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吉人自有天相啊?


    若幹年後當同安城的說書人說到此刻場上這一幕時如是說道,怕是血盟盟主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武聖竟然一拳沒打死眼前這個小白臉。


    那是因為有道光擋在了他麵前,那光亮的刺眼,時日已經接近黃昏了,如此耀眼的一道光直接將整個天空點亮。


    敖凡努力從耀眼的光芒中睜開眼睛看去,那鶴發須眉的老者此刻全然不像剛剛被血盟盟主逼得節節敗退的樣子,而是周身散發出同樣的光芒,眼眸間說不出的威嚴。


    “是弟子來晚了”一旁傳來了玉清子的聲音,老者和場上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玉清子與那老者相視一笑,二人雖未曾謀麵,但彼此之間早已神交以久。


    “看來今天上清有貴人相助”守山人的看著敖凡說道。


    血盟盟主沒有發話,一股殺氣十足的眼神將敖凡看的有些不安,但不知為何他卻沒有再上前一步。


    “這老頭...莫非真成了李耳”而血盟盟主的心中卻同樣不安的想著,因為眼前的守山人帶來的壓迫感讓他不由地心生退意。


    “閣下今日犯我山門,傷我弟子,毀我大殿,此等罪行閣下自認為該如何處置呢”?


    守山人聲音如雷貫耳,整個演武場上都在迴蕩著,連那嗜血的奎木狼都開始坐立不安,任誰也看得出來這老者已經與剛剛大不相同,那種披靡天下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


    血盟盟主因為血煞之心受損本就實力大增,隻好收迴那一身殺氣好似沒事人一樣道:“這就是昔日天尊三分魂魄真正的實力吧,真是讓人佩服啊,嗬嗬,不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以後一定還有機會再見麵的”。


    “你以為你們還跑得了嗎,今天的債必須血債血償”純陽子遠遠看著這一切,此刻終於爆發喝道。


    血盟盟主冷哼一聲,一個眼神看向奎木狼,後者立刻反應過來,還沒等別人反應過來就撒丫子開始逃跑,那樣子倒像極了一條夾著尾巴逃跑的野狗。


    隻見那血盟盟主突然猛地抬手一揚,一團團黑氣又突然出現,但奇怪的是這次這些黑氣不是朝著守山人,也不是朝著上清這邊的任何人,而是往那些一直沉默不語站在原地的血盟殺手而去,隻一眨眼的功夫,就見一道道黑氣壓在了那些殺手頭上,可更奇怪的是那些殺手都沒有任何反應,任由那黑氣籠罩在自己身上。


    守山人心中閃出一絲不安,也不再遲疑抬手就是一掌朝血盟盟主拍去。


    可沒想到,那一掌威力著實無窮,撕破天際的氣勢朝血盟盟主而去,但後者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道黑氣,那些黑氣顏色深淺不一,卻無一例外都是從那數百名血盟殺手身上出來的,黑氣離身的一瞬間,那些剛剛還和上清弟子戰作一團的殺手紛紛如落葉般倒在了地上。


    那些黑氣瞬間就集結成了一道厚厚的黑牆,將整個演武場都映照成了黑夜一般,一麵是耀眼的光芒帶著強勁的掌風而來,一邊是暗無天日完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如陰陽交匯一般撞在了一起。


    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兩股力量相撞亮光很快就衝破了那道黑牆,但是黑牆煙消雲散的背後,確實空空如也人,隻有一地倒下的屍體,奎木狼和血盟盟主卻是瞬間不見了蹤跡。


    “竟然用自己數百手下的命來救自己,當真是卑鄙”。


    “我看這些人早就已經沒命了”。


    打斷純陽子話的是蹲下查看那些屍體的鬼刀老人,被敖凡和玄靈搭救的他臉色蒼白,不知道是剛剛受傷太重,還是眼前這些倒在地上,片刻就化作白骨的屍體所帶來的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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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清山黃昏來臨時的夕陽,總是帶著無盡的美麗,讓人看了浮想聯翩,感歎這世間的美好。


    山下王哥莊漁村裏,孩子王王小二撓著自己後腦勺,有點不明白為何爹爹今天如此的心事重重,拉著自己磕頭上香不說,還就自己坐在門沿上拿著個空酒壺一言不發,眼睛直勾勾看著山頂上。


    “不就是座山,山裏有些老道士嘛,有啥好看的”...。


    待到山上那道亮光閃過後,那坐在門沿上的漢子終於咧嘴笑了。


    “兔崽子,去給你爹打點酒去,咱家今天吃餃子,祭神仙”。


    不明所以的王小二隻覺得自己終於不被關禁閉了,屁顛屁顛就拿著酒壺走了,卻沒看到身後的男子揉了揉鼻子,眼中偷偷跑出來的淚水。


    這一晚,在這三清山從小長大的漁民家裏,都來到村外酒坊打了二兩酒,買了韭菜迴家,滿村的酒肉飄香,數不清的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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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那守山人老前輩到底是不是天尊”?


    “是也不是,守山人是天尊魂魄所化,但其根本是為了守護三清山而付出無數心血的曆代上清先賢共同孕育而成的”。


    純陽子站在這個一夜之間老了很多的掌教身邊,與其一同仰望著有些泛紅的天空,動蕩了一整天的四象峰在夜幕降臨之時,又一次陷入了安靜。


    打掃完所有的屍體和廢墟,隻留下一座龐然大物的淩霄大殿靜靜地斜躺在二人身後,那座肅穆的天尊金像奇跡般地破鏡重圓,繼續壓著身下那神秘的八卦圖,而那守山人在血盟撤退之後,並沒有做任何逗留,如流星劃過般繼續迴到了那八卦圖下,臨走之時將那金像以大神通複原的神奇,讓所有人都在感慨,今時今日三清山發生的事,恍若是大夢一場不可置信。


    將信淩子,鬼刀老人和蘇雲等受傷人員安頓小,此刻涼風習習的演武場上,隻有玉清子,純陽子以及敖凡和玄靈四個,聽著玉清子的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前輩,待我迴去跟陛下複命,一定讓陛下派人來重修淩霄大殿”敖凡想了想同玉清子說道。


    “貧道先謝過少俠了,隻是現在有比淩霄大殿更為重要的事還要托付給少俠啊”玉清子看著敖凡,眼神炯炯有神。


    “道長是說那血盟嗎”?


    玉清子卻沒有迴答敖凡而是突然對純陽子開口道:“信淩如今功力全廢,以後也無法習武,此次雖然是受人蠱惑,但他亦是有愧與上清,念在他多年付出而今又迷途知返,你就安排他去後山寒潭瀑布麵壁抄書十年吧”。


    純陽子先是一愣,隨即也釋懷了,十年麵壁已經是師兄開懷大度了,也許經書能讓信淩子能夠在這十年過得心安一點吧。


    “我今日觀察,耿兆乃我年輕一袋弟子之中可擔大任之人,如今既然武禦之位空缺,你就拿出萬象之法給耿兆,悉心指導來日定可以為你分憂”。


    “可是耿兆的胳膊...師兄萬象之法是不是太過霸道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包羅萬象才是萬象真正含義,你將我的話告訴他,各種機緣全憑他自己了,就算練不成學一學對他身體也有好處,師弟你今日也辛苦了,好好迴去療傷吧,往後的上清還是得多多靠你”。


    純陽子點了點頭,玉清子的話他聽得明白也不太明白,雖然多年來上清確實是自己打理的,但是代理掌教終究隻是個說辭,師兄還是頭一迴說出把上清交給自己這樣的話。


    不過純陽子並沒有去問玉清子,畢竟無論掌教與否,自己這一生,也是要交給上清的。


    “玄靈姑娘今日能僥幸逃脫,還能急中生智殺了那五毒老祖實在是讓人敬佩,姑娘今日為我上清出的力貧道以及上清銘記於心,至於往事如何,待到閑暇時分貧道自然會與你說明,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姑娘不如早些休息可好”?


    “我...好吧,道長客氣了”玄靈一時間被玉清子說的語塞,剛想狡辯卻看到朝自己偷偷眨眼的玉清子,想起自己秘密還被對方抓在手裏,也不得不從,與敖凡對視一眼便同純陽子一同離去了,碎裂的演武場上一片寂寥,隻有玉清子和敖凡對視而立。


    “道長有何吩咐,還請明說”。


    “你可願學我上清功法,想的話我教給你”!


    敖凡頓時腦袋裏響起一片驚雷,且不說自己明麵上還是點滄派的弟子,怎麽算也是上清的競爭對手,這散仙玉清子突然要教自己上清的功法,傳出去估計得讓所有人驚掉下巴,敖凡一時間呆若木雞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怎麽,不願意”玉清子有些戲謔地說道。


    “道長一身神通敖凡自然向往,隻是無功不受祿,況且上清遭逢此劫難也有我的關係,而且...敖凡已經有師傅,就算前輩盛情,在下也不願背棄師門”。


    “哈哈,少俠還真是有情有義,不過你放心我教你武功但卻不收你為徒,你不算背棄師門”。


    “道長意思是....”敖凡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我隻是想賭一把,賭你能為這神州江山扭轉乾坤”!


    話音落下,玉清子抬手放在敖凡發頂,清風隨之俱來。


    正所謂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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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咱們這次損失慘重,好不容易培養的殺手都折在那裏了,是不是需要...”陰暗的燈光下,高大的奎木狼對一個背影畢恭畢敬道。


    “這些事你看的辦,就別打擾我了”。


    奎木狼嚇得一個哆嗦顫巍巍問道:“那主人...血娘子他們...”?


    “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答應你們的我不會食言,不過你別忘了這一切是誰給你們的,再這麽廢物,我看不如跟其他人都一樣省的我麻煩”!


    奎木狼已經嚇得跪倒在了地上,那巨大的身軀不住顫抖著。


    “你退下吧,告訴那隻狐狸,她的女兒不安分,怎麽收拾就交給你吧”那背影冷冷說道,奎木狼聽了大喜若望,嘴角不由邪魅地一笑起身離去了。


    陰暗之中迴蕩著那背影不住呢喃的聲音:“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有人壓得住血煞之心”。


    一陣沉默後,那道背影緩緩抬起頭,取下帽子露出一頭白發。


    “除非是他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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