鬱鬱而終。而那個姓張的一家就比較聰明了,他們在大宋還在的時候為大宋服務、在大金還在的時候為大金賣命,在蒙古崛起之後又選擇效忠蒙古,反而一家幾代,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呀?”


    這時候的李萍很是驚訝了:怎麽蒙古人中居然也有如此了解天下大事的人,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被自己遇到呢,踏著那是說什麽故事呀,他這明明要……


    “郭靖,你覺得這三個人當中,哪一個人得到的好處最多,哪一個人才是最聰明的人呢?”木蘭紮沒等李萍反應過來就直截了問向郭靖,很是期待,有很是忐忑。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你問我這三歲小孩還太早嗎?我又不知道什麽天下大事,我又沒有什麽是非觀念要堅持的。”郭靖畢竟還是個孩子,哪懂這些,“不過我卻隻是知道一個道理的:隻要你自己願意,就算我吃了天下最大的虧我也不覺得虧,隻要是我不願意做的,給我金山銀山我也不也不在乎。”


    “郭公子真是童言無忌,一語中的呀!這些道理都是你媽媽教你的大道理嗎?”木蘭紮很少會因為一個孩子這樣的局促不安的,可是他這也……


    “我媽媽自己有些事情自己都想不明白了,我不過是屁股多挨了幾次揍之後才悟出來的:這世界上總有些事情就算有人有人要打爛你的屁股你還是迴去做的;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是縱然有糖吃你也不會幹的。”郭靖幼小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堅韌,“我不知道怎麽判斷什麽是值得的,什麽又是不值得的,我隻知道,不打屁股,不威脅不給飯吃,我依然樂此不疲的就是我願意幹的事情。”


    “李大嫂,你是不是想給你的兒子找一個師傅呀,現在有一個免費送上門的你要不要?”木蘭紮突然發現這個學東西雖有些慢的遲鈍的孩子卻特別有主見,他的那些雖稚嫩但卻獨具一格的言論非常符合自己的的胃口,這樣的孩子教起來雖然可能有些讓人頭疼,可真要是學進去了,會比那些很多號稱天才的人更能達到更高的高度的,“我也不煩告訴你,我是契丹人,名叫耶律楚才,我是被女真人滅掉的大遼的後代,我來蒙古其實是想尋找一個明主好為他出謀劃策滅掉大金,為我的母國報仇雪恨,你們漢人跟大金不也是有著亡國的大恨嗎?我們一起合作吧!”


    “本來呢,我是可以叫他拜你為師的,可是你心中國仇家恨的念頭太強了,我怕你最後會把我的靖兒誤導歧途。保家衛國也就罷了,但是要報國仇家恨就免了吧!畢竟,無論是我們漢人的北宋、還是你們契丹人的大遼,國破家亡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不是別人。”李萍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沒有跟那個真名叫做耶律楚材的木蘭紮說一句話,反而還匆匆將他趕了出去,隻不過最後還是將那十隻羊弄到了耶律楚材的麵前,“兩清了,趕緊走吧,我就不送了!”


    “哎,可惜了,可惜了這樣的苗子呀,我看要是這個孩子交給我來教的話,不出十年必是一個文韜武略兼備的可造之材呀,可惜他母親有點偏見,對我們這些異族之人缺少信任,會錯過這個孩子一生最佳的教育機會的。錯過了這個階段,大概以後最高的成就也不過就是個武夫罷了!而且,就他們的那些全靠四書五經、全靠棒棍子底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這個郭靖不但將來成就有限,恐怕以後就算連他自己的孩子他自己都教不好,要是遇不到一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女人,我看以後連女人緣都比別人差。不行,我得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將那個孩子從他母親的身邊帶走一下。”耶律楚材再也管不上自己的那十隻羊了,躡手躡腳地有靠近了郭靖家的帳篷,卻隻聽兩母子十分滑稽的對話。


    “你是不是想跟那個伯伯說我天天揍你屁股是嗎?”李萍一麵給兒子洗澡,一麵輕輕地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幾下,“娘真打得你那麽狠嗎,你這是要記恨我嗎?”


    “不敢不敢——”郭靖想了又想之後,改了,“不會不會——”


    “你一會不敢不敢,一會兒不會不會,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是要說,如果我要是記恨你的話,恐怕以後就要被打的更狠了——”這話一出,李萍笑了,外麵的耶律楚材也笑了。李萍笑了,心裏卻是有一些難過的,因為這句童顏無忌起碼說明了兒子對自己的懼怕;耶律楚材笑了,那就真心百分百笑了——童言無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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