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從地處北方的九霄城趕至位於南方的滄浪派需要花上半月時間,若是樂少言與穆清要去觀摩滄浪派的掌門大選,那麽算算時間,兩人現在就該出發了。


    不過在出發前,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才行……


    樂少言跟著穆清一起找到苗疆蠱主時,後者正坐在餐桌前大口吃著酒肉,看那狼吞虎咽的樣子,顯然是已經餓了許久。


    對於這位苗疆蠱主,穆清還是有些頗感歉意的,畢竟那會兒剛接手風菱坊,手頭事情實在太多,以至於做完交易拿了證據後就把人撂城裏沒空搭理了,害得人苗疆蠱主走投無路都開始行偷竊之事,到時候多給些銀兩好好道歉補償一下吧。


    “按照約定,我會給你恢複蠱毒功法之法,不過你不要忘了我們先前的約定,作為交換,從後你不得再行傷天害理之事。”


    穆清說完,看苗疆蠱主點頭應下,便扔給了她一本古籍。


    這是當時還在坐忘峰時穆夫人贈予的,書中介紹了諸多蠱毒功法的修習之法,不過穆清對研習蠱毒沒有興趣,便沒有照著修習,隻在閑暇之時翻閱了解,而後發現上麵居然還記載了破功之後的恢複之法,便想到了可以以此與苗疆蠱主做交易。


    樂少言看著苗疆蠱主大快朵頤,吃得很是盡興的樣子,一股子饞勁也跟著上來了,不禁舔了舔唇舌,竟就這樣在餐桌對麵坐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小杯酒,又從桌子中央的菜盤中拿起一個雞腿毫不客氣地啃了起來,女混子嚼著雞腿喝著酒,咽下嘴中的食物後,忽而漫不經心地笑道:“我說老前輩,要不你幹脆加入我穆姐姐的風菱坊算了?”


    “加入你穆姐姐的風菱坊,然後好讓我一輩子聽你穆姐姐差遣?想的可真美。”苗疆蠱主語氣聽上去完全沒有要同意的意思。


    樂少言倒也不急,繼續喝著酒,悠悠地說道:“話不能這麽說,您老可是和我家師父同輩的人,就算在風菱坊,我們依舊會敬你是前輩,定然不會把你當下屬對待。”


    “我們之所以提這個建議也是因為我們看您雖習蠱毒功法與各種奇能異術,但本身卻並無害人之心,與其看您老人家總是被壞人威逼利誘不得已幹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不如讓您老在風菱坊掛個名,圖個安穩嘛!”


    “總之呢,倒也不是要您老服從我穆姐姐,隻要跟風菱坊其他人一樣遵守坊規即可,屆時不僅每天有好吃好喝的,還有我這麽個能打的後輩罩著讓人不敢再輕易動您老,您老也可以有個清淨地方安安心心研習你想追求的長生之法,不是麽?”


    苗疆蠱主聞言,抬眸掃視了一眼坐於對麵這個完全沒個正經的女混子,似是很不屑的嗤笑了一聲:“罩著我?你憑什麽?”


    樂少言則是並不介意苗疆蠱主對自己的態度,反而端起酒杯放低姿態,向苗疆蠱主表示敬意:“就憑…我是‘天下第一劍’洛菱歌洛師唯一的親傳弟子,敢問前輩,憑此,可否入您老法眼?”


    苗疆蠱主對於樂少言的自述似乎並未感到意外,隻是再次抬眸,看這女混子至少認真起來時總算有點像樣了,倏地再次笑了一聲,笑意中卻沒了方才的輕蔑,而後舉起酒杯與後者碰了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嘴上卻道:“先說好,隻是掛個名,過於麻煩的事,我可懶得摻和。”


    “完全沒問題~”


    樂少言欣然應下,再次抬杯敬了敬對麵之人,隨即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轉頭笑望向穆清,眨了眨眼,笑得更加開懷:“穆姐姐,我搞定了,快誇我!”


    看著樂少言小臉上掛著的燦爛笑容,穆清不由地彎了彎眉眼,輕聲笑了笑後,揉著這女混子的小腦瓜,並未吝嗇自己的誇讚:“我的阿言真厲害,很棒!”


    安置好苗疆蠱主後,樂少言看上去卻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直到穆清問起是不是還有什麽其他顧慮,女混子這才點點頭,如實道:“穆姐姐,其實我一直惦記著一件事,但是不知道該不該提,是關於青鴆老大的……”


    瞧見樂少言欲言又止,左右為難的樣子,穆清便主動接過話,詢問道:“阿言是不是想問,有關當年死於你我手中的那個石四,她與青鴆的關係?”


    “對的,穆姐姐真懂我~”樂少言使勁地點著腦袋,然後又道,“雖說事出有因,過錯不在你我,但青鴆老大若是知道她的胞姐其實是死於你我之手的,難保不會心生芥蒂,要是被有心之人借機利用可就不好了。不過我相信青鴆老大肯定是個講理的人,所以我在想,要不要跟青鴆老大就此事好好聊聊?”


    穆清對此則是笑而不語,並未過多解釋,隻道:“我覺得沒問題,阿言擔心的話,不妨直接問問便好。”既然自家穆姐姐都這麽說了,樂少言自然也不再有所顧忌,打算去跟青鴆聊聊。


    不過,青鴆作為“穆清專屬的暗衛長”,這“專屬”二字也不是白喊的,顧名思義,唯有坊主本人能使喚,連坊主夫人都不行——


    因而,無論樂少言在風菱坊怎麽喊怎麽找,就是找不見青鴆,甚至還被路過的分坊管事田七批了一頓:“樂少俠,就算您是坊主夫人,也不可在坊中大喊大叫,萬一影響到大夫給病患診治,坊主大人是會很為難的。”


    女混子遂老實改口,超小聲地喊起了青鴆,當然,效果顯而易見,還是見不著人。


    直到穆清處理完最後一點事務,得知此事後,便試著招唿了青鴆一聲,沒想到這位坊主大人僅僅隻是隨口一喚,此忠心耿耿的暗衛長便從不知哪個角落突然就冒出來了,還若無其事的向著自家坊主恭敬行了一禮,甚至麵不改色,仿佛女混子所說的那種情況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


    “……”


    樂少言不知該說什麽,但能篤定,青鴆絕對就是故意的。


    也罷,青鴆老大隻效忠穆姐姐又不是什麽壞事,這樣想著,女混子決定大度一點,不跟這位暗衛長計較她戲耍自己的事。


    好不容易見著青鴆,樂少言也未拐彎抹角再耽擱時間,直言訕笑道:“青鴆老大,就是,那個…我聽說,你以前…是不是還有個姐姐…她也在風菱坊任職?”


    青鴆像是沒想到女混子居然會提起這種陳年舊事,還有些疑惑,先是一愣,下意識道:“嗯?那賊人不是早被少坊主處理了?”


    ……這不對吧?


    女混子也覺有點迷惑了。


    然而不等樂少言反應過來,青鴆像是先一步意識到什麽,竟是突然轉身麵向穆清單膝下跪,俯首慌道:“坊主大人!我知道當年家姐對您和坊主夫人造成了傷害,坊主夫人若是因此記恨屬下想要報複,屬下絕無怨言!但還請坊主大人相信屬下!屬下絕無二心!求您別趕我走!”


    “……”


    樂少言雖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青鴆絕對是誤會了點什麽。


    經過一番費勁的解釋,樂少言與青鴆兩人終於說開——


    原來早在當年穆清從夏仁手中接手青鴆這名落選的暗衛長後,便將那時在陸河城郊外林中發生的一切如實告知,換而言之,青鴆其實一直知道這件事。


    那時,穆清考慮到青鴆唯一的親人石四到底是死於自己之手,這位年少的少坊主思慮再三,最終決定給青鴆兩個選擇:


    一個是讓青鴆拿錢走人,穆清會想辦法保她從此衣食無憂,隱姓埋名當個普通人;二個則是讓青鴆從此以後效忠她穆清,成為她這位少坊主的專屬暗衛長,唯一要謹遵的就是“忠誠”二字。


    青鴆敬佩穆清以德報怨的為人與品行,更是感激穆清竟能夠真心實意為自己這樣一個沒名沒分的下屬著想,於是沒有絲毫猶豫,便直接選了第二個選項。


    時至今日,青鴆依舊在慶幸,那時,自己沒有選錯。


    這之後,穆清還不忘笑著問了句:“阿言這下放心了吧?”


    樂少言點點頭,坦然笑道:“放心了!而且我越來越覺得,能夠結識穆姐姐真是太好了!穆姐姐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寬廣胸襟,實在是了不起!”


    穆清不置可否,迴以一笑,又道:“我也一樣,很慶幸能結識阿言你。不過,阿言也不要一味誇我,依我看啊,你與我,殊途同歸,我們一直都是同道中人。”


    說罷,二人相視一笑,彼此之間,皆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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