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師,人質現在是什麽情況?”


    在正式詢問張焦之前,金生水需要與宮鍾意對齊情報。


    “國教司大司座、長安神廟大神官及以下神官通通死於非命,可以說長安神廟被一鍋端了,教徒死了三十三人,受傷者不計其數。”


    “死因確定沒?”


    “被活活燒死的,初步判斷是焱尾造成的”,宮鍾意迴想到不久前看到的慘狀,即使看慣了生死的他,依然覺得場麵太過慘烈,猶豫片刻,他又道:“不過,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宮師,在張焦進入神廟之前……”金生水立即將自己發現的異常複述一遍,希望能與宮鍾意的猜測相互印證。


    “你懷疑是張焦動的手?他在殺人滅口?”宮鍾意聞麵色凝重起來,如果這是這樣倒也能夠解釋他發現的異常,不過——


    “不過若真是他所為,證實的難度極大,他出手很隱蔽,現場並沒有留下手腳!”宮鍾意道出了自己擔憂。


    “能想象得到,張焦畢竟是副掌教,丙級大圓滿異人。宮師,我先去詢問張焦,您看看有沒有法子從王晨陽那裏獲得突破。”


    金生水話音剛落,陸粱去而複返,同時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王晨陽死了,暴斃,死因不明!”


    三人間的氣氛一時跌入穀底。


    張焦的手段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狠,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迴想到張焦那張隱藏在溫和外表下的冷漠底色,陸粱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陸粱,去向指揮使請示吧!”最後的突破口被堵死,金生水更加堅定了那個最危險的方法。


    這一次,陸粱沒有再猶豫,點頭離開。


    “宮師,我去詢問張焦。”


    “去吧,這裏是長安,你大膽去幹!”宮鍾意不知道金生水和陸粱具體要幹什麽,但他知道金生水是有底線的,沒有想著肆意妄為,還知道動手前要得到指揮使同意。


    金生水轉身走向那頂大帳,剛掀開帳門,就對上了張焦那雙冰冷的眸子。


    張角端坐在大椅上,依舊是那副笑麵虎的模樣,他的身後立著恭敬的白嵩子,他的身前是兩名如臨大敵的百戶。


    兩名百戶見到金生水現身,立即迎了上來,如釋重負。


    “金副千戶,都準備好了!”


    金生水點頭,坐到張焦對麵,兩名百戶分坐在金生水兩側。


    一名負責記錄,一名負責控製監控設備。


    金生水示意開始,在多角度監控下麵對張焦,正色詢問道:


    “張副掌教,下麵對你進行詢問……”


    長安神廟劫持危機上午開始,下午四時結束,總共持續不過五個小時。


    但是金生水對於張焦的詢問卻整整持續了六個小時,直至深夜才結束。


    金生水事無巨細地進行詢問,同一個細節會通過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時間反複詢問。


    嚴格來說,這其實是審問犯人的手段,但是詢問對象張焦本人都不在乎,反而相當配合,金生水也就沒有顧及了。


    直至結束,金生水失望地發現,他沒能從厚厚的詢問筆錄裏找到任何能夠證明張焦撒謊的證據。


    在張焦的描述中,國教司大司座、長安神廟大神官以及所有神官、三十三名教徒都是被王晨陽所害,他在見到王晨陽時,對方深知大勢已去,正準備進一步殺害人質……


    張焦的每一句話都在表明要不是自己出手及時,還會死更多的教徒。


    張焦在詢問筆錄上簽完字,將筆隨手一丟,看向金生水,此時他依舊屏住氣,就如詢問過程中那般。


    “金秘書,我們可以離開了嗎?”全程守在一旁的白嵩子立即開口詢問,此時的他既悲傷又帶有一絲希冀。


    他也是從張焦與金生水的對話之中,知曉了自家大司座死亡的消息。


    說實話,大司座待他不薄,悲傷是應該的,但是國教司空出來的大司座職位又非常令他眼饞。


    神官的教職應該能夠提一提了吧!大司座已死,太歲神道還能有比他白嵩子更熟悉長安和朝廷的人嗎?


    自覺國教司大司座的位置非自己莫屬,白嵩子對金生水說話的語氣不經矜持了一些,恭敬雖有但隻是流於表麵的客套。


    “可以了,不過還請張副掌教近日不要離開長安,一方麵是善後,一方麵後續或許還需要您來配合調查!”


    “還要配合調查?沒完沒了了嗎?”白嵩子提高了音調,他想要在張焦麵前表現的強硬一些,並且其實他還想要問“善後由自己負責足矣,為何要浪費副掌教的寶貴時間?”


    不過張焦抬手打斷了他的詢問,居然點頭應了下來,他沒在多言,揮一揮神袍衣袖,抹身離開。


    白嵩子快步跟隨。


    然而,張焦在掀開帳簾打算離開時,忽然止步迴頭,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嫌棄之色,道:“你身上歸墟龍母的味道太衝!”


    說完,他不等金生水反應,甩下帳簾走了出去。


    這是警告嗎?


    金生水靜靜看著輕微搖晃的帳簾,默不作聲。


    很明顯,張焦是知道焱尾和巨顱瘤鯰這兩頭護教異獸的消失是錦衣衛做的手腳。


    金生水也準備好了諸多說辭來應對,比如焱尾是張晨陽共犯,理應接受錦衣衛處罰……


    然而說辭沒有用上,因為張焦對此事表現得似乎毫不在意,整個詢問下來,他沒有提到一句關於異獸蹤跡的問題。


    而日理萬機的張焦選擇接受錦衣衛變相限製活動範圍的要求,似乎也另有目的。


    總之,這位副掌教確實如陸粱所言,是一頭極度危險的笑麵虎。


    兩位百戶不敢出聲打斷金生水的思考,隻默默整理筆錄和監控設備。


    正此時,大帳帳簾被掀開,陸粱走了進來。


    見兩名百戶整理得差不多了,金生水道了聲辛苦,便讓他們倆先下班。


    直到大帳內僅剩下金生水和陸粱二人,後者才向金生水鄭重點頭,“指揮使同意了!”


    金生水聞言立即鬆了一口氣,他想了想,開口道:“事不宜遲,我們今天夜裏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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