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驍的手伸過來時,葉無憂就已經條件反射的攻擊了過去。


    啪的一聲,手掌打在手臂上的聲音,在這黑夜中,尤為明顯。


    傅玄驍也知道自己著急了,趕緊先道歉:“對不起葉姑娘,是小生孟浪了。”


    他壓下心中的急切,再一次行禮,笑著道:“小生過來,隻是想詢問葉姑娘,不知姑娘能否教在下如何育種。”


    十四歲上戰場,麵對太多的生死,他以為自己無論麵對什麽事情都能夠淡定處之。


    可在聽說那食物能夠如糧食一樣填飽肚子,產量也算可以,甚至春秋兩季都可以種植時,有些無法冷靜。


    隻要能夠弄到更多的土豆種子,那西北大軍是不是就不用一直與朝廷周旋,也有糧食吃。


    代表著冬季時,大家也不用縮衣節食。


    代表著太多太多,讓他的心情根本平靜不下來,這才在見到她時失了態。


    現在想想,自己太猛浪了,讓他挺不好意思的。


    葉無憂看著他,笑著道:“當然可以。”


    甚至還表示:“你可以多讓幾個人來學。”


    傅玄驍也露出了好看的酒窩:“好,謝謝葉姑娘。”


    並鄭重的再次朝她行君子之禮:“葉姑娘的大恩,小生會銘記在心,姑娘以後有任何事情,隻管差遣。”


    “行,我會記得的。”


    月色朦朧,氣氛也正好。


    葉無憂卻感受不到這種情調,拍打了好幾隻咬自己的蚊子以後,抬頭看向眼前人,問:“可還有事?”


    傅玄驍搖頭:“無事。”


    “那行,這裏太多蚊子了,你也趕緊走吧。”她得好好琢磨一下做豆幹的事情,以及銷路之事。


    傅玄驍看著她離開,手上也接連被咬了幾個包:“……”


    “穀雨,讓你調配的驅蚊蟲藥包,何時調配好?”


    暗中的穀雨趕緊出現,在那裏道:“主子,已經快了。”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呀,怎麽現在有些咬牙切齒了?


    第二日,秋收依舊進行著。


    葉無憂家的高粱大豆已經收完,連曬都不需要她操心。


    大伯娘看著她,笑著道:“你去忙你的,這裏我們來就行。”


    她身體不好,家裏人不讓她去地裏收高粱,但曬一曬是沒問題的。


    兩家曬的不遠,她幹脆將侄女的晾曬也包了。


    連小如意都在說:“大姐,我也可以曬高粱,你去忙你的就成。”


    她知道大姐在外賺錢辛苦,不想讓她忙完外麵的事情還得操心家裏。


    才八歲的她,開始學著像娘那樣操持家裏。


    知道她的心意,葉無憂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甚至還鼓勵了一番,給了一些銀子讓她做為家裏的開銷,可把小如意高興壞了,更有幹勁了。


    見兩人都不讓自己忙,葉無憂也正好有事去縣城找戚行風談豆幹生意,也就沒再說什麽。


    駕著牛車走在村子的路上,有的地離路不是太遠。


    正在那裏忙活的人主動打招唿:“憂丫頭,去縣城啊?”


    “是啊,七堂叔。”正是葉四喜的父親。


    “你迴來時,幫堂叔帶兩斤肉迴唄。”葉老七的父親與葉老爺子是親兄弟,平日裏關係也挺好的,平日裏兩家讓采買這樣的事情也沒少幫忙。


    葉四喜跟著這侄女出去賺了銀子以後,兩家關係更好了。


    “行啊,除了兩斤肉還要什麽?酒要不要來一壇?”


    旁邊的七堂嬸樂嗬嗬開口:“行啊,給你七堂叔帶一壇迴來。 ”


    家裏條件好了,這幾天自家男人與兒子們也辛苦,喝喝酒她不反對。


    隻不過:“你就別給三娃子買東西了,你看你,次次去,都給他們買吃的玩的,他們那吃的還老多的。”


    這孩子上次給她們家孫子買的撥浪鼓,布老虎,可把他們樂壞了,這不昨天又買了糕點迴來,讓她都心疼銀子。


    葉無憂笑著道:“誰叫堂叔堂嬸疼我,我就隻好疼侄子侄女們了,你說是不是六堂叔。”


    上次三伯娘與李氏打架,七堂嬸一見,立馬扔了東西也一起去幫忙薅頭發。


    李家雖然也去了人,可葉家得知消息去的人更多。


    連葉族長都過去了。


    老族長第一次嚴肅的對村中人道:“我大晉朝從沒有說姑娘家就不能拋頭露麵的,十多年前打仗,還有女將軍上戰場殺敵,我們家憂丫頭出去賺銀子有什麽錯?”


    “我們家憂丫頭雖是姑娘家,可行的端坐的直,銀子是靠她自己的本事賺到的,下次老頭子我再聽到不利於憂丫頭的話,就別怪我們葉氏族人不念情麵。”


    大晉朝還真沒有什麽女子就得在家不能拋頭露麵,先帝在位時,就親命過女子為將軍上場殺敵,之後甚至還有女官。


    隻不過現在的陛下不喜,朝中也就再也沒有女官女將的身影。


    當時,迴來的葉無憂聽到這事時,雖沒說,可心情很好。


    這種有人支持的感覺,挺不錯的,他們疼自己,她自然也多買一些他們平日裏舍不得買的吃食上麵下下手。


    這話,把在場的幾位長輩逗樂。


    他們疼侄子侄女,雖也沒求迴報啥的。


    可這孩子懂事,他們自然更開心。


    隨長輩們聊了幾句之後,她這才朝村外走。


    來到賭坊,戚行風很是高興。


    聽說豆幹的時候,直接表示:“不用去跑別的酒樓,你做好以後就放到我那家酒樓去,等棲梧清坊建好了,再送一批到那邊,到時候隻要生意好,你不去找別人,別人也會來找你。”


    葉無憂就是這個意思:“行,你這是買下了那畫舫?”


    這棲梧清坊是戚行風給將來的賭坊取的名字,既然是走高端路線,名字自然也得有不同。


    戚行風高興不已:“是,今早我已將那畫舫買下,待會兒你去看看要如何做,我聽你的。”


    那畫舫本是青樓,隻是老鴇得罪了人,現在生意不行,葉無憂提議讓戚行風買下。


    “行。”


    時間還早,兩人去了畫舫那邊。


    說是畫舫,隻是建的跟大船一般,又是在江邊。


    當年這畫舫一出,可是讓縣城不少人驚歎,畫舫也夜夜笙歌紅極一時,終究慢慢落幕,快被人遺忘。


    兩人進去時,舫裏很安靜。


    還是守著的龜公去叫人,這才慢悠悠下來一位三十多歲,雖神色有些疲憊,卻風韻猶存的老鴇,搖著扇子風情萬情的一步一步下樓。


    笑不笑的在那裏調侃:“昨晚與今早來就算了,這不過午又跑來,戚老板莫不是看上了我們舫裏哪位姑娘?”


    卻在看清楚戚行風身邊的人時,微微一愣,連手中的扇子都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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