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顧梅子隻一出府沒多久,她逃出府的風聲便傳出去了。


    帶著喜兒跑的太慢,林子學的人便擅自將他倆兩分開,兵分兩路,縱然顧梅子萬般不肯,也是無奈。


    顧梅子這一路躲躲藏藏,實在耗費太多體力,額頭上直冒冷汗。


    為了縮小目標,林子學隻給她配了兩個暗衛,身邊沒有一個丫鬟,讓她的出行之路愈發艱難。


    這兩個人一直是林子學的貼身暗衛,林子學身邊本就隻有四大暗衛,就撥了兩個給她,兩個暗衛心知這個顧夫人深受重視。


    但顧梅子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雖然知道太多人隨行很容易暴露目標,但她還是對這林子學都不曉得給她配個女護衛頗有微詞。


    她憋了一路了,她想上廁所。


    顧梅子實在忍受不了,她清了清嗓子,她忽略身體的急迫需求,用上現在所有的理智,用最正經的表情與最冷靜的聲音提出來她的訴求:“咳咳,我想去如廁。”


    當顧梅子看到自己在向兩個暗衛提出要去如廁,兩個暗衛一臉尷尬的表情時,顧梅子實在有些怨懟。心裏不禁吐槽林子學這種體貼都沒有,她實在有些想不明白這個花花公子到底是怎麽在這女人堆裏混下去的。


    暗衛估摸著以他們現在都腳程,判斷現在應該是安全的,才放任顧梅子離開。


    現在距離京城已經大約80裏,按照時間估算,五皇子殿下應該是很難追上來了。現今顧梅子應該是安全的。


    顧梅子所有的理智都已經被她的膀胱占據,她隻想盡快解決自己的人之三急,根本顧不上暗衛叮囑的那聲:“別太走遠。”


    顧梅子火急火燎的向遠處的竹林跑去,她一直跑了一大段路,確定兩個耳聰目明的有武功的暗衛應該不會聽見她的聲響,才停下來。


    待她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剛將自己的衣裙整理好,便感覺到後腦一痛,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失去了意識。


    待到顧梅子悠悠轉醒時,一睜眼便瞧見窗外一片片的竹林,她瞧著眼前竹製的桌椅板凳甚至連桌上都茶杯都是竹子所製的時,一瞬間有些恍惚。


    她掙紮著爬了起來看著身下的竹床,隻覺得眼熟,這個地方,似乎曾經來過?可是在什麽時候呢?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麽陌生又熟悉,卻莫名讓人感到安心。


    正當顧梅子拚命思考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這個地方時,便聽見“吱呀”一聲,門開了。


    “你醒了,先喝藥吧,你的身子太差了些。”


    顧梅子看著眼前的女人,隻覺得自己在夢裏,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疼的差點掉下淚來。


    這個女人,跟她長得太像了,若不是她與自己穿著截然不同,顧梅子都會以為是看到了一麵鏡子。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臉型輪廓,隻是她比顧梅子更加溫婉嫻靜,氣質優雅溫柔。


    顧梅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那女人看著顧梅子這怔怔的傻模樣,不禁有些好笑,她放下了手中的湯藥碗,走到顧梅子身前,探手過去摸了摸顧梅子的發:“迢迢。”


    這聲迢迢將顧梅子所有封存的迴憶都喚醒了,記憶深處隻有她娘親一個人會這樣喊她。


    她記得娘親每次都會在她犯錯被爹爹罰的時候,摸摸她的頭,溫柔的喊她“迢迢。”


    她記得娘親曾經對小小的顧梅子說,“迢迢”是她對於顧梅子最大的祝福。


    原本取的是“調迢”風調雨順的調與道路迢迢的迢。


    顧梅子出生那年,碰上了近年來最大的一場旱災,那年大地開裂了,莊稼由於缺水幾乎全部死亡,四處山林著火,民不聊生。


    顧梅子的娘作為一個大夫,醫者仁心,實在不忍心看見百姓受苦,日日施粥行善,後終因操勞過度,早產,生下顧梅子。


    故而顧梅梅子的娘親給她取名“調迢”,希望往後再也不要有這樣大的旱災,祈求往後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二來,也是對顧梅子最大的祝福,希望顧梅子日後可以成為一個好大夫,治病救人。但這個過程任重而道遠,故而道路迢迢,仍願她有堅持的勇氣和百折不撓的毅力。


    小小的顧梅子還聽不懂這些大道理與祝願,她隻知道自己將來便是要成為一個大夫,救死扶傷,治病救人。


    她從小便展現了對於醫術的巨大熱情,日日與母親一起穿梭在各種各樣的草藥之間。


    母女倆廢寢忘食的模樣讓顧梅子的爹都有些吃醋,總覺得媳婦與女兒眼裏隻有藥草,即便是某一天他突然消失了,這母女兩個都不一定會發現。


    可這種歲月靜好的日子卻沒有讓顧梅子享受太久,隻記得突然有一日,一群人闖入那個安穩的小竹苑,強製的將母親帶走了。


    顧梅子一直不知道原因,隻記得記憶的最後,是母親同她講的那句:“迢迢乖乖的聽話,等娘親迴來。”


    但自那日之後,顧梅子的父親將竹園所有的東西全部一把火燒了,隻帶著顧梅子搬出了小竹苑,住進了在京城買的府邸。


    顧梅子從此以後便將竹苑的記憶掩埋在歲月的最深處。


    顧梅子起初一直哭鬧著要母親要醫術,但每當顧梅子看見她每次哭著鬧著要母親時,父親的悲傷的眼神時,她便將這種請求埋在心底,最後被慢慢遺忘。


    而今她不是在做夢吧,竟然在這裏見到的這個陌生女人,難道是母親?


    顧梅子搖了搖頭,心裏隻道不可能。


    顧爹曾經說過,阿娘得病死了,故而後麵顧二娘才迎娶進府,顧梅子從小到大可隻認識顧二娘這一個母親。


    “你同我阿娘長的真像!”顧梅子說道,那婦人並沒有迴她話。


    她並不死心,繼續道:“我阿娘死的早,我腦海中隻有模模糊糊些許印象,有些更像是做夢似的,但看著嬸子你還是很親切!”


    那婦人莞爾一笑,“姑娘,我瞧著你也高興,快些好好歇息著!”


    顧梅子看著那婦人忙前忙後的樣子,心安起來,不住地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與自己娘親長得相像的女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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