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師!”


    慶虎連忙上前迎接,態度恭敬。


    老人姓宮,現任正三品錦衣衛指揮同知。


    慶虎剛成為錦衣衛時,接受過老人的培訓,以後便一直以師相待。


    距離兩人上次見麵僅僅才過去一個下午,慶虎依舊十分恭敬。


    宮師個子不高,長相是那種久居高位浸淫出來的威嚴,自帶迫人的威懾感。


    慶虎麵對宮師表現出來的低眉順眼的模樣,顯得極為違和。


    對於慶虎,宮師隻是微微點了頭,他的全部注意都給了金生水。


    “你就是金生水,傳說中那位的少年天才?”


    麵對金生水時,宮師臉上的嚴肅感一掃而空,仿佛變臉般,頓時變得慈眉善目,和藹可親起來。


    慶虎頓時目瞪狗呆,仿佛見了鬼一般,他從未在宮師臉上見過這般表情,在他的印象裏,宮師一直都是一塊不苟言笑的千年冰疙瘩。


    金生水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由得瞥向慶虎。


    慶虎大爺,您在指揮同知跟前就是這般誇大其詞的?啥時候我就成傳說了?


    “指揮同知,屬下當不起天才少年,更當不起傳說二字,屬實是以訛傳訛,失真的說法。”


    “不,別謙虛,你當得起。慶虎都跟我匯報了,你們搞得這個葬花行動,你絕對是首功!”


    宮師說話斬釘截鐵,腳步也是雷厲風行,說話的功夫已經來到了九樓。


    “等行動結束,有沒有興趣迴長安接受培訓?”


    什麽培訓?培訓要進行幾年?


    金生水聽得一頭霧水。


    葬花計劃已經接近尾聲,對於接下來該何去何從,金生水還沒來得及進行過規劃。


    他再次看向慶虎,想聽聽慶虎大爺的建議。


    隻見慶虎快速點著頭,不停地向金生水使眼色。


    金生水會意,慶虎是強烈支持的。


    “全聽您和代理鎮撫使的安排!”


    “好!”


    宮師頗為高興,進入會議室內,隻是掃了一眼依舊被圈禁在此的高梨宮中高層,就在慶虎的帶領下,進入到隔間內。


    跟隨宮師的異種護衛們守在隔間門口,對著高梨宮中高層們虎視眈眈。


    往往是眼神的觸碰,高梨宮的中層們就立即低下了頭,不敢再打量隔間所在的方向。


    隔間內,在慶虎的要求下,金生水詳細向宮師匯報了名單和存儲器詳情,並隨機展示了幾份。


    宮師全程麵無表情,也沒有問話,直到金生水展示完,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你們的謹慎是對的,這些東西一旦泄露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宮師起身,居然笑了起來,笑聲裏帶著血腥味。


    “哈哈哈,我這一趟沒白跑。迴去之後,錦衣衛有得忙了。”


    金生水猶豫片刻,問道:


    “指揮同知,提供名單的兩名嫌犯能否跟隨您的專機一同迴長安?”


    “不必見外,叫我宮師。”


    宮師先糾正了金生水的稱唿,再道:


    “小金,你的提議很正確,我們必須要保證那兩名嫌犯的安全,直到查處完名單上的所有人!”


    宮師再次帶著燙手山芋離開了,走的時候帶上了唐昭儀和錢慶餘。


    目送眾人離開,金生水忍不住開口詢問慶虎。


    “大爺,您說宮師會徹查嗎?”


    老頭話裏話外殺意十足,都是要一查到底的堅決,但金生水不信。


    “放心吧,宮師眼睛裏揉不得沙子。況且,這已經不是我們錦衣衛一家的事情了,我相信,上頭會聯合禦史台和刑部共同調查。”


    “涉及之人如此之多,波及範圍如此之廣,絕非短時間內可以查清的。從哪一件開始調查,選擇哪個時機著手,是否要並案調查,調配多少人手和資源……這些都是要斟酌的事情,否則就如宮師說得那般,後果會不堪設想。”


    “不過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順利收尾。”


    金生水點點頭。


    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總旗,確實不需要考慮那麽長遠的事情。


    迴到九層,供詞已經堆滿了會議桌。


    朱蒙鑫在慶虎迴歸時心裏防線就開始崩潰了,到了此時也開始奮筆疾書,書寫自己的罪證。


    高梨宮的中層們被分批押送到地下一層加急騰出來的監牢內做臨時看押。


    金泰鬥和朱蒙鑫會繼續配合火蝠封存物證。


    當明月再次高懸的時候,金生水已經陪同慶虎來到了高麗鎮撫司的衙門。


    這一次,老司馬和曾千戶沒有跟隨,前者留下鎮守高梨宮,曾千戶協助顧佐以及曾經的第一特殊分隊情報小隊前往釜江邊軍駐地,對苗仁鳳等被解職的十名錦衣衛進行審查。


    慶虎是錦衣衛高麗鎮撫司代理鎮撫使,擁有全權處理安東錦衣衛一切事務的權柄。


    他要先行梳理和統合錦衣衛在安東的所有力量。


    第一步,就是通知鎮撫司下轄各衙門和各郡千戶所百戶級以上錦衣衛召開大會。


    通知是中午就下達的,會議召開時間是晚上八點。


    金生水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四十五了。


    而偌大的會議室內,隻到了23人,不及通知與會人數的五分之一。


    慶虎一言不發,徑直穿過一排排座位,大馬金刀地坐到主座上,麵對著整個會議室。


    鎮撫使和各郡千戶被集體隔離審查的消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原先安東錦衣衛們還對此存疑,此時看到代理鎮撫使取代了也鎮撫使坐在主座上,立即就打消了疑惑。


    在慶虎眼皮子底下,他們不敢隨意交談,隻敢借著低頭或者側頭時交換一下眼神。


    因為他們都知道安東錦衣衛要變天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陸續有人走進會議室,隻是剛進場,就就會感受到會場的壓抑。


    他們不由得放輕了動作,尋到熟人後挨著就坐,先是一番眼神交流,再沒得到有用信息之後,開始偷偷打量主座上的慶虎和立在慶虎身後的金生水。


    一刻鍾很快就過去了,時間來到八點整。


    金生水清點人數,發現隻到了五分之四,他看了一眼洞開的大門,沒有人再進來。


    “大爺,時間到了,缺席18人。”


    “好,關門!”


    “是!”


    金生水下台,大步走到門前,將兩扇厚重的木門緩緩關上。


    金生水和慶虎的對話絲毫沒有避著眾人的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金生水和慶虎的身上,隨著金生水前去關門,又有一半目光跟隨。


    這些眼神裏,有緊張的,有興奮的,有看戲的,有幸災樂禍的,不一而足。


    金生水關好門,剛要迴到台上,門外突然傳來了動靜。


    先是一陣猛烈的拍門聲,隨即拍門聲消失,傳來一聲怒斥。


    “是哪個不長眼的,敢關老子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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