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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她想喊出聲,卻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氣力,張了張嘴隻擺出了嘴型,愣是將聲音卡在了喉間。/rzsvxvv


    身上陡然一輕,一股寒意讓她勉力睜開了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記憶中的妖孽容顏,精致得人神共憤的五官。


    詭美如狐的鳳眸,眼大而眼尾斜飛,此刻正眯成狹長的縫隙。耳畔,是他低冷無溫的聲音,若琴弦撥鳴,悠揚而輕渺,“作死的東西,如今都能替別人生死,果然是小看你了!既然這般想死,為師就成全你。”


    千尋躺在他的懷裏,閉著眼睛,艱難的開口,“師父是要淩遲還是……剝皮……還是賜毒酒的好,我怕疼……”


    樓止冷了整張臉,迷人的容顏在燭光中顯得妖異而詭譎,明滅不定的火光在眼中跳躍。他握緊了她的腰肢,伸手探著她的額頭,燒得燙手。


    “想死還不簡單,把本座的血竭丹吐出來再說。”樓止怒然,掌心停留在她的頭頂百匯,將一股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體內。


    千尋燒得迷迷糊糊,卻還是不肯服軟,“吐出來?吐出來多惡心,師父還會要嗎?”


    “別人吐的本座自然不要。”他頓了一下,仿佛意識到什麽,“你吐的,怎麽吐出來你就給本座怎麽吃迴去。”


    “真惡心……”她虛弱得聲若蚊蠅。


    收了功,樓止麵色微白,將她整個放在膝蓋上,若尋常般撫著她的容臉,好似她本就是他豢養的小貓小狗。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眸中依舊清冷若月。


    “師父為何來了……”千尋閉著眼睛,隻覺得體內有股陰涼的氣流正在一掃此前的灼熱,身子好似輕了不少,有種飄飄然的錯覺。


    “來給你收屍。”樓止不冷不熱的開口。


    千尋的羽睫止不住輕顫,眸子終於睜開了一條縫,“你是怕我死了,沒能實現所謂的價值吧!”


    樓止低眉看她,眼底的光冷了幾分,“知道還敢輕易找死,是要為師將你手鏈腳銬的鎖著,你才知道收斂?”


    “鎖著作甚?又不是小貓小狗。”她呢喃著,“看在你連夜趕來的份上,我允許你在我這裏將就一晚。反正就算我不說,你也沒打算走。”


    “嗯。”他低低的用鼻音迴答。掌心貼在她滾燙的額頭,眸色卻寸寸柔軟下去。


    千尋靠在他的懷裏,倦怠得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失去意識之前,她隻記得他冰涼的指尖掠過她的臉頰,耳畔是沉冷的音色,“睡吧。”


    那種穿透耳膜的涼,卻教人十分的安心。


    昏昏沉沉的,千尋是真的睡著了。半夜的時候整個人燒得雲裏霧裏的,恍惚間她看見那張臉,稚嫩而幹淨。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自是兩小無相猜,誰道九九歸一難兩全?


    千尋看見自己策馬奔馳,廣袤無邊的草原上,有個男子與她並肩而行。快意人生,陽光下若綻放的向日葵,有著最朝氣蓬勃的容色,她興奮的喊了一聲,“九哥……”


    心下一驚,她忽然坐起身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一道灼熱的目光直勾勾的落下,千尋愕然抬頭,剛好迎上樓止冰冷的眸光,那種恨不能食肉寢皮的眼神,直教她打了個冷戰。


    “師父?”她這才發現自己依舊躺在他的膝上。


    這麽長的幾個時辰,他始終保持著端坐的姿態,而她就枕著他的胳膊被他擁在懷裏。高燒過後,一身膩膩的汗。千尋的麵色白裏透紅,眸色卻有些潰散,顯得虛弱無比。


    “你剛才喊什麽?”他剜了她一眼,那種如同來自地獄的冥音,帶著刺骨的冷意。


    千尋不記得自己喊了什麽,隻是愣愣的盯著樓止微白的麵色,眨著眼睛搖頭,“我剛才有說什麽嗎?”


    四下一片寂靜,唯獨剩下燭火跳躍的嗶嗶啵啵聲。


    良久,樓止才斂了眸中月華,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這都死不了,真是命大。”


    “是啊,徒兒若是死了,師父豈非無趣?長日漫漫,總該有點消遣才好。師父,你說是不是?”千尋算是明白樓止的冷傲嬌,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樓止挑眉看了她一眼,頗有“識趣”二字的意味。


    “起開。”他低眉看了她一眼。


    千尋從他身上爬開,就好似他玩膩了的小貓小狗,如今該滾迴自己的窩去,免得打攪了他的冷傲嬌。


    他起身,拂袖往外走。


    一身的紅衣蟒袍,依舊妖嬈。


    “師父是特意為我而來?”千尋道。


    他在門口頓住腳步,慵懶的迴眸看她,“不要臉。”


    千尋挑眉,病容未散,又添了幾分憔悴楚楚,“多謝師父誇讚,哪日青出於藍才更好。”


    樓止扯了唇角,鳳眸輕挑,“以後有的是機會切磋,為師會用心教授,徒兒何必操之……過急。”


    他刻意的停頓,讓千尋的麵頰噌的一下越發漲紅,連帶著耳朵根子都紅了透頂。


    微微凝眸,千尋無力的靠在床欄處,“師父果然是高手,徒兒自歎不如。”


    “那便等著吧!”他丟下別有深意的一句話,宛若來時的飄渺無蹤。


    一襲紅衣消失在門口,來去無痕。


    千尋斂了笑意,他是刻意來的?身上還留著他的溫度,他的氣息,那種淡淡的曼陀羅與薄荷香氣。


    這廝到底想做什麽?


    匆匆來,匆匆的走?


    身上陣陣涼意,她拽緊了被子。方才她喊了什麽?何以他的麵色這般難看?她分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閃即逝的錯愕,以及沉重的恨意。


    可是那種表情,若閃電般稍瞬即逝,隻能看在眼裏,卻無法看得真切。


    樓止……是不是與自己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糾葛?


    可她隻是個鄉野小女子,怎麽可能跟朝廷有什麽牽連?是她想得太多,還是……


    手,不經意的撫上肩頭的咬痕,她想起了背上的印記。


    這個東西,爹爹說是一時興起給她刺上的,免得將來弄丟了她不好找迴來。直到五年前那個傍晚,那些人闖進家門,她才明白那並不是簡單的刺青。後來還是南心的哥哥,南赫來救了他們,並打通了關節,借口被千奎的債主追債,將千尋送入了皇宮為奴。


    自然,這些東西千奎並不知情。


    低眉算了算時間,千尋想著五年之期降至,若是還不迴去……


    還是早些完結早點迴去吧,許是能見到娘親最後一麵。


    這般想著,千尋便重新躺迴去,不作他想。


    應無求就等在十三王府外頭,精致的樓止專屬馬車就停在僻靜處。


    一道紅影從天而降,穩穩的落在馬車一側,應無求隨即上前行禮,“大人。”


    “迴。”樓止麵色沉冷,快速上了車。


    “大人日夜兼程從定州趕迴來,是否定州出了變故?”應無求隨車策馬,低低的附在車窗口問著。


    車內,樓止以手扶額,“定南水師日漸成效,然則到底比不上南理國。天朝尚需一支強大的水上軍隊,否則一旦大規模的戰局拉開,會輸的很慘。”


    應無求頷首,“那大人的意思是……”


    “重新遴選水性最好的暗衛,本座自有用處。”樓止的聲音略顯低沉,仿若夾雜著一絲倦意。住討樂弟。


    “大人已經數日不曾合眼,還是先休息為好。”應無求跟著樓止最長久,自然是懂得樓止的心思,然則他也不敢直接問樓止與千尋的事情,隻好換種方式。


    樓止不說話,良久又傳出低迷的聲響,“赤魅何在?”


    “赤魅隨在十三王府,所以……”應無求剛要爭辯。


    誰知下一刻,一道暗影便從天而降,穩穩落在車架前頭,單膝跪地行禮,“屬下赤魅參見指揮使大人。”


    若是赤魅連樓止進過千尋的房間都不知道,那他這個赤部第一暗衛就真的該死。


    自打樓止出來,赤魅便知樓止早晚要召喚自己,趕忙偷偷隨著。


    果不其然,樓止還是點了他的名。


    跪在外頭,赤魅是忐忑的。然則暗衛的身份,不允許他表露一絲一毫的慌亂神色。


    “進來。”樓止暗啞的聲音讓赤魅的心頭一揪。


    快速進了車內,快速行駛的馬車卻不見一點顛簸,奢華的車子裏頭,夜明珠照耀著恍若白晝。跪在樓止跟前,赤魅不敢抬頭,“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百戶長,委實該死。”


    “你該死也不是一次兩次。”樓止雙目微合,似乎正在養神。


    赤魅盯著地麵,“王妃與百戶大人交談,屬下未能防備,也不知百戶大人為何要拚盡全力去救王妃與王爺,是故……”


    “她蠢,連你都要跟著蠢嗎?”樓止的眸子陡然睜開,聲音陡然一沉。


    下一刻,他忽然揪住赤魅的衣領,直接將他拽到自己跟前。


    赤魅倒吸一口冷氣,隻看見樓止飛揚的眼線溢出詭譎的妖異之色,眸中染血,“本座說過不許人傷她,她這條命除了本座,誰都不準碰。現在你是不是要本座把這話刻在你的心口上,你才記得住?”


    “屬下死不敢忘。”赤魅不敢直視他的眼眸。


    那一對招子最是厲害,蝕骨攝魂,邃之處能吸人心魄,教人肝膽俱裂。


    樓止鬆了手,依然是風華絕代的模樣,“如今王府狀況如何?”


    見他緘口不提千尋落水之事,赤魅便也順著樓止的心思,說了一些白素雪與雲殤的事情。對於千尋,赤魅也是有意無意的迴避過去,免得再惹樓止不痛快。


    隻是……


    “大人就不擔心相爺對付百戶長?”赤魅說得極為小心。


    樓止冷笑,“擔心什麽?是她做的如何?不是她做的又如何?她這條命,隻能為本座一人所有,至於旁人……她愛殺多少殺多少。”


    赤魅一愣,她是大人的……工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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