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凡習武之人,皆需借助內功來發揮武學招式的威力,對於一名武者而言,若想在武林立足,內力與招式,此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不過,再如何厲害的武者,也都是人。


    每個人的身體都有各自自身的極限,當內功修習到一定境界後便無法再往上突破,那麽人所能支配的內力及其可以發揮出的招式威力便有了一個限度。


    因此,就普遍而言,武者在武學招式上,向來追求的是一個“技藝在精不在多”的理念,如何將有限度的內力,合理分配在武學招式上,從而達到最大化的功效,同樣是精研武學的一個技巧。


    整個江湖武林,像伍仁村的女混子這樣拜百家師學百家藝的人少之又少,同樣,年紀輕輕就能像這女混子一樣得一身深厚內力傳承,能載得起這數十種招式的人,也就更少了。


    大部分武者都會選擇“以一技克萬技”的習武之路,一輩子深入鑽研某一種或少數幾種武學,將其達至精益求精足以對付任何其他招式的地步,例如“天下第一劍”洛菱歌的坤儀劍訣,又比如“左手醉劍俠”金翼史的“花間醉劍十二式”,但即便如此,江湖之中像這幾位一樣的真正的武林高手,依舊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其人數屈指可數。


    “奇怪!太奇怪了!好生奇怪啊!”


    樂少言連著感歎了三聲“奇怪”,著實令一旁穆清與孫一有些好奇,這本內功心法究竟有何奇妙之處?


    “尋常武學門路,講究的都是‘以力生技’,意思是說用靠著內功心法修習出來的內力來賦予武學招式威力,可這部內功心法卻是反過來的,說是要什麽…‘以技化力’?!也就是說,創造這本內功心法的人是想讓武者盡可能多的學習武學招式,然後將諸多武學招式化作內力,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而且看這本書的意思,似乎學習的武學招式越多,內功就會被練得越發深厚,如果這書真的有修習的可行性,那修習之人不就相當於再也不缺內力用了?在武學招式的學習上豈不是還可以有無上限的潛能?練得多的話,甚至足以…天下無敵?!”


    聽完樂少言的闡述與解釋,穆清與孫一皆有些驚訝,麵麵相覷了好一會兒後,便由更加了解武學的孫一率先開了口,道:“話是這麽說,可你想想看,修習武學招式可不僅要靠後天付諸努力,先天的天賦悟性同樣很重要,還包括了機緣這種不確定性,某種程度說,天賦和機緣更能決定武者能走多遠。所以,雖然說如果按書上說的練,學習的招式越多內力就能越強,但反過來看,這本內功心法,簡直就是在卡一個人的天賦門檻啊!”


    穆清點了點頭,讚同道:“的確,包括我在內,有很多人究其一生都無法領悟武學的奧秘,並非是不想學、不肯練,而是的確天生就不是習武的料子,根本摸不透學習武學招式的精髓,若是真的想學習這本內功心法,對武學的領悟力和學習天賦似乎才是最為關鍵的。”


    樂少言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繼續翻閱著手中這本並無封麵的書籍,翻了沒兩頁,便看到此書前言中最後一段話,文字的大意似乎是在忠告拿到這本書的武者,這本內功心法的修習之法與尋常其他的完全相反,屬於是逆了常規武學之道進行修習,因而,此生隻可修習此這一本內功心法,換而言之便是,修習之前絕不可有內力在身上,否則在功法大成後,兩股內力在體內相互衝擊碰撞,會直接令得修習的武者經脈寸斷,爆體而亡。


    “咿呀——!經脈寸斷,爆體而亡,真可怕!孫一姑娘是從哪找來這麽邪乎…咳,這麽極端的內功心法啊?”


    樂少言可能隻是開玩笑才這麽隨口一問,但孫一卻牢記著答應過秦夫人不可透露的此事,因此還是有認真對待,撒了個提前編織好的謊言:“是我家傳的秘籍,但是家裏人沒有練過的,後來傳到我手裏就被我帶出來了,正好想著你內力盡失符合修習條件,便在下山的時候順帶給你取來了。”


    孫一說的話合乎邏輯,樂少言不疑有他,欲繼續翻閱這本內功心法直接開始學習時,穆清卻不知為何,突然將女混子手中的書合了起來並拿到了自己手上。


    “穆姐姐?怎麽了?”樂少言並沒有理解穆清的意思,但很快便有了一個猜想,連忙阻道,“等等!穆姐姐可萬萬不能學的!雖然你可能不善武學,但我分明記得你使用過內力!穆姐姐要是想提高自身武功找我便是,但我可不許你學這害人東西!”


    穆清講書卷起,輕敲在了女混子的腦門上,笑道:“阿言,你的小腦瓜裏成天想些什麽呢,我在你眼裏像是會自尋死路的人嘛?”


    樂少言揉著腦袋,老實巴交地搖了搖頭。


    穆清再次無奈笑了笑,又轉頭看向孫一,正了正神色,道:“孫一,雖然你我曾經一起檢查過,阿言身上的內力的的確確是憑空消失了,可這並不能代表,這些內力就不在阿言身上。”


    孫一思索片刻,道:“少坊主的意思是,女混子的內力還在,隻是我們沒找到?”


    “確實有這種可能。”穆清點了點頭,又補充道,“主要是,我想不到有什麽方法能讓內力像這樣憑空消失,以前大姐頭以內力壓製內力的法子暫時封住阿言的內力,都做不到將內力完全隱藏。”


    “實在想不到的話,要不幹脆,咱們就別想了吧!”


    樂少言忽然插話笑道,抬手欲將穆清手中的那本內功心法拿了迴來,誰知穆清看出了女混子的意圖後,竟是側身避開了她的那隻手。


    “阿言,你似乎…很想學?”


    “害!沒有的事~”


    “不止是想,你還很急。”


    “哪有?我很淡定啊!”


    “你是不是…心中有所顧慮?”


    “……”


    瞞不住,騙不了,有什麽心事,根本躲不過自家穆姐姐的法眼——


    樂少言沉沉地歎了口氣,認命般地說道:“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過於急躁,也有點焦慮。”


    穆清看樂少言如實交代了,便又問道:“是跟你最近常做的噩夢有關嗎?”


    “穆姐姐這你也知道?!莫不是我的夫人真有夜觀天象的神算子本領?!”


    樂少言故作驚訝笑著調侃了這麽一句,甚至還特地把原本所喚的“老夫人”這個稱謂改了一下,讓這話語中的意味更加深長,穆清的臉色更是當場就黑了下來,而在兩人身旁,孫一使勁憋著笑意,甚至還用手在嘴上畫了一橫,向穆清表示自己已經縫上了嘴巴絕對沒有要笑話的意思。


    當然,穆少坊主是何許人也?那是隨便誰就能打趣的人嘛?!女混子貧嘴,那是必然要還迴去的——


    “何須你的夫人我夜觀天象特地去算?樂少俠每夜熟睡時也不忘要將人摟地緊緊的,恐怕人想不知道也難吧?”


    “……”


    看到這嘴欠的女混子剛才還在洋洋自得,下一秒就在自家少坊主手裏吃癟,孫一這下子是真的再也憋不住了,不停拍著一旁的樹幹,又一次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


    依舊是等到孫一笑完之後,樂少言學著之前那招,仍是淡然地迴以一笑,道:“笑甚?有何好笑?我能摟著穆姐姐睡,你能嗎?”


    誰知這一次,孫一也學聰明了,隻笑道:“哼~我又不是笑你能摟著少坊主睡,你這招對我無效~”


    樂少言不甘示弱的再次重申了一遍:“那我也能摟著穆姐姐入眠!穆姐姐還親口說了她是我的夫人!你有嘛?你沒有!”


    向來正經的孫一竟也真跟這女混子玩鬧起來了,捂住了耳朵,甩著腦袋故作聽不到:“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好了,別鬧了。”


    最先聽不下去的,反倒是穆清本人。


    這位悄然紅了耳根的穆少坊主,現在著實有些後悔拿自己去調侃女混子。


    不是,誰知道這厚臉皮女混子會拿這種事情去大聲宣揚炫耀,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去較勁啊,她是一點都不會害臊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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