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天香閣玩且稍具實力的膏粱子弟,有哪個不想一親x美人芳澤?尤其是心雨這等豔冠金陵的清倌處子,不僅能勾起男人心中的征服欲,更能借機彰顯自身實力。一旦成為入幕之賓,別說一夜春宵,就算二人在房中品茗論藝,傳出去也會大大的提高名聲。


    “王爺是打算現在給心雨掛牌麽?”


    院內,簡月娥躬身而立,身後跟著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四美,五人癡癡地望著梅花樹下正在閉目彈琴的中年儒士。


    別看對方頭頂純陽身穿麻衣腳裹布履穿著寒酸,但縱觀金陵上下,除去皇帝蕭康與翊王蕭軻,卻無一人敢在此人麵前托大。


    聞言,中年寒士睜眼抬頭看了看簡月娥,隨即停下雙手,起身輕歎道“月娥那你要記住,我本郡王並非親王,僭越之罪可不是小事!”


    想起不遠處的淩塵,簡月娥貝齒咬唇,低頭歉意道“月娥唐突,還請王...郡王莫怪。”


    “罷了,都是我平日太過驕縱爾等,以後注意便是。”揉了揉眉心,蕭承賢將古琴放迴琴袋,輕歎道“淩塵攜勢前來,性格瘋且細,背後還站著我那兩個王兄,四年前攔不住,四年後他實力大增,我又如何能攔得住?與其跟他撕破臉皮人財兩空,不如順其心意給自己留條後路。”


    “可郡王先前不是說陛下因文義一案,對翊王府已心生芥蒂了麽?”簡月娥疑惑道。


    蕭承賢仰頭苦笑道“芥蒂是在,但那隻是皇權與王權的衝突,不摻雜任何私人情感在內。去吧,把心雨掛牌,識趣點總歸沒錯。”


    “喏!”


    錢是什麽?錢是王八蛋沒了再去賺,更別說這些唾手可得的‘贓款’了,方凡見天香閣給心雨掛牌,想都不想,直接喊出五萬兩天價,一時間,在場之人皆被方凡的闊綽給嚇到,就連高晉離也是一副嘬舌的表情。


    “喂,你這是挑事,還是嚇人啊?五萬兩,你確定那群傻缺玩的起?”


    方凡左手拄著俊秀的臉頰,右手食指在桌麵有節奏的敲著,灑笑道“淩塵找樂子辦事把咱倆也帶上,你說他們玩不玩得起?”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樓下的王淼便起身喊出六萬兩!


    “看到沒‘高將軍’,人家有錢!”方凡歎息道。


    一萬兩的加價讓高晉離徹底忽略了‘高將軍’三個字,聯想淩塵離開前的玩笑,高晉離不解道“王淼這是想做什麽?替他老爹揚名?”


    把銀票交給黃圖,讓他來叫價後,方凡伸個懶腰打趣道“你不總說濃縮的才是精華麽?怎麽連這麽簡單的事都看不出來?”


    聞聲,高晉離惡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麵,低頭靠近對方,瞪著方凡咬牙切齒道“有屁就放,在跟老子打啞謎,你信不信我先削你一頓?”


    見高晉離急了眼,方凡推開對方臉頰,咧嘴笑道“其實道理很簡單,蕭彧上位與淩塵針對世家同時發生,讓有些人坐不住了,畢竟是出自老師門下,誰也不能保證蕭彧到時會不會站在咱們身後。”


    頓了頓,方凡轉頭瞧著王淼,冷笑道“而王慶海之所以把這倒黴兒子推出來,一是試探王家本家與朝廷的態度,二則是為了拉攏人心,助他在金陵成勢。你沒聽聞近日來,高楉、沈軍、王言這三貨都很老實麽?我猜那些老狐狸正等著看咱們與王慶海的好戲呢。”


    “老實?看戲?你確定?”高晉離掃過二樓其他三個方向的中位雅間,凜然一笑。


    二人說話間,銀子已被叫到了十三萬兩,前來主持掛牌儀式的簡月娥,本該是一副收獲頗豐笑容滿滿的模樣,但此刻她臉上卻掛滿假笑,如履薄冰。


    後院。


    應淩塵要求,墨穗穗換上一襲男裝,隨淩塵踏出了‘囚禁’她四年的梅花院。


    捏著墨穗穗軟若無骨的小手,淩塵嗬嗬笑道“及冠還需兩年,到時我會在金陵給你買一所大的宅院,再配上十幾二十個老媽子供你差遣。”


    “你是怕那位生氣,所以想金屋藏嬌?”墨穗穗歪著頭打趣道。


    不得不說,女人善變起來,簡直讓人摸不到頭腦,即使是淩塵這種頭腦清明之輩也搞不懂她們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麽,明明前一秒還是泫然若泣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模樣,下一秒出來便直插要害,刀刀見血讓人尷尬不已。


    不過淩塵是誰?論臉皮直厚度,古往今來能有幾人可與之抗衡?啜了幾口從墨穗穗院裏順來的美酒,壯了壯自己的慫膽,板著臉道“開什麽玩笑,我堂堂天一樓鎮撫使,手下掌管幾千人,翊王首徒,正五品大官,直屬禦前,我怕她?別看她是公主,但隻要嫁進我淩家門,夫比天高這個道理她就必須懂!”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蕭承賢院前。


    墨穗穗捂嘴竊笑道“哦...原來我們淩大人這麽厲害呢...”


    瞧墨穗穗說這話時的表情似有戲謔在其中,淩塵鼻子一歪,抬起右腿,哐當一腳,將心中鬱悶盡數發泄在了院門之上。


    隨後在蕭承賢錯愕的眼神下,拉著墨穗穗大步踏進院中,憤聲喊道“好酒好菜都給本大爺擺好了,大爺我今晚就在這過夜了!”


    盡管做好了準備,但淩塵一副惡客臨門,強取豪奪的架勢還是讓蕭承賢無法接受,抬手趕走了暗中的護衛,蕭承賢負起琴袋,望著女扮男裝的墨穗穗,似笑非笑道“幾年不見,淩大人行事還是這般瘋癲,就不怕給我翊王兄增添麻煩?還是說淩大人認為自己羽翼已豐,不需再顧忌世俗的人情世故了?”


    得人恩果千年記,墨穗穗自然不會忘天香閣對她的培養之恩,可冰雪聰明、懂得審時度勢的她又怎麽讓淩塵難堪?蕭承賢此言明顯是想對淩塵剛才的舉動還以顏色,不管淩塵到時想做什麽,她若搭話,對方必會把話題引到她的身上使淩塵落入下風。


    於是她盈盈一禮悄然後退至淩塵身後。


    見到這一幕,蕭承賢歎聲道“嫁出的女兒潑出去得水,古人誠不欺我,罷了罷了!”


    墨穗穗乖巧懂事,淩塵自不會讓自己的女人難做,轉頭拋給對方一個媚眼,他趕忙迴身施禮作揖道“不論將來,淩塵在這謝過郡王替我照顧穗穗以及為助我胡鬧的大恩。剛才孟浪行事,還望郡王海涵。至於穗穗的贖身之資,明日便會有人代我送至郡王府上。”


    實話實說,當今天下能得到淩塵道謝跟賠禮道歉的人屈指可數,蕭承賢受此待遇,即便他今日失去天香閣,整座金陵也不會有人笑他,甚至還會有人把他歸附到翊王一黨。


    眯了眯充滿疑惑的雙眸,蕭承賢擺手道“穗穗六年前來我天香閣時本王便說過,不管她是否掛牌,一身所得本王一分不要!而替淩大人照養她四年,無非是因月娥把她當成了親妹妹,本王亦不想得罪淩大人。但淩大人今日的舉動,貌似是衝本王來的?”


    淩塵環顧小院,滿意的點頭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承賢郡王的大恩,淩塵豈敢忘記?更何況我家老頭子時長把‘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九個字掛在嘴邊,要是讓他以為我到您這欺行霸市來了,他還不將我驅逐家門?”


    “欺行霸市?淩大人這話做何解?”


    忽然,蕭承賢心中閃過一絲明悟,雙目銳利道“我當淩大人來此是想收官,沒想到您還存了這樣的心思。敢問淩大人,我給如何,不賣又如何?”


    淩塵蹭著鼻尖,輕笑道“大楚宗法刑律第九條,皇親國戚禁止狎妓,一旦發現,廢其王位貶為庶民,發配廣南終身不得返京!承賢郡王如此強硬,無外乎是因為您從不狎妓,這座院子隻是你練琴品茗之所,再加上戶部賈司那邊登記的人是簡月娥,與您沒有絲毫關係,宗正府即使清楚也拿你也沒招。”


    頓了一聲,淩塵鬆開墨穗穗的小手,貼近蕭承賢耳邊,繼續道“可當下情況郡王應該很清楚,您背後那人敗了,當初不敢動您的人,不代表現在不敢動。”


    蕭承賢反問道“那你想如何?打算用天一樓的名義來接管天香閣麽?”


    淩塵撇了撇嘴,微笑道“我不是郡王,有些事您做的來,我做不來,還有您說的不錯,我確實不應該再給老頭子添麻煩了!所以我想以三兩仁義換天香,不知郡王敢賣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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