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吃過午餐後,樂少言非常積極地攬下了收拾的活兒,畢竟先前因為眼睛看不見已經讓穆清和孫一照顧好些日子了,現在眼睛能看見了當然不能再麻煩她們二人。


    對於樂少言的主動,另外兩人倒是沒有異議,趁著女混子去洗碗的間隙,二人悠哉悠哉地泡了壺茶,坐在桌旁繼續聊了起來。


    孫一從穆清口中得知,原來當時收拾行囊是因為穆清已經從書中找到了苗疆蠱主對自己容貌動手時所下的蠱毒,那會兒穆清是想著等孫一迴來後就立即出發去尋解藥來著,因為此行或許有一定的危險,穆清自然不會將樂少言帶上,誰知竟然還是讓女混子誤打誤撞給發現了。


    兩人說開以後,樂少言自然更加不可能讓穆清一個人去冒險,更何況,樂少言很清楚,穆清原本並不會太在意容貌的事,之所以這麽堅定地想要找尋解蠱之藥,一定還是為了自己,既然如此,那自己也更該一路看護陪同才是。


    穆清倒也不再拒絕,但作為答應帶上樂少言的交換條件,穆清也說了必須等樂少言身上傷勢恢複的七七八八後再出發,對此,樂少言並無異議。


    “催齡蠱,這便是蠱主下的蠱毒,找出根源就很好辦了,此世間無論是什麽毒,都會遵循萬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正所謂十步之內必有解藥,我順著這種蠱毒的特性和生長環境繼續翻閱書籍查找,了解到這種蠱生來與一種叫‘還齡草’的草生長在一起,凡有還齡草的地方,必要催齡蠱,反之亦然。此二者互為共生,分則各為毒,合則互為藥。”


    聽完穆清所述,孫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是明白了穆清的想法,可孫一還是有些不明白另一件事:“一般的縱蠱之人不都是用蠱來控製人心或者借蠱毒殺人的,少坊主,你說那苗疆蠱主閑的沒事研究這些做什麽?”


    “催齡蠱,顧名思義,但凡被這種蠱毒侵入身體便會變得像我現在這般,計量輕者隻是麵部容貌變老,但凡計量重點那可能就是全身上下的肌膚,更甚者連身體內部器官包括骨骼都能一並老化,而那還齡草,同樣是一種毒草,種了那種毒的人則會出現與催齡蠱毒完全相反的症狀,計量輕點的確樣貌會變得年輕,可計量過重的話,那大腦的智力發育也同樣會受到影響迴退。以及,千萬莫以為能用這樣的毒草來永駐青春,這兩樣毒素若是一直在人體內不消除,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侵蝕擴散,直至將人斃命。”


    向孫一介紹完這兩種毒物後,穆清端著茶杯小抿了一口,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早在八麵城認識那苗疆蠱主時,我們便知道她擅長利用各種蠱蟲掌握易容、縮骨、口技等多種奇能異術,後來到了十裏飄香客棧,我們又發現,原來她學這麽多技藝,所為似乎隻是‘活下去’。身為醫者,我不可能對想活著的人視若無睹,所以當時在客棧,我們曾救過她一命,根據她的所作所為,我大抵也能猜到,她研究這些旁門左道,極有可能是借醫藥蠱毒駐顏,想以此來永葆青春,說不定其最終目的,或許還是‘長生’。”


    聽到最後,孫一忍不住瞪大了雙眼,擺手嗤笑道:“我看這人是瘋子吧,真是異想天開,萬事萬物有生就有死,人怎麽可能長生?!”


    “本來就是個瘋子!若不是瘋子,哪有正常人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將仇報的?你說是吧,穆姐姐?”樂少言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倚著木門,一邊擦拭著手中的碗筷一邊好沒生氣地罵道,不難看出,這女混子還是無法介懷苗疆蠱主對穆清下手這件事。


    穆清點了點頭,客觀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想法做法的確都挺瘋狂的,不過倒也能理解,畢竟,古往今來想要追求‘永生’的人可並不在少數。”


    “嗯嗯,穆姐姐說得對!穆姐姐寬宏大度,我也要和穆姐姐一樣胸懷寬廣一點。”不等孫一調侃樂少言都快成了穆清的應聲蟲了,誰知這女混子又補充了一句,“我非常理解苗疆蠱主的動機,但依舊不會原諒她的所作所為,遲早有一天要還迴去!”


    類似這種一定要報仇的話,孫一已經聽女混子念叨了不下十幾遍,原本孫一還以為隻有穆清是那種一定要為樂少言報複迴去的人,沒想到樂少言為穆清同樣是如此,各自都在想著為對方記仇,這兩人還真是,難怪能走到一起呢……


    “對了,孫一,說起來,你可還記得前不久你勸過我說,讓我將選擇權交還到阿言手裏,你說你相信阿言一定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聽到穆清的問話,孫一仔細迴想了一下,好像確有此事,就是不知道穆清怎麽突然說起,莫不是覺得自己說得對,所以想表達一下感謝,還是說,也要像誇女混子那樣誇讚一下自己?


    於是孫一滿心歡喜地點頭承認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那個一聽到穆清這麽問了就立即跑沒影了的女混子,隻笑道:“是的!怎麽樣?我就說沒錯吧,樂少俠肯定能讓少坊主你滿意的,你看所有事都說開了,你倆不就自然而然和好如初了嘛?”


    誰知穆清轉過頭來看向孫一,微微一笑,卻是道:“就像你說的,那會兒我將選擇權交給了阿言,結果這女混當時拿起刀就要往臉上劃。孫一,現在你可還覺得,我滿意?”


    看著穆清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和善笑容,孫一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麽那女混子腳底抹油早早溜之大吉了。


    …


    午飯時間後,便是午休時間,原本自打離了伍仁村後,樂少言就再也沒有了這個習慣,女混子向來好動,一整天下來那旺盛的精力都無處釋放,當然不會再想著多睡覺了。


    但是多睡覺也是一種靜養,對養傷勢是有好處的,所以在兩人說開後,穆清便強製要求女混子每日必須午休一個半小時再去進行先前的訓練。


    起初樂少言是堅決不同意的,但穆清用著傷感的語氣,以一句“原來阿言不願陪我”,便輕易堵上了這女混子又倔又強的嘴。


    穆清側躺在樂少言身旁,將女混子先哄睡後,倏地起身走出了房屋,來到了隔壁孫一的屋子,孫一則像是在特地等穆清的到來,就連熱茶都已經替後者提前泡好了。


    進屋坐下後,穆清開門見山,直言問道:“調查的怎麽樣了?”


    “正如少坊主所猜測的那樣,夏仁的確為少坊主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隆重葬禮,甚至請了江湖上不少有頭有臉的名人參加,當然,也有很多沒有被邀請的人,曾經受過少坊主的幫助,自願前往為少坊主吊喪。”


    “很好,那消息可有傳到?”


    “嗯,放心,都已傳達到位。我同秦夫人大致了解了一下,伍仁村的風菱坊分坊,也的確如少坊主猜的那樣,所以那座分坊的管事已經按少坊主交代的意思去辦了。”


    “好,辛苦你了,接下來,我們等著看結果就好,也是時候該讓夏仁那老賊付出一點代價了。若是隻算計我的話也就罷了,反正這種事那老賊沒少幹,本來還想先留著這老賊讓他快活一段時間,等日後再一起清算。但既然老賊堅持要對阿言出手,那也隻能說明,他活膩了。”


    孫一在一旁看著穆清麵不改色地說出這樣的話,再想起這位少坊主暗地裏布置的那些計劃,頓覺背後有些寒涼,隻在心裏默默慶幸得虧身旁這位並非與那夏仁是一丘之貉,不然怕是不知又有多少無辜者遭殃。


    外人都說風菱坊這位穆少坊主向來與人為善,待人親和,可真正接觸下來才會發現,穆清根本不似表麵那樣柔和,這位明明是個極具頭腦與手腕的人,其手段更是狠的令人咋舌。


    除了惶恐以外,孫一更多的還是有些好奇,穆清這樣狠戾的一麵,那女混子是否見過?


    巧了不是,想誰誰就來了——


    “穆姐姐……”


    樂少言站在門口,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你怎地起的這麽快?”


    不等孫一因樂少言可能聽到了剛才的談話而驚慌,就見穆清麵色依舊平靜無波,淡然地走上前去,笑問道:“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你麽?阿言以前最能賴床了,今兒個醒這麽早,是身體不適,還是做噩夢了?”


    樂少言搖了搖頭,如實說道:“沒有,就是感覺到了穆姐姐不在,睡不踏實。”


    “好,那我陪你去。”


    孫一就這樣幹瞪著眼睛,驚訝地看著穆清帶著那滿臉柔和的笑意,將那意外的乖巧聽話的樂少言帶迴來了房間,神情中哪還有剛才的狠勁?


    不過,至少現在孫一算是可以確定了,那女混子絕對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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