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等在一樓電梯口。


    一直到要上課的時間,也沒有看到出門上課的女孩,倒是等來了意料之外的人。


    “叮——”


    裴驍從電梯裏邁步走出來,注意到他,眸色瞬間暗了暗。


    艸,書皮膏藥。


    他抽迴視線,平複好心情,抬步往外走,邊走邊悠悠扔出一句話:“霍董,請注意社交距離,借著自己校董的身份親近學生,是會被舉報的。”


    語氣很是張狂,像是在說:你敢靠近我女人一步,舉報的人必然會是我。


    電梯口,霍靳望著那道囂張身影,指尖一點點嵌入掌心。


    這人究竟怎麽迴來的?


    他安插在各個關口的人可一點消息都沒傳迴來。


    鈴聲這時候響起。


    來自朱校。


    “霍董啊。”


    男中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卻失了一貫的沉穩,“我這邊還在走季佳念同學的手續,可剛才已經有人幫她交上了全年的學費,還順帶通知了退宿,您看這……”


    霍靳握著手機的指節開始泛白,眸底泛起猩紅。


    誰交的……顯而易見。


    “知道了。”


    掛了電話,霍靳在通訊錄裏找出一個加密號碼,撥出一通遠洋電話,


    “再給你一個億。”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秒,緊接著傳來幸災樂禍的奸笑,“不是說僅此一次麽?現在終於知道我那小奴隸不好搞定了?”


    笑聲持續了十幾秒,忽地收起,緊接著獅子大開口道:


    “十個億。”


    霍靳冷著一張臉,“你可不值這個價錢。”


    “霍總,值不值……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電話那頭沒有絲毫被冒犯到的情緒,信誓旦旦地放著話:“別忘了,十七年前,是你們霍家接了我的單……如果我讓那女娃娃知道,你們霍家背信棄義,妄圖吞掉溫家、奪走x-7,你和那女娃娃還有可能嗎哈哈哈……”


    “……”


    霍靳渾身的血氣在一瞬間往上湧,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他翻開自己的皮夾,看著夾層裏泛黃的三歲女孩的照片,抬頭緩緩閉上眼,壓下久違的恨意,“我派人送過去。”


    “哼,這還差不多。”


    電話那頭語氣漸緩,“盡快,裴驍這小奴隸可不好治。”


    電話掛斷。


    霍靳小心翼翼地合上皮夾,接著一拳狠狠砸向牆壁。


    莊毅這老東西。


    風險太大。


    ……


    太陽都升到最高點了,溫以檸才頂著兩個黑眼圈醒來。


    那個混蛋,讓她被迫落下了一節課。


    她匆匆收拾好書包,去隔壁何媽那兒蹭了一頓飯,馬不停蹄地奔向江城大學。


    下午,溫以檸在少有的昏昏欲睡中,聽完了整整三個小時的中醫內科學,走出教學樓的時候,看到有人在等她。


    “佳念,你怎麽在這兒?”


    她快步走過去。


    “以檸……”


    季佳念絞著手指道,“我來找你一起迴去……”


    她想來想去,雖然她不能背叛以檸,但是可以多跟她待在一起,陪她上下學。


    “好呀。”


    溫以檸摟住她,“我正愁沒人陪我呢,多一個人的話,也不浪費何媽燒的菜。”


    季佳念邊走邊偷瞄她幾眼,“以檸……你很好……”


    她放低了聲音,“你男朋友也很好……”


    “嗯。”


    溫以檸將身子歪向她,“你也很好……”


    在原本的大學四人宿舍裏,她和佳念因為家裏經濟條件相對差一些,經常受到另外兩位舍友的冷臉相待。


    所以……她對佳念是有著“患難之交”的感情的。


    入了秋的校園比夏季更美一些,整片楓葉林的顏色像油畫般濃鬱,顏色層疊不一。


    “你個小瘸子……”


    一道囂張的年輕男音從側方傳來,“別以為爹現在重點培養你,你就可以在我麵前囂張了,知道嗎?”


    兩人不禁轉過頭看。


    草坪的楓樹下,站著一位吊兒郎當的青年,他手上夾著一支煙,仰頭吐出一口白煙,“你這學期要是還敢考第一名,我就派我兄弟去撕了你的書!”


    一旁,約莫十六歲左右的少年聽到此話,不想理睬他,推著自己的輪椅打算離開。


    “嘿——你這小瘸子居然敢看不起我?”


    青年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一腳踹在他的輪椅上。


    草坪和石徑路的交界,有一定的坡度,輪椅晃了一下,終究是沒穩住,翻倒在地上。


    “就算沒有我,父親也不會把陸氏集團交給你。”


    少年抬頭怒視著他,聲音處在變聲期,有些嘶啞,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卻不得。


    “媽的,你敢頂嘴!”


    青年又一腳狠狠踹了過去,把輪椅踢到幾步之外的石徑上,“你個小殘廢,我讓你往東,你就別想往西,你明天敢去上課,你就死定了,聽到沒?”


    說罷將煙頭扔到他的身上,大搖大擺地離去。


    溫以檸認得那位少年。


    裴驍最小的弟弟,陸時禹,按理來說,網上流出的人像照都是好幾年以前的,她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但架不住他太優秀了。


    高中連跳兩級,十六歲就考入了江大的計算機學院,在上一次的獎學金頒獎典禮上,壓軸上台,拿了十萬的特等獎學金。


    也是霍大哥頒的獎。


    她不認得都不行。


    溫以檸跑過去,把輪椅重新擺正,扶著陸時禹的胳膊,喊道:“佳念,來幫我一下。”


    季佳念反應過來,連忙跑上去幫她。


    兩人費了些力氣。


    陸時禹坐迴輪椅上,向兩人輕道了一聲:“謝謝。”


    “不客氣。”


    溫以檸看著麵前的人,不禁感歎陸家的基因真好,個個外貌出眾,當然也包括剛才那個不良青年,陸家二少爺陸君屹。


    氣氛沉默了幾秒。


    “那……我們先走了。”


    溫以檸思索再三,還是牽起季佳念的手,轉身離開。


    她想了一下,裴驍對陸家是有大大的怨氣的,是他的複仇目標,所以他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大概率是不喜的。


    就算喜,她也不該幫,畢竟她和裴驍目前就是個合作關係,外加床伴關係。


    戀愛關係都算不上。


    還沒走出兩步,身後傳來的兩個字讓她差點一腳絆倒,栽在石徑路上——


    “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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