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的夕陽悄然落下,直至校門口隻剩她一人。


    馬上就是中秋節了,肯定是店裏的生意太忙,安安才抽不出時間過來。


    白依這麽安慰著自己。


    又坐了一會兒,她從石墩子上站起,獨自一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漸落的夕陽將她的身影拉的很長,但好似又有點孤零零的了。


    半路,白依看到那個公園邊擺了個賣月餅的攤子,被廣告吸引的白依走過去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兩個包裝精致的月餅,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的隔層。


    迴到家,白依看著生意冷淡的咖啡廳和坐在前台抽煙的白秋豪,心忽地揪了一下。


    白秋毫看到白依迴來,堆起笑容道:“小依迴來啦,假期作業多不多啊?”


    白依沒有理他,準備上樓找尋安桃的身影。


    “你在找安桃嗎?”白秋毫掐滅手中的煙,沉聲道,“她已經離開了。”


    白依停下腳步:“為什麽?”


    白秋毫起身走出前台,氣定神閑的將自己準備好的說辭搬出來:“她說她受不了你的脾氣,所以跟我要了三個月工資就離開了。”


    白依沉著臉:“是你把她趕走的。”


    白秋毫沒有選擇解釋:“人都是善變的,或許人家安桃喜歡的就是文靜乖巧的小孩,所以才跟你來了這裏。”


    “但是,漸漸的,你的熱情讓安桃感覺到了不適,所以她膩煩了,厭倦了。”


    “就像你之前帶迴來的那些朋友。”


    白依咬牙切齒:“她不一樣!”


    白秋毫笑了:“有什麽不一樣?”


    白依怒視白秋毫:“她是我的,她隻能是我的。”


    白秋毫看見平日溫順乖巧的白依因為一個隻相處了三個月的人而變得偏執,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白依,我覺得你需要冷靜冷靜。”


    白依低吼道:“我很冷靜,快把安安還給我!”


    白依的情緒很激動,但白秋毫卻心平氣和的拿出了一段聊天記錄。


    一句一句聽完白秋毫和安桃之間的聊天語音,白依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是的,安安真的不要她了,她又變迴一個人了。


    白依的心好空。


    她瘋了似的拿著白秋毫的手機給安桃發語音,一條接一條,但聊天框裏刺眼的紅色感歎號卻將她整個人推迴了灰暗之中。


    ……


    十字路口的綠燈亮起又滅,安桃平靜的站在路口目視前方,久久沒有等來那個總喜歡擅自闖進她個人世界的女孩。


    安桃迴眸,看向白依孤零零的背影,語氣淡淡:“你、還要再逛一會嗎?”


    或許是為了確定說話的人是她,白依頂著淚眼就扭頭找尋安桃的身影。


    平日裏酷酷的女孩眼中滿是脆弱,微微顫抖的身體顯得她此刻是那麽的羸弱。


    安桃見白依沒有迴答,以為她沒有聽見,又往迴走了幾步。


    直到慢慢走迴白依的跟前,她注意到了少女微微泛紅的眼尾還掛著沒揉幹淨的淚珠,生硬的話語柔了又柔,給出的選擇也變成了唯一。


    “你要跟我走,還是……我送你迴去?”


    白依聽到這話,想要撲到安桃懷裏的想法愈來愈烈。


    安桃見少女愣愣看著自己,隨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紙,取出一張遞給白依,替她掩飾道:“以後出來多穿點,別再被凍哭了。”


    “……”


    正好的氣氛被安桃的話給打破,但白依內心的空缺感卻在此刻漸漸得到填補。


    多陪陪我,這樣就好。


    白依接過紙巾擦了擦淚:“我以後不會再被凍哭了。”


    安桃“嗯”了一聲,壓下想要抱抱白依的念頭。


    ……


    似乎是真的玩累了,白依在坐上車後沒多久便睡著了。


    到了青訓營門口,安桃小聲喊醒了白依。


    睡了一覺的白依似乎又恢複了精神。


    她猝地起身,利落的開門下車。


    看到白依毛手毛腳的模樣,安桃勾了下唇角,沒再說什麽。


    簡單道別後,白依站在門口目送安桃的車輛消失在轉角,然後抬腳往青訓營後麵的宿舍走去。


    等迴到宿舍,白依脫外套準備洗澡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安桃的圍巾還在她這裏。


    算了,等下次見麵再還給她吧。


    白依眨了眨眼,將圍巾放在鼻尖嗅了嗅。


    嗯……全是火鍋的味道。


    夜間的風愈來愈冷,馬上迴到俱樂部的安桃遠遠就看到經理和教練像門神一樣站在基地大門口。


    安桃把車停穩,抬手降下車窗還未出聲,琪琪便氣鼓鼓的走了過來。


    玩心比季月還要重的琪琪,在聽說幾人找還未確定加盟的新人,一起出去過生日散步還吃火鍋跨年,那叫一個嫉妒啊。


    一旁雙手抱於胸前的老k看到剛剛還一直陰沉著臉的琪琪,正在抱怨安桃為什麽出去玩不叫上自己,隨即撫額吐槽:“經理的關注點就是刁鑽。”


    在安桃迴來前,老k已經訓斥過喝得酩酊大醉的季月和徐安。


    不放心琪琪一個人在門口等待的老k在攙扶著徐安到四樓後,又快步折返迴來,陪著琪琪一起等待安桃迴來。


    見到安桃安然無恙,老k鬆了口氣,跟著琪琪帶著安桃往裏麵走,兩人目不轉睛的盯著安桃,看到她乖乖把藥吃了後,才放她迴去休息。


    元旦這天。


    或許是因為昨晚和安桃跨年的緣故,白依久違的做了個美夢。


    夢中,安桃跟她睡在一起。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早醒,然後溫柔的叫自己起床。


    ——“小依,起床了。”


    ——“小依,再不起床,我要進來咯。”


    ——“小依,真不聽話,不聽話的小孩要受到大人的懲罰……”


    安桃的聲音虛無縹緲但又很勾人,熟睡中的白依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


    這時,一陣惱人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美夢。


    白依不耐的翻了個身,恨不得將手機給扔出去。


    她花了半分鍾平複心情,然後滿臉不悅的接通電話。


    電話剛接通,許願質問道:“小依,昨晚幹什麽去了?”


    白依冷聲道:“我哪都沒去,就在家美美睡了一覺。”


    許願氣唿唿的追問:“睡覺要把我的微信和電話都拉黑?”


    白依“嗬嗬”兩聲:“不拉黑,我連覺都睡不安穩,就好比現在。許願你真的,比我的鬧鈴都準時。”


    許願輕哼一聲:“算了,念在你今天生日,我就先放你一馬。生日快樂,小依。”


    白依:“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我知道,你爸給你出生月份上早了對不對。”許願哎呀一聲,“1月1日,新年開頭,多好的日子,上錯上錯嘛,一年過兩個生日又何妨。”


    白依的表情微愣,旋即輕笑一聲:“行啊,你給我包兩份生日禮物,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每年過兩個生日。”


    許願亂瞟了兩下:“那什麽……你昨天要是來杭州的話,我肯定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白依不介意:“沒事,你今天給我寄過來也行。”


    許願忙岔開話題:“額……不說這個了,我今天還帶了個重大爆料。”


    白依興致缺缺:“什麽大料?”


    許願壓低聲音說:“vg戰隊的輔助god出事了,他現在正打算頂著違約離開vg。”


    白依饒有興趣的翻了個身:“你這消息哪來的,準不準?”


    因為按照常理來說,god總決賽打的那麽爛,應該是戰隊告他打假賽,然後與他解約才對。現在怎麽兩極反轉,倒是god這個惡人先告狀了。


    “vg暗探的一手情報,絕對準。”許願自信的拍了拍胸脯,“世冠總決賽打完那天,據說連夜迴上海的vg,當天隻有god一人被教練罰著開播通宵複盤自己的失誤,然後31號那天一大早又被教練喊到二隊一頓痛批,同時還被隊友疏遠。”


    “一天下來,god認為大家這是在故意搞隊內霸淩,然後今天淩晨他就在微博秒發秒刪了一篇千字小作文。”


    “這恰巧被通宵罵他的網友截圖保存,根據網友們碼完髒話後重新發布的圖片內容可以看出,那篇千字小作文不僅包含辱罵戰隊及其他選手,還有故意抹黑vg教練老k教唆他打假賽,情節之惡劣,引人深思。”


    “最後的最後,他在刪完小作文不久,又在吃宵夜時開了個直播,當著不少觀眾的麵爆出他會與vg解約。”許願緩了口氣,繼續道,“據說當時god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地麵還有不少空的玻璃酒瓶,沒多久超管就直接把他的直播間封了。”


    長篇大論講完,許願拿起水杯飲了一口:“說起來,god淩晨發完那條求安慰的微博後並沒有得到粉絲的支持,評論裏反而是讓滾蛋的多一些。”


    “正常,打的菜,愛被刺,還要舔著臉開直播要求安慰,被噴不是活該嗎?我看god的粉絲也該覺醒了。”


    上一秒還在昏昏欲睡的白依下一秒直接精神百倍的打開微博,在搜索欄中輸入vg.god,找到了god淩晨發布的帖子,然後點進去,翻了眼評論區五花八門的罵法,深感佩服。


    “我們都知道,god正著是神,反著是狗,既然他已經有心策反,是神是狗大家應該懂了吧。”


    白依覺得這個評論寫的頗有意思,忍不住跟著念了一遍。


    專心吐槽god的許願見白依注意力不在自己這,她道,“我說了那麽多,你就隻在意那家夥是神是狗?”


    白依肯定道:“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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