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閣下覺得,女子該是什麽樣子?”


    “當然是知書達禮,賢良淑德。”


    聽到穆清和女子這段對話,樂少言還真就在旁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莫非這就是江湖對女子的要求?


    嗯,果然,自己這個女混子和這八個字完全搭不上邊呢!


    要求真高,這麽看來,還是做混子最自在了啊,至少不會有這些條條框框約束著。


    “知書達禮…如此,想必閣下也是文化人,那不如,我們來對詩,怎麽樣?”


    穆清說著,並未等女子迴複,悠悠道出了一句詩詞,信手拈來,氣定神閑,女子也不甘示弱,緊跟著接出了後半句詩詞,誰知穆清幾乎沒有多想,立即又接了下去,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所出詩詞語句精妙,膾炙人口,令其周身一些懂行的看客連連叫好。


    然而樂少言卻在穆清身旁聽得一愣一愣的,隻覺她們說話文縐縐的聽不太懂,看那女子連接了幾輪後,逐漸說不上話來,反倒是穆清還是那麽遊刃有餘,無論女子說什麽都能不假思索立刻接話,雖然聽不懂,但女混子至少看得出來,好像是穆清勝了?


    那就不管了,反正,穆姐姐贏了就行。


    “光會點詩詞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有本事,我們來比作畫!”


    女子顯然不服氣,非要跟穆清再來比試一番,穆清恰有此意,欣然接受。


    至於這筆墨,則是由圍觀看熱鬧大夥兒幫她們從客棧掌櫃那借來的。


    看兩人這架勢,這迴樂少言可算是看懂了,她們二人是打算比畫畫呢!雖然,其實她女混子,同樣完全不懂畫,不過看看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二人作畫之際,圍觀眾人都很有默契的一起噤了聲,以保證不會讓外部環境幹擾到二人,沒過多久,二人先後結束了作畫,並將畫作展示給了周圍大夥兒看。


    女子所畫的是一幅小而精致的山水畫,不難看出描繪的正是客棧外渡口湖畔的山水風景,畫中山巒起伏,水波潺潺,將景物描繪的栩栩如生,穆清所畫,同樣是一處風景,卻遠比女子所畫要精簡的多,乍一看好像沒什麽出彩的地方。


    正當眾人皆覺此局比試結果已經明了時,忽聽圍觀中的一人驚唿一聲,對著穆清的畫作大喊了聲不簡單,在那人提議下,眾人將畫拿遠了些看,才發現這哪是幅簡單的山水畫,這分明是在山水中藏了個人的模樣。


    隻不過,這人的樣子,看著似乎有點眼熟?


    “嘿,那誰,女混子,這畫的,好像是你吧?”


    不知是誰這麽對樂少言說了一句,眾人連忙將畫舉起與其本人對比,隨後驚訝地發現,畫中藏著的那人模樣,還真是這女混子。


    興許是因為不懂畫,導致樂少言原本對此事是沒什麽感覺。


    直到,當眾人對比著本人與畫作,個個都在為之驚歎時,樂少言的視線無意中看向了創作這幅畫的穆清,恰好發現穆清也在凝視著自己。


    二人視線交匯的刹那,樂少言忽然意識到,若是穆清都能將她的樣子臨摹下來藏於畫中,那是否說明,自己的模樣早就被穆清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想到這裏,樂少言是越看越覺得穆清看自己的目光,像是在描摹刻畫什麽,那眼神很深,深的像是要把她這個人的全部都刻印在眼中一樣。


    樂少言或許,還是不懂畫,但卻情不自禁地紅了臉,甚至於,悄然移開目光,不敢再與穆清對視。


    若是單論山水,自然是女子的畫作更勝一籌,但要論畫法,還是穆清的作畫方式更為奇妙,因而,這輪的比試結果也因此有了爭議,最後眾人決定當是平局。


    “字畫不分家,有畫就有字,二位不如在畫上提個名,也好讓大夥兒認識一下,還能順便開開眼界,見識你們的書法功底,如何?”


    圍觀眾人中又有人如此提議,穆清與女子皆無異議,各自在畫上留下了名字。


    於是,僅僅因為兩個字,女子便又輸了一輪。


    穆清的字跡遒勁有力,洋洋灑灑很是恣意,同時還能不失小家娟秀,就連作為其對手的女子自己也都不得不服氣,承認穆清的才能已是將詩書畫集為一體,實在比不過。


    對於女子的認可,穆清卻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示,反倒是在一旁的樂少言,聽到女子承認穆清的厲害後,立即驕傲地揚起了腦袋,叉著腰點著頭,向眾人道:“沒錯沒錯,我穆姐姐就是這麽厲害!”


    瞧女混子那得意勁,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誇的人是她呢!


    而後,不知是誰看了穆清的名字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出聲喊道:“等等,這個名字好熟悉啊……穆清?她不會是…那位風菱坊的少坊主吧?!”


    穆清既未否認也未承認這個身份,隻是自顧自地繞開圍觀者,準備同樂少言一起上樓迴房。


    “等等,既然是風菱坊的少坊主的話,我突然想到,還能與你比比另外一樣技能。”原本已經不打算繼續下去的女子,一聽到穆清的身份後,突然又把人攔了下來,繼續說道,“你剛剛隻說了‘知書達禮’,但沒提‘賢良淑德’,這樣,我們來比比廚藝,如何?”


    圍觀眾人立馬明白了這挑事女子是抱著什麽心思了,分明是想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啊!畢竟,穆清的才能再如何了得,終歸是風菱坊的少坊主,恐怕平日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又怎會擅長廚藝?


    對此,穆清也很坦然地承認道:“若是棋藝或是樂理之類的,小女子尚可與閣下較量一番,唯獨這廚藝,小女子自認不如。”


    女子聞言,頓時笑出了聲:“什麽嘛,還以為真的樣樣精通呢,原來連飯都不會做,就這點本事還好意思比較女德?”


    圍觀眾人對於這樣的評價則是持以兩種態度,有的認為女子說的沒錯,做飯這種基礎技能都不會的話,那有再多才能也無補於事,有的則認為女子說的欠妥,大家都是人,人無完人,這樣要求女性實在太過苛刻。


    不過,穆清所考慮的,卻是眾人都沒有想到的角度。


    眾人就見穆清轉過身來正對著那名女子,先是給予了充分的禮貌與尊重,隨後才緩緩說道:“小女子方才所為,並非在與閣下比較什麽,隻是想借此,向閣下表達一個看法:‘女子’不該被定義,‘女德’也沒有固定標準。無論女子或是男子,想成為什麽樣的人都沒有問題,這是由其自身的想法和付諸的行動來決定的,而非性別。在小女子看來,身為女子,閣下很優秀,而這位樂少俠,同樣也很優秀,僅此而已。”


    穆清一席話,女子如夢初醒。


    接著,眾目睽睽之下,女子朝穆清拱手一拜,恭敬說道:“受教了,先前是我的眼界狹隘,多有冒犯,還請見諒,還望穆姑娘莫要謙虛,你與我們二人一樣,我們身為女子,都很優秀。”


    從頭到尾,樂少言始終沒有開口,隻是在旁默默聽著穆清所說每字每句。


    原本,樂少言以為穆清或許隻是單單為了自己站出來說話罷了,可直到此時才發現,穆清的胸襟要比想象中的更為寬廣,其格局之大,已經不單是停留在個人身上,如此看來,自己似乎離穆清要差的更遠了些?


    樂少言能感受到,早在不知不覺中,其心目中穆清的形象已經越來越偉岸,但她沒有發現的是,其實她也受到了穆清平日裏的言行舉止所影響,而且正在被持續地潛移默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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