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古家老宅,青瓦白牆子規啼,簷下落雨濕杜鵑。


    七爺接完一個電話,良久不出聲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院裏那一大片杜娟花發呆,突的一下,拍到了椅子扶手上,哈哈大笑的走到了門外廊下。


    來電話的是一個隻有幾麵之緣的朋友,說是遇到了難解之事,求他幫忙。三言倆語間,七爺就已經猜到了,那位朋友所求是小莊村古墓的事。


    想起半月前,小莊村古墓剛被發現,楊仁宇鼓動他去查看一二的時候,那時候的七爺早就已經派了人出去盯著了。


    隻是現在不同往日了,他年少時盜墓那就是明目張膽,等到了一山他們那個時候,已經不敢明目張膽了,隻有悄悄的進行。


    而到了現在,科技日益發達,交通越來越便利,就已經變得偷偷摸摸,不見天日了。


    如果這個古墓還沒有被人發現,七爺或許還有機會進去一觀,現在已經被政府的人發現了,那想再進古墓看一眼,著實是有難度了。


    前倆天出去剛迴來的人,不但有人受了傷,還沒有查到墓門上有何提示。


    七爺這邊正為難,準備再尋些人去探探那墓門時,竟然接到了要求他去幫忙開墓門的電話,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頭啊。


    七爺隻好假意推諉,佯裝為難的接受了。


    七爺站在廊下,對身邊的人說:“把小少爺,還有你五哥叫來我房裏,吩咐廚房夜飯早吃”。


    一行人夕陽餘輝下,乘車往小莊村古墓去了。


    -


    離古墓最近的楊仁宇,也在內應那裏得到了消息,得知七爺竟是要去小莊村古墓幫忙開墓門,悔不該當時一怒,竟與七爺說家中有急事,需要迴去一倆月。


    這下好了,總不能突然改口就迴去吧,這也太明顯了,哪裏能騙得過那個老狐狸。


    現在這情況是楊仁宇怎麽想也沒有想到的,暫時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楊仁宇腦門青筋暴起,眉頭緊鎖,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嘴上憤恨的說道:“隻是那個老東西進了古墓,哪裏還能留得下一點東西給我啊。”


    隻能多讓人盯著那邊的動靜,如果發現了異常,搶也要把東西搶到手,現在手裏有個沈清,勝算能大一分。


    楊仁宇想到七爺此行中,還有自己人,眉心稍解,這樣的話或多或少都是會多一些把握。


    -


    古墓邊的大帳篷裏,風塵仆仆趕迴來的龍教授,一開始的喜上眉梢慢慢又變成了熟悉的眉頭緊鎖:“部裏同意找編外的人了,我也給他去過電話了,他同意今夜就出來,明天早上就能到我們這裏了,隻是……”。


    龍教授欲言又止,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林局,有些難堪的說道:“隻是他是個盜墓賊……”。


    沒等龍教授說完,林局跟景飛異口同聲的發出了疑問。


    “盜墓賊?”


    “盜墓賊?”


    龍教授抬起手,輕擺了倆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聽我說完,他也並不是一般的盜墓賊,他曾經委托我捐獻了很多價值不菲的文物給國家。對外他都是以商人自居,說是四處收得的文物,不願國家寶藏遺留各地,所以這才……”。


    景飛一陣冷笑:“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他這是怕……”。


    龍教授又抬起手輕擺了倆下,笑盈盈的對著景飛說:“稍稍等下,聽我說完。”


    一旁的林局知道景飛痛恨這些盜墓的人,他也是非常恨,但是龍教授能叫這個人來,肯定是這個人能解他們解不了的墓門,也伸手示意景飛不要再插嘴。


    “他是盜墓賊,我也隻是側麵得到的答案,他並沒有明說,關於景警官說到的,他為什麽要給國家捐獻那麽多的文物,我也曾經問過他,他的迴答是,‘如若不是我所需,它放在哪裏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龍教授停了停,接著說道:“我曾經跟他有過一次關於古墓怎麽挖掘以及文物怎麽保護之類話題的長談,受益匪淺。當中我也有問過他,所得之物來至哪裏,除所需是不是全部都已上交,他也迴答也很誠懇,‘來處不見天日,至於說到去處嘛,我也有自己喜好,一家子人也需衣食茶飯,我隻能說,他人高價所求,管我衣暖食飽,鄙人喜好所需,慰藉祖上亡靈,除此之外,都已上繳。至於屋內玉器古董,都是祖上所留,不敢妄動’。看他也是一身清風冷骨傲慢之人,如果不是無奈之舉,也不會入盜墓一行。隻是至今為止我不知道他需要的到底是什麽,他所上繳之物,有些一件就足以讓他今生無憂,是何物讓他已是花甲之年還在奔波,這也是我所好奇的。”


    “難道就這麽讓他逍遙法外嗎?”景飛見龍教授停下了,才敢出聲音詢問。


    “如果他一件都不上繳,你我根本就不會知道,如果他把所上繳的出售,才能算得上逍遙在法外,就他能把我引進他宅子裏對著那一屋子的古董說話,就知此人若不是坦蕩,那就是心計過人,認定了我們不能把他怎麽樣。這樣一個人何苦把他逼到非要逍遙法外不可呢,真到那個時候,就單單在他手裏,我們會有多少文物流失,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龍教授語輕言重,字字敲在景飛心上,他開始有點混淆好人與壞人的區別了,偷盜來的財物一部份上繳國家,然後就可以逃脫罪責嗎?無奈被迫去偷盜,就可以名正言順嗎?景飛心裏這麽想著,沒有說出來。


    不行,這肯定不行,龍教授可以與他惺惺相惜,他不可以,這麽多年的職業生涯告訴他,他一定會找出證據,抓住這個龍教授嘴裏清風冷骨的人。


    隻是剛才龍教授有提到這個人對於文物很有了解,不知道能不能找個機會問問他,他現在藏在行李中,那把在沈清家裏找出來的古劍是什麽門路,或許會對沈清被綁這種事有所幫助也不一定。


    景飛想過拿著古劍去問龍教授,但是害怕會有什麽對沈清不好的結果,所以才一直不敢去問。


    想到自己現在所作所為,也不是一個警察該做的,剛剛那信誓旦旦要抓到人的他,一下又像是泄氣的皮球,自己也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等這些事了結了,他一定會寫份詳細的報告,請組織批評處罰。


    “到時候他們一行人來,還希望林局這邊做個妥善的安排,我開門見山的說了他的身份,其實也是做的倆手打算,一呢是我們就能多多留意,不要讓他們盜走這座古墓中的任何物品,其二嘛,也是希望你們心裏有個準備,不要到時候,看到他們的行事做派,起不必要的爭執。這個墓門,我也把情況跟局裏匯報過,花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有人能解出奧秒所在,隻能求助於他,還請倆位看在這點上,不要太過為難他們。”


    教授見林局跟景飛,沒有反駁,就當他們是默認了,這又接著說:“關於他的身份嘛,人多口雜,為免發生什麽不愉快,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年長我幾歲,到時候我就稱他做師哥,你倆看怎麽樣。”


    看似龍教授是在征求林局的意見,實則他都已經安排好了,林局也是無奈,沒有辦法,誰叫他們都開不了這個墓門呢。


    “好吧,景飛你再去挑幾個人,二十四小時盯好他們。”林局話一出口也後悔了,沒有人求人辦事求成這樣的吧,二十四小時監視,這萬一再把人氣跑了,對這墓門他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龍教授馬上攔住了要出去的景飛:“這樣有些太過傷人了,隻要在開墓門時盯住了,如果墓門打開,找個借口把他們攔在墓門外,不讓他們進入古墓就好了。”


    “確定嗎?”雖然知道隻能這樣,林局還是不放心的問出一句。


    “他們,包括現在四周躲在暗外的人,想要的東西都是在古墓裏麵,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守好墓門。現在這個古墓就像一個石室,根本沒有其它出口,就這倆個墓門,所以我們一定要守好這道門。”


    “嗯,嗯。”林局頻頻點頭:“對,隻有一個出入口那也就簡單,看好了,讓一個蚊子都別想飛進去,你去安排人吧,把台階裏外都安排上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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