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我本來不想你那麽早感受到壓力,但是沒想到你靈魂的恢複力居然如此之強,遠遠超出了老衲當初的預想。隻是若不是你心頭的某些執念太過強烈,恐怕你的某些記憶早就先靈魂元力恢複了。”老和尚一邊觀察了非雲煙一陣子,一邊托起他的左手,按了按幾下他的手上的脈搏,“若不早點放下你心中的那些執念,恐怕不久以後你跟畢姑娘就又要分離了。”


    “為什麽呀?看他這樣子不想魂飛魄散的樣子,可是他還沒有突破迴魂崖上的一些禁忌,有時根本沒辦法轉入輪迴呀?”非雲煙因為迴憶久久都沒有恢複過來,反而是旁邊的畢雨燕接了話茬,推了推非雲煙幾下,“發什麽呆呀,大師有話要告訴你,你稍微用點心好不好?”


    非雲煙這才醒過神來,剛忙賠禮道:“不好意思,大師,我剛才在思索某個問題,一個您提到的問題——是你選擇了佛,不是佛選擇了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不能完全明白。”


    “知道你早晚會問這個問題的,老衲今天就成全你,告訴你我自己對它的理解吧?”老和尚言猶未盡,“其實這句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數百年前,我還在魔教效力的時候,那個渡我成佛的遠禪高僧說的。我不知道,張施主你的記憶恢複到何種程度了,還記不記得當年煉血堂的野狗道人嗎?”


    “你們整天說什麽張小凡、張小凡,我若是有張小凡那樣的本事有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什麽野狗道人、什麽煉血堂、什麽碧瑤?那些都不過是蕭鼎的作品《誅仙》裏的元素而已,怎麽會跟現實中的我有什麽關係呢?”非雲煙可能是被他們當做別人久了,有些生氣了。


    “你先且不管誅仙不誅仙的,聽我說完我的故事你也許就會明白是你選擇了佛,而不是佛選擇了你這句話的真正內涵的。”於是,非雲煙跟畢雨燕都停下了手中正忙著的話,你依靠著我,我依靠著你,聽起了老和尚講他當年的故事。


    原來,在幾百年前,具體地說實在另一個時空的幾百年前,在那個野狗道人依舊在為守護煉血堂的存亡的那些日子——年老大那些人因為打不過鬼厲(也就是黑化了的張小凡)早已經投降了,可是因為記掛著煉血堂人曾經對自己的恩惠,隻有野狗道人願意為了煉血堂的存亡而要跟鬼力拚下去。鬼厲看其鐵骨錚錚,沒有對他下殺手,隻是綁著他放進了一間石廟裏。


    “大師,我有一個朋友沉淪苦海已經很久,他雖然平生造過很多殺孽,可骨子裏還算是個好人,隻是他已經沉落太久,倘若不借助無上佛法來渡他,我怕他將來世世代代都要墮入畜生道呀,請大師慈悲為懷,渡他一渡吧?”野狗道人雖沒有看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有多麽偉岸,但他知道一定是那個毀掉了他的煉血堂的張小凡。


    “阿彌陀佛,張小施主,雖淪入魔道,卻未改善心,實在是難能可貴,再加上本寺本來就欠你幾分人情,你交代的事情本寺一定盡力而為。當年佛祖連將他吞進肚子裏去的大鵬都放過了,如今我們這些才凡夫俗子修為的芸芸眾生又有何資格不寬容那些迴頭是岸的惡人呢?”原來這兒就是天音寺了。


    “道長安好,這兒是我們天音寺的院房了,請問你是選擇單人間呢還是要這麽熱鬧的多人共用的房間呢?”天音寺的僧人得到了要照顧好野狗道人的命令之後,就有人馬不停蹄地安排起來。


    “我要……”野狗道人其實想要的是單人房間的,可是轉眼之後又改變了想法,“鬼厲這個人太陰險,我也不知道表麵上說饒了我的他會不會也會月黑風高殺人無形。我若是待在單人房間的話,被他滅口的可能性很大,還是不如選擇那個人多一點的房間吧,至少他現在還不管當著眾人麵出爾反爾呀?”野狗道人有時候想的也很天真,如果張小凡要他死,野狗道人身邊人再多也好無意,一起全部殺掉得了,“我要人多的房間,而且我要最中間的那張床。”


    其實,無需鬼厲叮囑,天音寺向來對客人隻要不是太離譜的要求都是給與滿足的,所以野狗道人如願以償地睡到那張完全滿足他要求的床上,那一夜,他睡得天昏地暗,就連夜夜入夢的煉血堂覆滅的事情都沒有再出現在他的夢裏。


    “道長,你是要吃素呢還是吃葷呢?”第二天,又有僧人來到野狗道長的住處,詢問他對夥食的要求。野狗道人呢,本來是想說要吃葷的,可是一想到這個連自己這樣壞的人都收留的天音寺居然如此大度,如果此時的自己隻顧自己一時痛快而要天音寺這麽為難的話,那就太不地道了。


    “怎麽你們天音寺可以吃葷的嗎?”野狗道人問道,“其實我這個人還是喜歡吃肉的,隻不過要在這不食人間煙火的聖地吃葷,那也太不知道好歹了。我要幾個素菜就可以了,但是我會出天音寺一趟自己去找點酒肉,在外麵吃!”


    “多謝施主體諒,佛祖會為你指明方向的。”說完這句話,那個年輕的和尚就出了房門,漸漸遠去了,又去給野狗道人找了些打發時間的東西而來:左邊是圖文並茂的連環畫小說:相傳為隋末唐初人王度作的《古鏡記》。《補江總白猿傳》,作者不詳。內容屬誌怪一類。《虯髯客傳》,相傳為張說作。寫隋末李靖在長安謁見司空楊素,為楊素家妓紅拂所傾慕,兩人隨後出奔,途中結識豪俠張虯髯,後同至太原,通過劉文靜會見李世民。虯髯本來有爭奪天下的雄心大誌,看到李世民神氣不凡,知道自己不能和他匹敵,便傾其家財資助李靖,輔佐李世民成就功業,後虯髯入扶餘國自立為王。《枕中記》,沈既濟作。寫盧生在夢中做了丞相,權勢煊赫,夢醒覺悟,皈依佛教,表現人世富貴如夢境之空虛。《南柯太守傳》,李公佐作。主題和《枕中記》類似。《柳毅傳》,李朝威作。寫書生柳毅傳書搭救洞庭龍女脫離困境後,幾經曲折,終於與龍女結為夫婦。《柳氏傳》,許堯佐作。寫詩人韓翊與柳氏相愛,經社會不穩定離散,最後團圓。《李娃傳》,白行簡作。寫滎陽大族鄭生熱戀長安倡女,屢經波折,終獲美好結局。《霍小玉傳》,蔣防作。寫陝西李益與長安倡女霍小玉相愛,後登第授官,遂致負心。


    《鶯鶯傳》,元稹作。寫書生張生與少女崔鶯鶯從戀愛、結合到離異的悲劇故事。


    而右邊則是《楞嚴經》《楞伽經》《圓覺經》《金剛經》《華嚴經》《法華經》《四十二章經》《梵網經》《阿彌陀經》《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等膾炙人口的佛家經典。


    野狗道人哪是那種看破紅塵、靜得下心來看書的人——他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受過一些文化教育,但畢竟時間短、心又不專,半桶水的水平,他沒有理睬這些書,隻是常常去天音寺的外圍欣賞風景、打幾個野味滿足自己,直到他不知不覺地在天音寺呆了整整一年,才興趣索然地翻了翻那些已經布滿灰塵的書堆上。


    “這對連環畫,隻是供孩子們讀的,可是他們卻拿來應付我,可見他們看不起我的,覺得我沒文化,隻能看那些小孩子們的書。我野狗道人要是被人這樣瞧不起,那還不如不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了,你希望我去看連環畫,可我偏偏要去賭一賭你們這班目中無人的禿驢們的書,要知道,我野狗道人不比你們任何人差。”於是,野狗道人開始讀那些經書起來。


    這麽一讀不要緊,一讀就是三年整,野狗道人才將那些經書爛透於心,世界上從此少了一個為煉血堂報仇的狂徒,卻多了一個慈眉善目、不為世俗紅塵所約束的和尚,雖然他名字裏有個道人稱號,可是全天下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的人都知道他跟出家人的距離本來是遙不可及的,可是就像西藏地區流傳的那種隔世記憶詩人一樣,一旦被喚醒,那就是一發不可收拾地覺醒起來。


    “你知道嗎?是你選擇了佛,不是佛選擇了你——這句話是在我離開天音寺之前,我的恩師普賢告訴我的。”老和尚從往事的迴憶中走了出來,我想我現在可以給你解釋解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你應該了解,佛教從來都不跟世俗政權爭權奪利,我們也從來不用武力強行推廣或者強迫別人信奉。信奉佛法的,大多數都是自己選擇信奉佛教,大多人的選擇都是自願的——也就是那句話,雖然你把自己交給了佛門,但那些都是你的本意,你自己的選擇。不是佛選擇了你,因為佛教的清規戒律不是正對某一個人的,而且是公開的——願意遵循的來,不想再繼續下去的也可以走,你看這個世界上那麽多宗教,有哪一個允許信徒後來退出,隻有佛教裏麵有個叫“還俗”的退出機製。所以,是你選擇了佛,而不是佛選擇了你,意味著這兒是你的避風港,卻不一定是你的埋骨崗,一切由你,一切從心,僅此而已。”


    非雲煙本來就聰明,一點就通,隻不過佛教的那些經典理論實在是太繞口、說理的太多,實在是不符合他的興趣:“想不到大師你居然能把這些東西看透、理解透,實在是太了不起了,不過這些實在是不對我的胃口,我還是去看那些武俠小說好了!”說完,非雲煙拉著畢雨燕的手朝那堆金庸武俠小說走去,正要隨手拿起一本,老和尚的聲音傳了過來:“先看看《天龍八部》吧,金庸先生的頂級作品之一,而且遵循故事的發展循序會讓獲益匪淺哦!”


    於是,非雲煙與畢雨燕急忙從書堆裏將《天龍八部》從中分揀了出來,看了一片大概之後,老和尚突然問到:“你對金庸老先生最後的安排滿意嗎,你覺得蕭峰應該死嗎?”


    “其實,蕭峰不是自殺的,而是死於政治的。以金庸先生所受過傳統的忠孝廉義的教育,他是不可能讓蕭峰活下去的。因為在他眼中雖然鼓勵異族人士向華夏效忠,可是他卻不會鼓勵華夏族的精英為異族效勞的,所以就算不安排蕭峰自殺,也會在別的地方弄死蕭峰的。”


    “那假如是你,你會給蕭峰一個怎樣的結局呢?”老和尚點點頭,很是滿意。


    “真想知道嗎?那就來看看我非雲煙這個版本的蕭峰吧!”非雲煙一把抓住了《天龍八部》,向外跑去……


    “我這是在哪兒?”非雲煙忍著胸口的劇痛,掙紮著想要從自己躺著的草堆上爬起來,可是一看四周,自己的心不由得又涼了,因為不遠處有兩座破木板充當墓碑的墳墓孤零零地躺在那兒,“不會是雨燕姐吧,剛進入到小說中就掛了?不對呀,就算雨燕姐倒黴,可是也不可能有兩座墳墓呀?另一座又是誰的呢?”就在非雲煙準備忍著劇痛爬過去看看的時候,一個悅耳、玲瓏的聲音從洞口處傳來。


    “蕭大哥,你終於醒了,快別動,撕裂了傷口就不好辦了,你要什麽東西可以盡管跟我說,我去幫你找。”一個最多二十歲、長發飄飄的姑娘衝了過來,走近一看,雖不是傾國傾城那樣的大美女,可是那種小鳥依人般的楚楚可人應該絕對可以讓某些被下半身控製腦袋的男人們瘋狂不已。


    非雲煙很快就被她製住了,那姑娘強製性地將非雲煙搬迴原處,非雲煙此時全身痛的不能使大力,可是心裏又特別想知道那洞口處的兩座墳墓到底是誰:“這丫頭我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結果她一見麵就喊我什麽蕭大哥,莫名其妙,老子還要去找《天龍八部》裏麵的主角們磨練自己呢,哪有時間在這兒磨蹭、在這兒兒女情長呀?”


    “姑娘,你為何叫我蕭大哥呀?能不能看在你這個蕭大哥的麵子上幫我看看外麵的那兩座墳墓是說的呀?你能幫我看看其中有沒有一個叫做畢雨燕的嗎?”非雲煙自知憑自己現在的這點兒道行是完全沒有辦法獨立自主的,隻好放下自己平生所有的驕傲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請求到。


    “看來雖然你身上的傷有了好轉,可是你受了刺激的腦部還是沒什麽好轉,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嫌棄你的!”那姑娘蹲下身子來,一會兒給非雲煙把把脈,一會兒又摸了摸他的額頭,了個口氣,“那兩座墳中有一座是你我的至親哦,你看到後未必能接受呀,不如不看!”


    “我跟她的至親?這就對了,這姑娘定是姚芊柔,所以那兩座墳中我們的至今當然就是雨燕姐了,我們不是靈魂體嗎,怎麽還會再死呀?就算魂飛魄散,也不可能有屍體留下呀?”非雲煙著急起來,“這位姑娘,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幫在下的話你就別擋著我,我一定要看看!”


    事實證明,這時候的逞強那就是匹夫之勇,非雲煙把自己弄得渾身疼痛也沒有前進多遠。


    “你連我都忘了,看來這次你的傷真的是很重了!好吧我告訴你,躺在那墳裏的一位是我的親妹妹——阿紫,一位是聚賢莊的少莊主——遊坦之,我——我——我——”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那姑娘早已泣不成聲,“我是你的阿朱呀!”


    其實這樣的答案早已經沒有辦法使非雲煙震驚了,他反而因為那兩座墳中沒有畢雨燕而驚喜,而這一幕被阿朱看在了眼裏,卻是以為是她的蕭大哥因為認出了自己而驚喜。非雲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提前看了《天龍八部》的劇情,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就是那個在大遼皇帝耶律洪基麵前自殺的蕭峰蕭大俠,他居然覺得自己這個時候的的確確有著蕭峰的記憶。


    “阿朱?你真的是阿朱嗎?”此時的非雲煙腦子裏慢慢的都是蕭峰的迴憶,“你是哪個阿朱?世界上叫阿朱的成千上萬,我怎麽知道你是哪一個?你不要欺負我現在動彈不得,洞裏光線又暗,你可敢點著火吧,讓我靠近一點看看你嗎?”


    阿朱竭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她多希望此刻就撲進他的蕭大哥的懷裏,親他、抱他、撫摸他,隻是她此時也是很理解蕭峰的反應的:一個被自己親手打死的愛人又如何能就這樣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呢,擱誰誰不信呀!隻見阿朱轉身出了洞口,幾分鍾之後就帶著一根簡單製作的火把迴來,來到非雲煙的蕭峰記憶麵前。


    “阿朱,真的是你!”收了這種刺激死人都有可能活過來,更別說這時候蕭峰的全部記憶了,“你是要來接我迴地府團聚的嗎,還是你舍不得你蕭大哥在人世間孤苦無依,化作孤魂來陪我呢?其實一切都大可不必了,我已經在耶律洪基大哥麵前自行了斷,很快就能下來找你了!”原來當年蕭峰之所以會在大獲全勝的情況下大眾自殺,除了是因為對於自己背叛族人的愧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早一點去跟阿朱團聚。


    “蕭大哥,我是人,阿朱沒有死,這世間還有蕭大哥這樣的英雄,阿朱怎能就此死去,阿朱怎麽會舍得死去呢?”再也不需要掩飾什麽了,阿朱一把抱起蕭峰,從他的額頭親到嘴唇,然後貪婪地在他的唇上吮吸著……直到聽到蕭峰的唿吸越喘越急,都快無法唿吸的時候阿朱才停了下來,四目相對,兩人居然都從臉紅到脖子:別看蕭峰總是不可一世的大英雄大豪傑的樣子,可是一碰上女人問題,那就隻能束手無措、坐以待斃了,要不然,一個小小的康敏又怎能將他這個堂堂的丐幫幫主玩弄於鼓掌(真相是這樣的,蕭峰雖然笨,可是也是始終不相信那水性楊花的康敏會對自己因愛生恨,不相信這個女人會因為愛自己而幹出那麽多人神共憤的事情,於是在他當大遼南院大王的時候,派人好好地調查了康敏一番。這一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原來這個蛇蠍美人居然是上一任南院大王精心培養的美女間諜——四大麒麟衛之一血色殘陽)。而阿朱呢,則是因為年輕對男女之事還沒有看的那麽開,一下子也是不知所措起來。


    “阿朱,當年是我親手打死了你,你不止是沒了唿吸,心也不跳了,脈搏也沒了,怎麽可能沒有死呢?你可是我親自埋入土裏的呀?”雖然傷口還有餘痛,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蕭峰努力使自己不驚訝、不激動,安靜寧和地說著話。


    “我靠,錯過了最佳時候呀,要是那時候我能壓製著蕭峰的意識的話,剛才那份熱吻不就是跟我的了嗎?”就在這個時候,蕭峰體內的非雲煙也慢慢地恢複了意識,隻不過卻已經脫離了蕭峰的身體,獨自存在了,“雖然偷聽別人私密的話是不道德的,可是我來《天龍部門》為的是改變蕭峰的命運,他的情況我要是不了解的話,無法對症下藥,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嘛,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大不了等他們要媾和的時候我就去找一塊私密地擼好了——雨燕姐,你到底去了哪兒呀?”


    “這跟我以前修煉的一門奇怪的武功有關——”沒等非雲煙自作主張地想下去,阿朱就已經開始向蕭峰解釋這中間的有些事情了,“蕭大哥,你可曾聽說過一個叫“琅嬛福地”的地方?”


    “聽說是比姑蘇慕容家的“還施水閣”更加出名的武學收藏,全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隻是沒有少林的易經筋、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和大理段氏一陽指、六脈神劍而已,是逍遙派無崖子與李秋水攢下的大手筆呀!不過這些都隻是江湖上的傳聞而已,難道這世上真有如此大能耐的人物嗎?”蕭峰對“琅嬛福地”的了解其實都是來自二弟虛竹、三弟段譽的。他們一個是當今靈鷲宮的主人,一個是學了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兩大神功,他們在日常中常常談論武功的時候就互相探討,像“琅嬛福地”這樣的武功秘籍的聖地又怎會不談呢?


    “當年我跟著公子爺走江湖的時候,跟阿碧無意中闖進了一個洞天福地之中,上麵掛著“琅嬛福地”四個字,我無意中看到了一本《龜堃大法》,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生氣的地方,就是教別人如何調整自己的唿吸的方法,說隻要堅持下去能有起死迴生的奇效。我呢,一開始根本不相信,我平時閑下來的時候就很隨便地照著書中所傳授的方法去練習,隻是覺得人變得心曠神怡了而已。至於是不是真的有起死迴生的本事我沒敢試,因為我還是挺珍惜我這條小命的。”阿朱自己都心有餘悸地說道,“後來為了要調節你跟我爹的矛盾,我就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擋了你一掌,結果我真的死了,我真的死了。可誰知就在被你埋在土下幾個月之後,我體內的習氣越積越多,終於砰的一聲從地下衝了出來,我居然又活了,出來之後隻是覺得餓得很……”


    阿朱的描述雖然隻是輕描淡寫,可是蕭峰跟費雲煙都暗自捏了一把汗: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奇遇。蕭峰想:這麽驚險的經曆一生應該隻能有一迴,要是機緣差一點點,依舊是死翹翹的哦!而非雲煙則想:如果這世界上真有這樣的神功的話,而又落在我手上那該多好,再也不怕那些烏龜王八蛋來尋老子的晦氣了。


    “難道我也是這樣被你救下來的?”蕭峰像是遇見了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樣的孩童一樣,好奇心讓他幾乎忘記了此時此刻他身上所有的傷痛,“可是你怎麽就呀,我生前可沒有學那個《龜堃大法》,難不成是被你人工唿吸救活的?”


    “哈哈,蕭大哥原來也這麽幽默,不過我實話告訴你,我救你的方法還真跟人工唿吸有點像!因為我雖然不是扣對口給你送氧氣,卻也是將自己體內的充足的龜堃大法所產生的熱流輸入了你的體內,這些氣息注入進你的體內之後,首先激活了你本身雄厚的內力,煥活你的心跳、經脈、氣息,再經過一個多月的喂養,你今天終於醒來了。蕭大哥,你為什麽要那麽傻——”阿朱淚水連連、神情地看著蕭峰,那眼神,非雲煙曾經在兩個女人身上看過,一個是跟自己纏綿悱惻的畢雨燕,一個竟然是那個近乎妖女般的姚芊柔。


    “可是後來,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呢?我是說在你複活之後,要是你在我身邊陪我,我也不會把阿紫害成這樣呀,至少她也不至於為了我再次喪命呀,哎,對了,你的《閨閫大法》可不可以用來救救他們呀?”直到全部真相之後,蕭峰漸漸精神大鎮,一掃之前那樣萎靡不振。


    “因為這個長久練習《龜堃大法》有一個很大的弊端:嗜睡,一天至少要睡八個時辰,也就是我每天隻有四個時辰的清醒時刻,離你這兒雖然隻有半年的路程可是我卻花了五年才到這兒,還好趕在了你的身體腐爛之前找到了你,至於阿紫,她幾乎當了你的肉盾,可自己卻被摔得七零八落了——而《龜堃大法》所能起作用的前提就是要求要有一具完整的肉身。”阿朱見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勸蕭峰好好休息休息,然後給他準備好了吃的、喝的,自己這才躺在一旁的石床上睡了下去,不過很快又抬起了腦袋,“蕭大哥,你想好了等你完全康複之後,你要去哪兒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蕭峰這一生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卻沒想到也有一天天下雖大卻沒有容我的地方。耶律大哥現在恨不得生吃了我,所以族人大遼那個地方我是迴不去的了,除非有一天自己把自己挫骨揚灰了,還能撒一部分迴去;中原武林雖感念我拯救了大宋江山,可是從他們知道我是契丹人之後早就有了芥蒂,雖然會感激我卻依然會想防備所有的異族一樣防備著我,何苦再自討無趣呢?所以呢,我能想到的最後一天也可能是唯一適合我的路子就隻剩下去找我那兩個肝膽相照的兄弟,段譽、還有虛竹。”別看蕭峰五大三粗,真要懂了腦子,問題還是能一清二楚的,隻是阿朱沒有等到他把話說完了就已經睡著了。蕭峰看了看阿朱,滿眼的溫柔。


    “其實蕭大俠,你完全不必如此絕望,你還有一天路可以走的!”非雲煙見這兒終於安靜了下來之後,悄悄滴出現在他的腦海裏,蕭峰以為這隻不過是幻聽,也就沒在乎:“這地方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人了,以至於我都寂寞地出現幻覺了,除此以外我還能有什麽路可走呢?”


    “你們完全可以改名換姓,以另一個身份混跡在江湖上呀!”非雲煙輕輕說道。


    “我蕭峰,堂堂男子漢,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這等藏頭露尾的行徑豈是我輩大丈夫行徑!”蕭峰這時候也有點倦了,直打哈切著說。


    “這不是權宜之計嗎?”非雲煙接著說道,“等到你混出了什麽名堂,獲得了中原武林的重新信任之後,再恢複自身也不是難事呀?”


    “你把問題想簡單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願意改名換姓,又有什麽好身份能供我們用呢?”蕭峰這時候也快完全睡著了。


    “你可以化名宋江、阿朱姑娘可以化名李師師,你們——”非雲煙還有一肚子的鬼主意要說,可是人家早已是鼾聲連天,他隻好偃旗息鼓,尷尬地飄來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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