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拭目以待。


    這時老杜轉頭看著秦奉,用手指了指四樓的樓頂。


    秦奉抬頭望去,樓頂的正中處,掛著兩卷紅布,各有紅綢係著。


    開來隻要將紅綢打開就可以放下對聯了。


    老杜輕聲問道:“秦公子,可需要幫忙,我們樓裏有高剪。”


    秦奉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四樓的凸台據樓頂其實也沒多高,也就三米多,但是縱向距離長,秦奉想要打開紅布,自己就要剪開紅綢,在跳到對麵的凸台上,這樣才能保證自己不掉下去。


    當然秦奉武者的實力,越上去打開,很輕鬆的事。


    秦奉看好落腳點,也不在猶豫。


    縱身一躍,直奔樓頂而去,樓下的眾人,都震驚的睜大了眼睛。


    這麽迴事,這個讀書人這麽猛嗎?


    都不用高剪,自己要跳上去解開嗎?


    他不怕摔成肉餅嗎?


    秦奉半空中迅速抽出腰刀,此時已到紅布之下,刷刷兩聲,刀影閃過,係著紅布的紅綢應聲的斷。


    嘩的一聲,紅布傾下而來,坐在樓中間的顧客,嚇的都往裏靠了一靠,雖然即使不動,也碰不到他們,但是人的本能害怕作怪,在樓中心的客人,都往後一靠。


    紅布從樓頂一直掛到一樓半,保證每個樓層的人都能看到對聯上寫的什麽。


    但是此時人們更關心剛才的秦奉掉沒掉到一樓。


    低頭看去,沒有。


    抬頭一望,隻見秦奉完好的落在對麵的凸台上,帥氣的收好刀。


    此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喝彩,當然女人居多,至於男人嘛!風頭都被搶了,還給你喝彩,不挑你錯就不錯了。


    見到樓下不少女子為自己喝彩,一見長得都還不錯,秦奉小小得意一會,看來小有名氣,對日後找媳婦有幫助啊!


    這時三樓教坊司三位花魁的雅間,李師師的大丫鬟若秋好奇的撩開門簾,屋內六人也都好奇的往外望,但是看不到外麵的對聯。


    李師師素手一指,輕聲說道:


    “若秋,出去看看,到底是何人何對,能讓這富潤樓滿樓震驚,引得出這麽一個大詩會,讓我和兩位姐姐見識一下。”


    “欸!”若秋領命的走出包間,她自己也很好奇。


    一出包間,就見滿樓的人同她一樣,好奇的望向對聯。


    若秋自小在教坊司培養,自然識文斷字,隻是好奇剛才人聲鼎沸的滿樓人,為何如今這樣清淨,仿佛大家的目光都在對聯上。


    僅有一兩人小小私語。


    看來這副對聯當真好的不得了。


    若秋細聲讀出對聯上所寫的內容:


    上聯:問酒味如何,且看,眾人皆醉我獨醒。


    下聯:道價格怎樣,但觀,滿座盡歡誰複疑。


    雖然她的品讀能力遠不及自家的花魁,但是多少能從中讀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意境,暗道不愧能換下原來的門對,果然意境深遠,又貼合實際。


    連一個小小的教坊司婢女,都能品出對聯的好處,更別提滿屋的才子佳人了。


    這時隻見周遭的學子都在竊竊私語,議論對聯的優點,和意境。


    若秋不能讓自家花魁等候多時,匆匆往四樓一看,瞥見了秦奉的身影,覺得這個人怎麽這麽像今早從暗香小閣離開的秦公子?


    帶著疑惑若秋快速的跑迴雅間,期間她也看到別處雅間的婢女和侍從,都從雅間出來,給雅間內的主人抄寫對聯。


    鸞月三人組僅有南笙沒聽過秦奉的這副對聯,同滿樓的人一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副紅對,眾人皆醉我獨醒!


    這個小捕快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她以為昨天那首詞隻是他懵做出來的,如此看來秦奉的才學真的很高,他這樣的才華,怎麽可能是一個武者?說他是個學宮賢人或者君子,她都信!


    鸞月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副對聯,但是對此也是很有興趣。


    好一個眾人皆醉我獨醒,風流、狂妄還帶著實力,就像他能看透一切一樣,雖然這幾日的接觸下來,這個秦奉真的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對案件的分析,對時局的把握,連鸞月都有些欽佩。


    趙靈兒那就不用多說了,此時正在努力的消滅桌上的瓜果!


    就在所有人都肯定了秦奉的真才實學,而沉寂無聲之時,三樓的一座雅間內傳出來一名老者的大笑聲!


    裏麵傳出了一聲:“好一個眾人跟皆醉我獨醒!好一個滿座盡歡誰複疑!”


    這時一個小書童從雅間內走了出來,對著眾人一鞠手說道:“我家先生,南山居士,請秦公子入雅間一敘!”


    滿屋的才子佳人聞言一驚!


    南山居士!


    這可是京都真正的名家宿老!


    滿樓的學子仕才一聽這個人名,大部分人趕緊起身,對著雅間鞠了一躬,以示尊重!


    甚至還有幾個距離書童近的人,起身就要送上名帖,想要拜會一下,或者瞻仰兩眼。


    都被書童攔下,態度很堅決,今日先生隻品詩詞,不接人拜會。


    連那京都名士的楊清聽到這個說法,也失落的坐迴椅子上。


    南笙略有不解,但是卻又無人可問。


    趙靈兒不要提,鸞月貴為公主,雖然沒有架子,但是身份在哪,南笙隻好將目光投向四周,看看有沒有那個人出來答疑解惑。


    鸞月看出南笙的疑惑,輕言說道:“不要覺得這滿樓人的神情過於誇張,此人就是我見麵也要禮讓三分。”


    “什麽?”南笙有些震驚!什麽人當然長公主都要禮讓三分,又是一個和檢察院院長一樣的人物嗎?


    “南山居士,今年高齡已過八十,並不在朝為官,僅是一個在野的讀書人,但他的影響力,可不容忽視,朝中清貴的官職,如翰林院、禦史司多為他的學子,即使不是,也多受過他的知遇之恩,所以還未入仕的學子,多會前去拜訪,以便擴充官場人脈,當朝首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他的門生,太子的太傅、太師也與他同輩論交,所以我在其麵前,也要行晚輩禮,每年十五的元宵詩會,也屬南山居士的詩會最為難進,最為出彩!甚至大部分的學子都以次為登山路。”


    “那這個南山居士邀請秦奉可是給足秦奉麵子!”南笙還是比較明白這些事的。


    “當然!隻要秦奉進入南山居士的包間,再出來,身份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南山居士的門生了,以後在京都讀書人的圈子內,都屬於清貴一流,辦事起來方便很多,也會被別人高看一眼。”鸞月迴答了一句。


    “這麽厲害,這麽說秦奉這副對聯,寫的應該是很好了,這迴這幫人應該沒什麽異議了吧。”


    趙靈兒在旁邊撿漏的聽著,雖然迷迷糊糊,但是一聽就覺得很厲害!


    “當然!”鸞月笑著迴了自己小師叔一句。


    心裏更是想到,何止很好,簡直可以做為傳世名對,不然怎麽能輕易的換下姚尚書的對聯。


    一聽到這,趙靈兒就為秦奉開心起來,同時自己也膨脹幾分,畢竟秦奉是在自己輔助的情況下,才作出來的,這麽一說,自己是不是在作詩方麵,也有很高的天分呢?


    書童說完話,就在樓口等著秦奉下來。


    這迴滿樓的人僅敢小聲的議論南山居士的底蘊,沒有在敢輕言秦奉對聯寫的如何,畢竟名家宿老都說話,你在亂說就是唱反調嘛!


    況且秦奉的對聯,的確沒人能挑出錯來。


    這時南笙看著那個書童小聲突然說道:“秦奉下來,不會不認識南山居士吧!”


    趙靈兒和鸞月思考一下說道:“那可挺尷尬的!”


    此時秦奉還在四樓繞路,準備迴到剛才的越過來的凸台,畢竟沒理由再從眾人腦袋上跳過去不好,自己還是勤快一點吧!


    心中想著問問杜總管,如果沒別的事了,自己可要下樓去陪鸞月公主了。


    至於樓下的吵鬧喧囂,他可沒太在意。


    此時南山居士旁的雅間內,若秋快步跑迴雅間,三名花魁對視一眼,外麵的吵鬧聲她們早已聽到,奈何身份,也不能探頭出去觀看,不然實在不雅,隻好好奇的問若秋:


    “外麵發生什麽了?對聯可曾背下?誰何人所作?怎麽聽說南山居士也在?”


    四個問題可把若秋問懵了,隻好一個個迴答:


    “稟小姐,外麵的對聯奴婢背下了,我背給三位聽,這新換的上聯是:問酒味如何,且看,眾人皆醉我獨醒。下聯是:道價格怎樣,但觀,滿座盡歡誰複疑。”


    三人細細品了品著兩句對聯的意境,心中一陣感慨,做出此對之人,日後的才學造詣一定不淺!


    若秋接著說道:“外麵吵鬧也是因為,這副對聯被南山居士的書童抄了迴去,南山居士見後大聲叫好,還要親自見一見這位秦公子,所以起的喧鬧!”


    秦公子?李師師心生疑惑。


    這時明珠花魁驚訝的問道:


    “南山居士要見這個秦公子!真令人驚訝!今日過後,怕是這京都又要出一名名震大秦的才子了!月前曾聽楊清,楊公子說,他曾幾次拜訪南山居士,都被人家婉拒,書童說南山居士僅在元宵詩會時,接待拜訪的仕子!沒想到這一副對聯竟有如此大的麵子!”


    牡丹花魁也跟著點頭,做為教坊司的花魁,自然對著些名家宿老格外關注。


    這時明珠花魁發現李師師在愣神,出言調笑道:“怎麽了,妹子,突然愣神了,難道還在想昨日留宿的秦公子嗎?”


    今早秦奉婉拒了其餘花魁的邀約,即給李師師長了麵子,也讓李師師無形受到其餘花魁的嫉妒,此時自然出言酸上兩句。


    李師師淡笑著說道:“姐姐說笑了,風塵之地,何來情念一說。”


    但是明珠花魁的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婢女若秋!


    若秋恍然大悟,突然說道:“對了,娘子,我說那位公子怎麽這麽眼熟!好像就是昨夜在暗香小閣的秦公子!”


    “啊!”


    “啊!”


    “啊!”


    三名花魁都驚訝的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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