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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尋與海棠小心的稱重,按照鬼醫毒方上的一頁記載,慢慢的調配分量。


    綠萼站在一側,這種東西她是插不上手的。


    也就千尋與海棠,兩個人像著了魔一般,對研究毒物尤為感興趣,恨不能將毒方上的所有毒全部研製出來。這股子魔怔,怕是尋常難見的。


    “這些東西要輕拿輕放,如今還處於……”千尋還沒說完,海棠愣了一下,手中的藥粉忽然落在了眼前的香爐之內。


    火苗霎時竄出來,千尋陡然心驚,“小心!”


    音落,她已撲向海棠,直接將海棠壓在地上。


    綠萼身形一晃躲到了木柱後頭,隻聽得桌案上“轟”的巨響,桌子被炸得四分五裂。爆炸招致的灰塵四處飛散,桌子殘片紛紛落地。


    “大人?”綠萼急忙衝上去。


    千尋懵了一下,被綠萼攙起,便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沒事。”


    海棠的發絲被燒焦了一片,若不是千尋按得快,這張臉還不定怎樣的血肉模糊。驀地,她紅了眼眶,“大人你的傷……”


    腕上生疼,千尋倒吸一口冷氣,“隻是傷口裂開。綠萼,去拿藥箱來。”


    白色的紗布上頭,滲出嫣紅的鮮血,千尋麵色微白。


    “發生何事?”門口一聲冷音。


    千尋下意識的將手藏於背後,轉身間,隻見樓止一身紅衣立於門外。迎上他邪肆無溫的眸,千尋挽唇輕笑,“無礙,徒兒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罷了。海棠,收拾一下。”


    樓止冷哼,“徒兒何時變得如此好學,哪日替為師拆了這南北鎮撫司才好。”


    “如此豈非成全師父?都說衣不如舊,人不如新,師父怎的也這般喜新厭舊?”千尋莞爾輕笑。


    四目相對,有些異樣的流光鬥轉。


    一個鳳眸促狹,一個明眸璀璨。


    他豔絕的唇微微勾起迷人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略顯蒼白的臉,“徒兒可是嗔怪昨兒個夜裏不夠痛快?這倒無恙,今晚為師會讓你滿意。”


    這話一出口,海棠與綠萼便悄然退出了房去。


    千尋的臉,瞬時紅到了耳根。


    然她豈是逆來順受之人,上前一步近至樓止跟前。嘴角微揚,千尋笑得純淨無暇,“師父此言差矣,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搶,師父如此對待徒兒,莫不是徒兒是您搶來的緣故?隻是師父沒臉沒皮的,就不怕外頭的人亂嚼舌根,沒的教人笑話!”


    他忽然捏起她的下顎,詭美如狐的鳳眸裏,有微恙的光微微流動,“這麽說,徒兒喜歡為師用強?”


    千尋差點被口水嗆到,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樓止卻麵不紅心不跳氣不喘,伸手撫著她的脊背,如同把玩手中的手中的小貓小狗一般,略帶嘲諷的輕笑,“徒兒這般等不及,為師可以委屈一次,現下就成全你!”


    如今的千尋可算體會到,與樓止比無恥,她隻有掩麵而走的份,壓根不是對手。


    無奈的輕歎一聲,千尋退開一步,“師父客氣,白日宣淫非君子所為。”


    “君子?哼,本座何時承認自己是君子?與其做偽君子,倒不如做個真小人來得痛快。”樓止輕嗤。


    千尋歪著腦袋看他,“那照師父這般說,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徒兒是女子,師父是小人,豈非天造地設的一對?”


    樓止剜了她一眼,冷傲的低哼,“不要臉。就憑你也想與本座相提並論?”


    “師父這是要與徒兒過招?”千尋劍眉微挑,一身的飛魚服,愈發的英氣逼人。


    他睨一眼她藏手於身後的動作,滿臉的鄙夷與不屑,“你那三招兩式還是為師教的,拿什麽跟本座過招?真是愚蠢。”


    千尋不答腔,她也不是頭一迴與他唇槍舌劍,奈何他這條毒舌,每每都要贏上幾分才肯罷休。思及此處,千尋也不再說什麽。


    哪知他忽然眸色一沉,陡然上前一步,驚得千尋幾欲後退。


    豈料他隻是挑著眉,彈指撣去她肩頭的木頭碎屑,“真是個不怕死的!下次去地宮,死了直接埋了作罷,眼不見心不煩!”


    音落,他嫌惡的拂袖跨出門去。


    千尋還愣在那裏,半晌沒迴過神來,他來了又走了,到底想做什麽?但一想起他的那些話,千尋就耳根子發燙。


    什麽叫晚上讓你滿意?


    綠萼與海棠快速進來,“大人你沒事吧?”


    臉上滾燙,千尋眨了眨眼睛,“沒事,我能有什麽事?當然、當然沒事。”


    海棠懷疑的盯著千尋的臉,“大人?”


    千尋忽然嚷道,“我說沒事就是沒事,還要說多少次?”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四下陡然一片寂靜。


    良久,海棠才囁嚅的低語,“其實屬下的意思是,大人您坐著,屬下等幫你換藥。腕上的傷……裂開了。”


    羽睫止不住輕顫,千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僵了臉坐下。


    腕上的紗布已經被鮮血染透,看上去觸目驚心。


    “大人?”海棠哽咽著,“如果不是要救我,就不會裂開。”


    千尋蹙眉,“別那麽沒出息,人家見著還以為我駕鶴西去了!”


    綠萼無奈的搖頭,緩緩拆開紗布替千尋清洗傷口。


    門外,應無求快速走進來,手中托著一個藍底白釉的小瓷瓶,“用這個吧!這是指揮使親手調配的膏藥,能讓傷口愈合得快一些。”


    “是指揮使讓你送來的?”千尋的羽睫陡然揚起。


    應無求報之一笑,轉身走出去。


    不多時,又有一名錦衣衛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指揮使大人吩咐,這是上好的傷寒藥,請百戶長大人服用。”


    千尋瞪大眼眸,見錦衣衛出去,便掉頭望著海棠與綠萼。


    “大人,我們沒有告密。”海棠急忙撇清。


    聞言,千尋冷著眉環顧四周,莫不是這四下都是樓止的眼線?她不過咳嗽了幾聲,這般眼巴巴的就把傷寒藥送來了?海棠與綠萼都算與她共過生死的,應該不會……


    還好隻是桌子炸裂,其餘的倒也沒什麽大礙。


    海棠與綠萼好生收拾了一陣,這才恢複原狀。


    這廂剛作罷,已經是午後時分。


    外頭卻開始喧囂,算一算時間,今兒個是初三……三天後就是千尋入十三王府的日子。


    因為是皇帝禦賜的,故而司禮監便使人過來問名納彩,雖說是側王妃,但依照雲殤的意思除了行禮的禮節,其餘都按照正妃的程序走。


    司禮監首座乃是萬喻安,早前在琉璃的時候,將巧音執行梳刑的便是他。


    千尋始終忘不了,他那張慘白若紙人般的臉,還有太監身上慣有的陰冷之氣。


    萬喻安領著一群太監宮女,將十三王府的聘禮都抬到了錦衣衛,從房內擺到房外,放滿了整個院子。


    “側王妃,如今您可是京裏的紅人,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萬喻安皮笑肉不笑,那雙眼睛上下仔細的打量著千尋,“到底是錦衣衛的湯水好,這湯湯水水將側王妃養得,容顏比之宮裏越發的好。”


    “萬公公如今也是風光正好,司禮監得皇上親眼,如今更是掌管宮裏大權。”千尋笑著應答。


    萬喻安點頭一笑,“百戶長說笑了,宮裏大權何時輪到雜家掌管,雜家不過是替皇上跑跑腿而已。倒是側王妃,如今身負錦衣衛百戶長之職,還得了側妃之名,果然是有福之人。”


    千尋莞爾,“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無福之人難得有福之身。公公,您說是不是?”


    聞言,萬喻安稍稍一愣,隨即不著痕跡的笑了笑,“雜家見識了。”


    拂塵輕擺,身後的小太監躬身托著玉盤上前。萬喻安輕巧的掀開上頭的紅布,裏頭安靜的擺著一套正紅色的嫁衣,發冠,珠釵以及龍鳳呈祥的蓋頭。


    “原本唯有正妃才許穿正紅色,便是王爺想予百戶長這正妃之色,也是招人非議怕是難以成行。然則指揮使大人吩咐,須著正紅色嫁衣。故而司製房隻得依令行事,重新置辦了嫁衣。側王妃可還滿意?”萬喻安話裏有話。


    羽睫微揚,千尋深吸一口氣,“多謝公公提醒。”


    萬喻安優雅一笑,眼底透著冷的光,“但願百戶長是真的聽懂了。”


    “海棠。”千尋遞給海棠一個眼神,海棠隨即便取了一盤金瓜子,“公公辛苦,算是提前請公公喝杯水酒。”


    見狀,萬喻安拋給她一個“識趣”的眼神,慢慢悠悠的轉身,“百戶長可要看清楚一些,這一對眼招子若是長歪了,保不齊這吃飯的家夥也一道歪了。”陣引歲號。


    望著萬喻安緩步離開的背影,千尋站在原地良久沒有迴過神。


    海棠捧著玉盤,上頭的嫁衣紅豔若火,灼熱了誰的眸?扭頭去看千尋,海棠微微蹙眉,“大人要試試嗎?”


    綠萼瞪了海棠一眼,壓低了聲音,“試什麽試,大人……還是別試了。早前試過一次,想來這次也不會有差。”


    “人家眼巴巴的送來,怎麽能不試呢?”千尋低緩的吐出一口氣,“還有三天。”


    “大人……真的決定……”綠萼猶豫了片刻。


    千尋不語,轉身朝著屋裏走去。


    夜裏的時候,千尋剛剛熄燈躺下,身上掠過一道冷風。劍眉微蹙,一個翻身便是提腿一腳。


    誰知那人隨手握住他的腳踝,修長的指甲順勢在她腳心劃過,驚得千尋急忙縮腳。


    然,為時已晚,頎長的身影隨之欺下,直接將她困在了床角。他兩手撐在她的臉頰兩側,黑暗中彌漫著淡淡的曼陀羅香氣,“徒兒久不安寢,可是在等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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