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半山別墅。


    金毛蛋蛋路過主臥門口的時候,豎起了耳朵。


    “寶貝……真美。”


    隨著‘撕拉’一聲,溫以檸的高聲埋怨緊接著傳來:“混蛋!你又把我的衣服撕破了。”


    “還有上百件,多著呢。”


    再然後是一陣難以言喻的淫靡之音,每逢這個時候,蛋蛋就知道自己該去找何媽要飯了。


    他搖晃著尾巴離去。


    房門內的音量由低升高,到達峰值後,慢慢減弱。


    溫以檸趴在床上,渾身披了一層薄汗,頭發濕噠噠地黏在臉側,緩了很久,氣還沒喘勻。


    裴驍低頭親了親她蝴蝶骨上的紋身,翻身躺在一旁,伸手從地上的購物袋裏又拿出一條好衣服,拍了拍她的腿側,“允你中途給兒子打個電話,然後我們繼續。”


    “你為什麽不會累。”溫以檸軟綿綿地爬起來,靠在床頭。


    裴驍輕笑,“我才拿出三成體力,這就受不了了?”


    溫以檸:“……”


    遲早有一天被他折騰死。


    電話在五分鍾後撥出,恰逢裴澈小朋友用完午餐,背景音比起早上的蛙聲好了許多。


    “媽媽,你吃飯了嗎?”


    聽到純澈的童聲,溫以檸渾身都來勁了,“還沒哦,你呢?”


    “吃過了。”


    身邊的男人又纏上來,親吻她的鎖骨,灼熱的唿吸讓溫以檸渾身的毛孔都擴張了,她推開他,“那你喜歡幼兒園嗎?”


    “喜歡,這裏的飯很好吃,老師也很好。”裴澈說罷快速補充了一句:“我喜歡張老師。”


    溫以檸放心了一些,“小澈,如果幼兒園讓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時跟媽媽說,好嗎?”


    “好。”


    手機突然被裴驍拿走,“行了,我和你媽還有事。”


    小一班教室裏,裴澈小朋友看著通話意外截止的手表,沉默了一會兒,按下鎖屏鍵。


    “裴澈。”司徒昍從後麵走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出去比賽吧,比誰尿尿尿得遠!”


    裴澈抿唇,“你自己去。”


    “誒別走啊!”司徒昍拖著他,一路來到小樹林裏,“在廁所尿尿一點都不好,我上次把衣服弄濕了,你陪我試試在這裏尿。”


    裴澈看他邊說邊脫褲子,不想參與毫無意義的競爭,默默走到另一棵樹下,背對他。


    媽媽說過,不能隨便看別人的身體,會侵犯隱私。


    兩個好兄弟就這麽一左一右地杵在兩棵樹下。


    “啊——快跑啊!”


    司徒昍的聲音突然傳來,裴澈還沒來得及迴頭,就看到自己的‘塑料好兄弟’提著褲子,從他麵前飛奔而逃,隻留他站在原地。


    裴澈不緊不慢地轉身,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抬起頭,是一位他不認識的叔叔,戴著一副細細的黑色眼鏡,和爸爸差不多高。


    他的視線迴到那棵樹下,土壤上有一攤明顯的液體。


    “叔叔好。”


    小家夥年紀雖小,卻擁有孩子身上難得一見的沉穩,麵對一個不好惹的對象,淡定地表達了善意,若無其事地轉身往迴走。


    在他身後,霍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勾起唇角。


    這小家夥和剛出生時一樣,不哭不鬧,骨子裏的從容優雅。


    這點,和檸檸很像。


    像到他可以對小家夥那張‘神似裴驍的臉’視而不見。


    霍靳跟上去,“小澈。”


    裴澈突然挺直了脊背,加快腳上的步伐,戒備心十足。


    可兩條小短腿怎麽走得過一米九的大高個,很快,他就被趕上了,接著聽見旁邊的陌生叔叔說:“nn幼兒園,是我開的。”


    裴澈一下放慢了步子,側過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卻很厲害的叔叔。


    須臾,他收迴目光。


    這位園長叔叔會不會把他的爸爸媽媽叫來幼兒園?


    他不想媽媽知道。


    “園長叔叔,我爸爸媽媽很忙,沒時間來學校。”


    霍靳聞言,嘴角的笑意擴大,“不會叫家長,放心吧。”


    “哦。”那這位叔叔為什麽要跟著他?裴澈再一次加快腳步,眼見著就要躲進教學樓了,旁邊的叔叔又對他說:“小澈,在幼兒園裏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


    不是來懲罰他的?


    裴澈疑惑地側目,“叔叔,你認識我嗎?”


    霍靳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想接近他,卻有違他曾對自己立下的承諾。他,不想打擾她。


    他笑著說:“現在算嗎?”


    裴澈抽迴目光,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霍靳伴他一路走到教室門口,輕拍他的背,“去午休吧。”


    此刻,教室裏麵已經布置好了整齊的床鋪,二十多張實木床,隻有一張空著,就差裴澈了。


    “叔叔再見。”


    裴澈像魚一樣溜了進去,找到自己的床,脫掉鞋子,躺下之前,他看到園長叔叔還站在教室門口,很認真地看著他。


    怪叔叔。


    裴澈緊閉著眼睛睡覺。


    他花了好長的時間才睡著,所以下午放學的時候,溫以檸來接兒子迴家,一眼就看到了小家夥惺忪的睡眼。


    她拿過小書包,牽起他的手,“小澈,今天中午沒休息嗎?”


    “休息了。”


    小孩子嗜睡也正常,溫以檸打開車門,柔聲道:“那我們今天早點講故事好嗎?”


    “嗯。”裴澈爬上車。


    爸爸也在車裏。


    他被夾在中間,往溫以檸的方向靠了靠,“媽媽,你認識我們幼兒園的園長叔叔嗎?”


    話音剛落,一道鋒利如刀的視線就從側麵劈過來,緊接著是裴驍緊繃的嗓音:“你見著了?”


    溫以檸重重拍了他一下,“你什麽語氣?!還有,把你那眼神收一收,下午真是白給了。”


    裴驍瞬間收起了淩厲的氣勢,拉住她的手,在唇邊親了一下,“寶貝,怎麽可能白給?”


    他又對著兒子問了一次,這次態度好了許多,“那個園長叔叔,長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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