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歲看著手裏的一大包壓縮餅幹,頓時懵了,半晌才迴過神來,說:“太多了。”


    “多就留著慢慢吃。”霍長征說著,抬手就把她肩上的扁擔搶走,然後自顧自地往前走,“挑兩桶水,是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快速走到井邊,把水桶往下一扔一拉,如此重複兩遍,兩桶水就上來了。


    他似乎料到她又要拒絕他的幫忙,在把水桶拉上來之後,就馬上用扁擔挑起來往前走,連讓她開口的時間都不給。


    明明是兩大桶水,她平時挑都是累得氣喘籲籲的,可他卻像挑著兩個空桶一般,腰背挺直地走在前麵。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心裏感到無比踏實,唇角也不自覺彎了起來。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他們似乎是長久沒有接觸而生疏的朋友,又像是很親密的人,不需要用說話去緩解尷尬。


    直至離林家還有一兩百米的距離,他才卸下擔子,她知道他是讓她自己挑迴家的意思。


    她接過擔子,聽到他在身後低低地說了句“當心點”,她沒有迴頭,隻點了點頭就頭也不迴地往前走了。


    其實這一刻的她很想迴頭,卻又不敢迴頭,她的思緒有些慌亂,直至走到林家的門口,她卸下擔子去開門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


    小路很黑,隻有月光淡淡地灑落一片白光,她看不清他,但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


    她朝他點了點頭,然後才挑著水桶進門。


    跟預料中的差不多,等她挑完水迴到家,他們有著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已經吃完晚飯,留給她的隻有幾乎沒有米花的粥水,炒雞蛋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地裏隨便薅的青菜,也隻剩寥寥幾根。


    換做是以前,她肯定委屈地偷偷掉眼淚,可今晚的她,摸著剛剛吃過壓縮餅幹的肚子,和兩個衣兜裏塞滿的壓縮餅幹,有底氣地對麵前的殘羹冷炙一笑而之。


    要說跟弟弟妹妹不親的最大好處,大概是沒人願意跟她睡一間房,而她能夠擁有一間獨立的房間,雖然這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房間,因為這是柴房改造的。


    不過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再小再破也是獨屬於她的。


    這天晚上,她能夠在這裏盡情地吃著霍長征送她的壓縮餅幹。


    他出手還真是闊綽,加上已經吃掉的那一塊,有整整二十塊。她又吃了一塊,剩下的就偷偷藏在裝衣服的木箱子裏。


    壓縮餅幹很扛餓,所以這天晚上她吃得飽飽地入睡了。


    這一晚,她睡到自然醒,沒有因為太餓而半夜醒來。


    隔天,她依舊被劉笑花在她房間門口弄出的各種聲音吵醒,她知道她是故意,就想她早點上工,多掙一兩個工分。


    為了讓她多掙工分,劉笑花甚至選了後山半山腰那塊誰都不願意去的地,反正累的是她,多得工分的是林家。


    “還不趕緊起來,咱林家把你養這麽大,是等著你迴報,不是讓你來享福的。”


    看她半天不起來,劉笑花就一邊猛拍她的房門一邊大喊道。


    她受不了她的“狂轟亂炸”,隻能認命爬起來去上工。


    走出房間之前,她特意打開木箱,看了一眼她的壓縮餅幹。


    昨天已經吃了兩塊,已經是奢侈至極,她今天不可能再吃了,但僅僅看兩眼,她就覺得無比滿足。


    等她走出房間的時候,剛好有鄰居把劉笑花叫了出去,她趁著她們聊得火熱,迅速多吃幾口早飯,否則又得被說吃得多了。


    早飯過後,她就扛著鋤頭去上工了,但還沒走出家門,就聽到鄰居在外麵跟劉笑花說:“現在方圓十裏的人,都削尖腦袋想讓自家閨女嫁給長征,我看你家歲歲年紀合適,模樣又生得周正,你怎麽不讓人去陳家探探口風?這麽年輕的營長,又立了大功,這樣的女婿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她聽著這句話,臉無由來地滾燙起來,可下一刻就被一盆冷水潑醒,因為她聽到劉笑花說:“營長又怎麽樣?立大功又怎麽樣?當兵的光榮,可也隨時光榮犧牲。這人一沒了,再是英雄也沒用。”


    “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還能想著她將來給你養老?要我看,還是找個願意給高彩禮的女婿,咱把彩禮錢收入自己的口袋,比什麽都踏實。”


    霍長征昨天的短暫出現,讓他一時忘記自己如今的危險處境。


    一整個早上,她都有些怏怏的,幹活也提不起勁,好在半山腰這邊離得遠,路又難走,生產隊的幹部都不願意來巡查,她暫時偷懶也沒有人發現。


    她有時候會希望,如果這裏一直都沒有人來就好,這樣她可以躲起來,這樣就能逃過嫁給那個老頭子。


    一想到將來要嫁給那個又老又矮的男人,光是想想就讓他打冷顫。如果這時候能出現一個能娶她的正常人就好了,當然,如果這個人是霍長征好像更好。


    腦子裏突然閃過這個想法,她的唇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竟然想嫁給霍長征?她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


    不行不行,她用力地甩著自己的腦袋,想把這不適合的想法甩出大腦,可今天的大腦似乎跟她杠上了,根本不受她的控製。


    她越甩,這種想法就越往外冒,根本壓都壓不下去。


    更嚴重的是,她發現自己甩出幻覺了,竟然看到霍長征遠遠地朝自己走來。


    “發什麽呆?是傻了還是不認識我了?”


    直至他走到她麵前,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她才意識到,他不是幻覺,而是真來了。


    “你……你怎麽……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她說話都不利索,臉也跟著燒起來,即使不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臉比猴子屁股還要紅。


    他看著她慌慌張張,臉紅害羞的模樣,唇角不自覺泛起了笑意,他說:“太久沒迴來,隨便走走,就走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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