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不可留,但,不是現在……


    這是樂少言此刻唯一的想法。


    就在剛才,穆清差一點就在眼前受到傷害,樂少言又怎麽可能不為所動,之所以不在元寶兒麵前表現出憤怒,自然是因為不能露餡。


    樂少言很清楚,穆清既然有意瞞下自己的存在,自是有她的考量,因而無論再如何氣憤,也一定要沉得住氣,裝出一副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態度出來,隻有如此才能讓元寶兒打消剛才的疑慮,同時騙過眾人,讓所有人都確信“女混子是真的死了”。


    不出樂少言所料,她一反常態的異常冷靜果然令元寶兒否定了先前的猜想,隻問道:“你是誰?為何會和那女混子長得如此相像?”


    樂少言卻並未作答,而是反問道:“你又是誰?有什麽資格質問我的身份?”


    “我乃……”


    “你是誰和我有關係嗎?我是誰又和你有關係嗎?”


    看元寶兒還真打算自報家門,樂少言緊隨其後,又是一句話直接嗆了過去。


    女混子的言外之意:別太自以為是。


    包括穆清在內,在場聽懂了的人全都笑出了聲。


    元寶兒這才恍然明白過來,眼前這個長得像樂少言的女人分明是在嘲諷戲耍她!


    被當著眾人麵耍了一遭,元寶兒頓覺臉上掛不住,麵頰更是紅成了豬肝色,惱羞成怒之下,欲再次提劍衝上去,誰知低頭一看,卻見手中無劍,忽然想起佩劍好像是在剛才被黎錦心給擊飛出去了,再轉頭一看,卻見剛才掉落在地上的佩劍不知何時已然在對話之時被一旁的黎錦心給撿了去。


    元寶兒當即怒道:“快把我的劍還給我!”


    “還給你?然後好讓你繼續胡亂發瘋砍人嗎?”黎錦心顯然沒有要將佩劍歸還的意思,而是挑釁笑道,“放心,你這破劍我也不屑得要,等你先冷靜一會兒後,我自會還你。當然,你非想現在就拿去也未嚐不可,隻要你有信心打贏我,就能從我手中搶過去。”


    “少瞧不起人了,這是你說的,你可別後悔……”


    因為曾經親眼見識過元寶兒以前是什麽樣的人,黎錦心也是打心底的從來沒有正眼看得起過這個小乞丐,就算元寶兒跟了樂少言後同那女混子學過一招半式又能如何?大概率依舊隻會是廢物一個。


    如今聽到元寶兒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慚與自己叫板了,黎錦心隻覺好笑,語氣也變得更加輕蔑:“就憑你那點三腳貓功夫?”


    誰知話音剛落,元寶兒突然馭起雙掌,直逼黎錦心麵門,麵對突如其來的進攻,黎錦心雙手各執著一劍,並不好拔劍防禦,因而隻是下意識抬起手中那柄裝有劍身的劍鞘,以此擋住了元寶兒的掌勁。


    不曾想元寶兒等的就是黎錦心這個舉動,將那隻打在劍鞘上的手掌順著那鞘身直接滑至劍格處,黎錦心也看出了元寶兒欲借機拔劍的意圖,立即抬起另一隻手上的劍鞘試圖進行阻攔,元寶兒則是同時以另一隻手擋住了身邊襲來的劍鞘,雙方一手一劍鞘,霎時僵持在了一起。


    可惜黎錦心雙手拿著未出鞘的劍,始終是不如元寶兒空手更加靈活方便,眼看對峙分不出高下,元寶兒立即轉變戰鬥思路,雙手順著對方握有劍鞘的手一轉,迅速收了雙手,再化掌為拳,直擊黎錦心胸前,黎錦心連忙將兩柄劍鞘交叉於胸口進行格擋,不料卻是正中元寶兒下懷——


    元寶兒方才的那兩拳並未直接擊向黎錦心用於格擋的劍鞘上,而是趁機以握住了左右兩劍的劍柄,緊接著再一抬腳直接踢在那格擋的劍鞘上,黎錦心被突然襲來的腿勁踢的連連倒退了幾步,元寶兒則是借勢讓手中兩劍從黎錦心手中的的劍鞘中徹底脫離了出來。


    兩人這一來二去的,元寶兒成功奪劍,黎錦心則是轉變為了劣勢的一方,手中空有劍鞘而無劍刃。


    樂少言在一旁觀望兩人打鬥的全程,神色驚訝不已,內心直感慨元寶兒這戰鬥素養和經驗相比於先前在楚莊初學武藝時,可以說是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居然可以達到這樣的進步,看樣子應該是沒少在風菱坊進行刻苦磨練,明明有著足夠堅韌的毅力,是一個習武的好苗子,心性卻如此扭曲,從而走上歧路,實在是可惜。


    若是自己能夠更早一點發現並及時為之指正過來該多好,元寶兒怕是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想到這裏,樂少言還是有些自責,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卻被一旁時刻關注著她的穆清給發現了。


    穆清又如何不知自家阿言在歎息什麽,心中雖略感無奈,但還是微微偏頭靠近樂少言,用著僅二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阿言,不許對她有愧疚,我說過很多遍,這不是你的錯。與你師父遇到你時不同,你遇到她時,她早已經不是那不懂事的稚子了,本性既然已經定型,就並非是你三言兩語可以輕易改變的,不管做什麽那都是她自己選的,既然已經到了可以明事理的年紀,那她就該為她自己的選擇負責到底。”


    樂少言點了點頭,同樣壓低了聲音,緩道:“我明白的,穆姐姐。放心,從她剛才對你拔劍相向時,我就已經想通了。”


    就在兩人交流之際,元寶兒已經借著手中劍刃的優勢,將隻能用手中劍鞘防身的黎錦心逼得節節敗退,一邊發起猛烈的進攻時,還不忘一邊用話語譏諷道:“這就是你滄浪派的本事?真是太遜了,難怪會輸給那女混子。還是說,其實是因為你僅僅隻是一介女流之輩,所以才無法發揮出滄浪派武學的真正實力?難怪說你們掌門之位從來傳男不傳女呢!”


    這話一出口,周圍觀戰的眾人頓時發出一片唏噓聲,皆覺這灰鼠罵的可真難聽。


    不遠處,當孫一聽到這種話語時,更是心頭直冒火氣,尤其是看到元寶兒身為女子,居然也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同為女子的黎錦心,頓時按捺不住自己那剛正不阿的氣性,也想上前出手幫忙教訓一下此人。


    然而孫一還沒走兩步,樂少言卻是搶先一步抬手攔住了前者,並低聲說道:“孫一姑娘莫急,請先注意看那黎大小姐腳下的走位。”


    樂少言話剛說完,孫一還沒來得及看去,就見原本還在不停閃躲或防禦,看似處處被動的黎錦心突然站穩腳跟,一個側身迴避,順勢將手中劍鞘的鞘口對準了元寶兒襲來的一劍,元寶兒手中那柄劍刃便被精準地刺入了劍鞘之中,而後黎錦心迅速旋轉手中已然插有劍身的劍鞘,元寶兒反應不及,手中劍柄脫手,那柄劍刃就這樣被黎錦心又給重新奪了迴去。


    這迴比試的雙方可謂是人手一把劍,一場真真正正的公平對決就此開始了。


    顯然,學武沒多久的元寶兒在沒有“武器對空手”這樣的優勢加持下,根本不可能是這位自幼習武的滄浪派大小姐的對手,沒過幾招劍法後便敗下陣來。


    黎錦心劍指元寶兒的咽喉,卻並未取她性命,隻是冷聲道:“我滄浪派的劍法究竟強不強,從來都不是由性別決定的。原本還以為你變強了後能有點出息,可惜,到頭來還是隻井底之蛙,跟這世間絕大部分人一樣,眼界就這麽寬,也隻能看到性別這一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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