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幹嘛,幹嘛要欺負我的清兒,放開放開。”沈清見衝了過來的董束清忙收住了拳腳,隻是臉上的怒氣未消。


    “清兒,清兒,受傷沒,不打了不打了,要不一會讓你媽媽看到,又要罰你了……”。


    董束清就像是對個三歲孩童的樣子,把沈清拉到了自己身後,指著七爺跟時澩說道:“告訴你們啊,不要再欺負清兒啊,我們清兒不是野孩子,清兒不哭,叔給你做紅燒肉,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束清胡言亂語的一句話,重重的敲在了七爺的心上。沒有了一山,沈清就連好好的成長都成了奢侈的事情了嗎?


    沈清乖乖的跟在束清身後,隻是那眼神絕望帶著怨恨的還在看著七爺,那心底的怒吼溢於言表。


    這就是她沒了父親後的人生,孩子嘲,大人笑,都覺得隻是玩笑話,卻不知道那些話在她心裏生根發芽,把她啃噬得體無完膚,就連那睡夢深處都是絕望跟無助。


    一山的離開,讓沈清的人生從未完整過,董家父子就要填滿她缺失的那一部分時,瞬息顛覆,一夕之間她又失去了所有,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這位七爺。


    那年因為他要的那玉牌,沈清沒了父親,而就在前些時日又是因為他那玉牌,沈清又一次跌落深淵。


    如果,如果七爺能念著點往時情份,一時舍下那玉牌,救他一家出那小院,那如今就要要她沈清終其一生為七爺所用,又有何妨。


    隻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束清走進屋來,見到景飛手裏還拿著碗立在一旁,指著他鼻子就又開始嘮叨開了:“佳白,你也是,見人家欺負清兒,也不上去幫忙……”。


    跟著景飛一起在收拾廚房的李嬸,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原是想出來看看的,隻是還沒放下手裏的碗,就聽外麵的聲音不對了,等到這會沒事了才敢探個頭出來。


    束清見半身還躲在廚房的李嬸,連忙又把沈清拉到身後藏起來,對著李嬸說:“月兒,月兒,你別怪清兒,真的是別人先動手的……”。


    存賢看著七爺跟時澩麵麵相覷,一時竟都說不上話來。


    景飛輕歎了口氣後才緩緩的說:“董叔叔,現在腦子已經不清楚了,這樣也好,至少不那麽難過。”


    七爺看著眼前的一幕,言語裏帶著虧欠無奈的說道:“走吧,我們迴去。”


    時澩不解,七爺交代他的事情,可是還沒有辦呢,這院子裏他連進都沒進去呢,又不確定的問道:“迴去?七爺,這就迴去了嗎?”


    “嗯,迴去。”


    在迴程的車上,誰都沒有說話,時澩想問問,若好該如何,也沒能說出口。


    -


    漆黑的房間裏,景飛深坐在椅子上,倆肘壓在膝蓋之上,倆掌緊握,看著已經緊鎖的大門,細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當七爺熟悉的身影走下車來時,景飛有想過七爺此行目的不純,可那幾日相處下來,景飛自認對七爺或是有了一些了解的,覺得七爺還是個很重情義的人。


    再者七爺又認識趙月,想來隻是來看看沈清近況,當時還覺得是自己太過謹慎,誤會了七爺他們的一番好心。


    直到存賢那拙劣的借口暴露了他們此行的目的,那他也就隻好唱了出空城計。


    要論這猜度人心,那他們刑警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再加上自己本身的觀察力,應變能力,拳腳上是比不上仕明,時澩,可在這方麵,他們也是望塵莫及的。


    隻是七爺無奈的離去,讓景飛覺得七爺確實還是如他所想,心中又有些不忍。


    等今天這些事情串連好,在景飛腦子走了一遍後,有些事情就已經有了答案了。


    景飛轉身來到了沈清的房間裏,在房間那破舊衣櫃的頂上拿出來了一個包裹,又在那包裹裏的破衣裏抽出了一個小布包。


    輕輕的把布包放在了沈清的身邊,慢慢的一邊打開布包一邊默默的說著:“這是林娟給你收起來的,一把匕首,還有些藥丸藥瓶,連帶著還有一塊玉牌,她看這玉牌價值不菲,怕引人覬覦,就跟著你身上其它的東西一起都收了起來。”


    景飛見沈清不為所動,又說了一句:“我想,七爺今天來就是為了這個玉牌來的。”


    此言一出,沈清果然被觸動了,轉過頭看著景飛。


    景飛接著說:“這裏的其它東西我並不知道來曆,可這玉牌卻是我們倆一起偷出來的,隻是那夜一見,這倆塊玉牌竟是相差無幾,現在想來這或許是一真一假倆塊玉牌,而現在情況來看,七爺肯定是已經拿到了另一塊玉牌,也發現了那塊玉牌是假的了。七爺今天單獨見你那會,想來也是問在古墓裏的一些情況吧。”


    見沈清並沒有反駁,景飛又接著往下說:“我原來是想,把這些東西藏好了,永遠都不見天日才好,隻是今天七爺這麽一來,還得問問你,我才好決定這些東西的去留。”


    “還有……”。


    “還有趙姨的那柄短劍,很有可能就是四叔去拿的,他今天說他原本是一直都在小院附近的,就是事發前離開了,那個時間也就剛好有人去偷了那短劍。”


    “還有一點……”。


    景飛想說,那小院裏被人飛刀封喉的人那些人,與偷他短劍的人投擲石子震懾他的那一下,似有異曲同工之處,隻是這想法有些牽強,有些主觀臆斷。


    遲疑了半晌還是沒有說出口了。


    隻是隱約間景飛感覺自己漏掉了一點什麽信息,就像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眼可見,卻觸不可及,越是想努力抓住,那塵埃隨著氣流卻越飛越遠。


    景飛翻著手裏的玉牌,想了好一會也沒在能想起點什麽。


    “要不,要不把這玉牌給七爺吧。”


    景飛說完這話,沒聽七沈清的反駁之聲,隻是那能瞬間點燃的目光,已把一邊的景飛燒成了灰燼。


    沈清恨七爺,她恨楊仁宇的真小人,更恨七爺的偽君子,這玉牌給誰她都不想給七爺。


    “好好好,不給七爺,隻是七爺已經找來了,我擔心這玉牌還會不會把其它人引來。要不這樣,我在這屋裏找一處地方把它再埋迴地下吧。”


    隻要不是給七爺,沈清就沒意見,聽景飛這麽一說,又瞪大雙眼,看迴了天花板。


    這應該就算是默認了景飛的提議吧。


    時光在景飛的擔憂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又近一年年終時,沈清在清晨毫無征兆的肚子痛了起來,在離預產期有有半個月時提前生下了一個男孩。


    全程沒有叫喊過一聲,隻因為村裏郎中的一句,別喊,留著力氣生孩子,你這氣弱體虛,身體虧得厲害,要不這孩子怕是要生不下來了。


    她害怕,害怕這孩子不能來到這世上,這是佳白生命的延續,她一定要好好的把這孩子生下來,這就是她願意每天按時吃飯,願意曬太陽,願意唿吸新鮮空氣的原因。


    她隻是想等這孩子來了後就離開,隻是看著繈褓中的哇哇大哭的小人,一時竟忍不下心就這麽扔下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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