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凡想過自己再次迴到點蒼山時的場景,卻從來沒想過會是今天這幅場景,其實在上山前他就緊張不已,生怕聽到關於師傅的噩耗,但他終究還是聽到了。


    俗話說“龍有逆鱗”,在敖凡心中宇文邕和玄靈,趙子良等人一樣,都是自己的逆鱗,觸碰不得。


    所以他怒火中燒,一怒之下隱約似乎又帶動了玉清子的幾分大神通,氣息暴漲劍氣淩厲。


    “看來你還是一個孝順的徒弟,隻可惜你跟錯了人,你那沒用的師傅就如同你們那破舊的木屋一樣不堪一擊”。


    血盟盟主繼續刺激著敖凡,一麵揮舞著飲血劍應對著趙信和敖凡的進攻,此時的場上氣氛逐漸焦灼,刀劍交錯,氣流橫飛,原本算得上世外之地的點蒼山頂變得一片荒蕪,充斥著短兵相接的聲音和流血的哀號。


    正在被五毒老祖糾纏住的侯正南從一來看到韓不空時就不斷觀望著,看著那個昔日並駕齊驅的對手如今與劍仙比肩,不由升起一陣悲涼。


    念及此處的侯正南化悲痛為力量,手中刀開始飛快揮舞起來,似乎是想拚命追趕著那個偉岸的身影。


    這裏匯聚了天下英雄,幾乎整個神州江湖的高手都匯聚一堂,此刻沒有白石老人縱橫的劍氣,血盟即時人多勢眾也逐漸開始處於劣勢。


    但韓不空卻並不像看起來那麽的輕鬆寫意,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艱難處境。


    白石老人受到了韓不空的阻攔似乎變得更加暴戾起來,表麵上看韓不空和白石老人你來我往,不由讓人對江湖上關於五聖的傳言更加堅信,但韓不空卻十分清楚這看似吹彈可破的一紙之隔卻是深如溝壑。


    方才與血盟盟主對戰時韓不空還沒有這樣的感覺,想來定是因為血盟盟主距離白石劍仙尚有一段差距,此刻對上白石便棘手了許多,雖然韓不空自二十年前遠遠看過一次白石出劍時的背影後便立誓要迎頭趕上,再加上天刀門的重任在肩,他無時無刻不期盼著有一日自己可以與白石劍仙並駕齊驅。


    這次來點蒼山對他來說,原本最大的心願就是會一會如今劍道扛鼎的兩人,他不願被後起之秀的拓跋弘燁追上,也想看看自己距離白石還有多少的差距。


    二十年前剛剛準備接手天刀門的韓不空跟隨父親上昆侖山求取玄鐵,在洗劍池旁他第一次看到白石老人,父親與白石立下盟約,隻要能撐過一炷香的時間昆侖劍宗便讓天刀門進入白日影流城購買玄鐵。


    那時候的韓不空認為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逝,可沒想到那一炷香耗費了老門主一生的力氣,他看著拚死撐過一炷香的父親露出的慘淡笑容心如刀割,看似迎頭趕上的天刀門實則與昆侖劍宗依舊差距頗深,可那又有什麽辦法?天子特許,國教尊貴,白日影流城裏的玄鐵隻有這樣才能額外獲得。


    那天白石老人也是兩手空空,清風拂麵過便化作了道道劍氣,劍氣如龍縱橫一方,那場麵韓不空始終記得,永不曾忘,下山迴去不久老門主就病逝,卻為天刀門贏得了數年自由進入白日影流城的機會。


    又是一道唿嘯而過的劍氣將韓不空的迴憶打斷,看著眼前的白發老人,韓不空莫名地心悸,二十年了,連自己都覺得光陰如梭不堪迴首,可是這名劍仙還是立在那裏,兩手空空,舞動清風,傲視神州。


    韓不空等這個挑戰白石老人的機會二十年,即時眼前的老人走火入魔可他還是感覺到自己就像是那時的父親一樣,短短的一炷香時間仿佛度日如年,手中的天裂刀曾經以挑戰昆侖劍宗而聞名四海,此刻也隻能疲於應對。


    白石老人憤怒之下氣息大漲,他的劍氣實在過於淩厲,而且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韓不空人稱“霸刀”,是因為刀法霸道而且無所畏懼,起初確實如此,天裂刀在韓不空手中虎虎生風,剛柔並進來來迴迴不僅擋下了許多白石劍仙的劍氣而且還能逼近幾分。


    可很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的劍氣讓韓不空透不過氣來,即時他的刀法同樣多變迅疾,卻隻能不住地後退,高傲的天裂刀被劍氣所震發出“嗡嗡”聲,仿佛吃力的叫喊著。


    而另一邊敖凡和趙信同樣並不順利,趙信憑著一往無前的衝擊短暫占據了上風,加上敖凡因憤怒的加入本可以壓製那血盟盟主,但不知為何,事件截然相反。


    當白石老人大發神威的同時,血盟盟主也一改頹勢,身上黑氣變得愈發濃鬱起來,手中的飲血劍發出詭異的紅光,氣息暴漲竟然可以以一敵二毫不費力。


    而且敖凡還是此刻還要狀態也極其不穩定,因為他一直在麵對血盟盟主言語上的刺激。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師傅臨終前說了什麽哈哈,真可惜,他什麽也沒說,因為他被我挑斷了舌頭”。


    “他那身幹淨的衣服沾滿了血,是被我一劍砍下腦袋濺起的血,次啦次啦地噴了我一臉,嘖嘖嘖,真是慘啊”!


    “你不是很敬重你師傅嗎,他也還記得你呢,他跟我說你是他最得意的徒弟,可惜再也見不到你了哈哈”。


    “敖凡啊敖凡,你真是有一個無能而又懦弱的師傅,徒弟現在被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可他人在哪裏,什麽都做不了他,你也一樣敖凡,你師傅慘死可你也無能為力”。


    ……


    血盟盟主沙啞低沉的聲音不斷在敖凡耳邊響起,仿佛魔音一般攪亂著敖凡的心,對師父的擔憂,恐懼乃至悲傷席卷著他,讓敖凡的劍法變得雜亂無章,若不是趙信在一旁不斷抵擋想來早就命喪黃泉了。


    可是無論趙信在一旁多麽用力的呐喊企圖讓他緩過神來,敖凡似乎陷入了那憤怒而又無助的幻境中無法自拔。


    他的眼中隻剩下徒勞無功的揮劍和呐喊,斷劍玄黃一次次被飲血劍擊退又一次次揮舞起來,震地敖凡的虎口都已經開裂變得血肉模糊。


    突然又是一劍襲來,這一次敖凡顯然反應慢了半拍,趙信也被血盟盟主一掌逼退,隻能看著那一劍朝敖凡胸口砍下,眼看就是一樁慘劇發生。


    劍鋒劃開敖凡青色的衣衫,從肩頭刺入拉出一條血紅的口子。


    “鏗鏘”一聲突然傳來,令三人都感到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飲血劍似乎砍到了什麽堅硬的東西一樣發出巨響,隨後金色光芒乍現令人側目,金光的出現讓飲血劍感到恐懼,原本光芒大漲的血色逐漸暗淡了下去,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其震地倒退迴去。


    熟悉的暖流席卷了敖凡的身體,在趙信詫異和血盟盟主的不安之中,他似乎隱約聽到一聲古怪的低吼聲,那聲音低沉而有力,聲如驚雷般越來越大在敖凡腦海間迴蕩,一次次衝擊終於將他驚醒。


    那一刻五髒六腑都燥熱起來,原本因為陷入憤怒和悲傷而安靜下來的世界再次嘈雜起來,眼前的一切變得開始真實,肩頭的劇痛也隨之而來。


    “呃~”敖凡吃痛地捂住傷口,看著金光浮在自己身上,匯聚在那一道深深的傷口上,隨著暖熱消退,傷口也愈合了起來。


    敖凡不由一驚,連忙摸了摸自己脖子裏的玉佩,這已經不知多少次它救自己於危難之際了。


    “這金光……誰教你的,你怎麽可能有的”?


    血盟盟主急促地問著,語氣中透露著些許不安和震驚。


    “哼,等你下地獄去問閻王爺吧”!


    恢複過來的敖凡不願意迴答,隻是憤憤地說著道。


    那血盟盟主顯然被激怒,竟憤怒地大吼一聲:“那你去死吧”!


    敖凡猛然一閃避開血盟盟主突然發動的一擊來到趙信身邊,二人對視一眼相互點頭確認著。


    “這家夥似乎跟白石劍仙有聯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趙信顯得很疑惑。


    “雖然我不確定,但我知道他所修習的法門可以控製人心,也許劍仙前輩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敖凡雖然不相信白石劍仙會被控製,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趙信點了點頭思索著,那血盟盟主的氣息如水漲船高,身後的白石劍仙同樣如此。


    如果不能切斷二人的聯係,縱使此時血盟殺手基本上都已經被殺的撤退,但這一正一邪兩大高手實在是難以對付,趙信的腦子裏不斷盤算著,在與敖凡不斷與血盟盟主周旋的同時,一個想法油然而生。


    趙信望向敖凡卻發現他眼中有著一樣的光芒,便知道二人是想到了一塊去了。


    擒賊先擒王!


    血盟盟主明明實力受損卻突然恢複一定和白石老人走火入魔脫不了關係,所以重中之重就在於破解控製白石老人。


    “老將軍可去助韓門主一臂之力,這裏有我”敖凡沉聲道。


    “憑你一人難以對付他啊”。


    “這裏曾是我夢開始的地方,即便粉身碎骨敖凡也絕不後退,山在人在,山亡人亡”!


    趙信聽著敖凡的宣誓,他知道自己無法勸敖凡,而且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眼看韓不空已經筋疲力盡自己隻能當斷則斷了。


    “你師傅和你父親,都會以你為榮的”趙信鄭重說道:“若實在不行就退下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趙信說完猛地一喝,手中木棍朝天一揮,突然打向血盟盟主。


    這用盡全力的突然一擊堪堪逼退了血盟盟主,為敖凡爭得了喘息之機,隨後二人對視一眼,趙信便向後掠去。


    “老劍仙,別來無恙,趙信得罪了”。


    朝天一棍,勢如破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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