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凡記得玄靈與自己講過,大理寺關於鬼刀老人的記載中,用的是“形如鬼魅,飛刀無影,長刀縱橫”十二個字,前八個字他都親眼見識過了,隻是對於“長刀縱橫”一直心有疑惑,從始至終他都沒講鬼刀老人有除了戮影之外的第二把刀,何來長刀一說呢?


    敖凡一直以為是江湖中人以訛傳訛,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長刀縱橫說的便是眼前這一幕了。


    “終於又見到你戮影刀的全部麵貌了,韓楓啊韓楓,我倒想看看這次你還能不能砍了我的屍兒”!


    血娘子看著眼前三頭六臂,出刀奇快的鬼刀老人說著,毫無猶豫催動五具行屍迅速迎了上去。


    鬼刀老人閉著眼睛揮著刀,他不是不能睜開眼睛而是不願睜開,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這曾經讓整個江湖膽寒的鬼刀之法,蘊含著的還是韓家刀法的神韻,或許此時要是天刀門中人在場就會驚訝地發現,鬼刀老人用的刀法正和如今名揚天下的六合刀法有著七八分神似。


    鬼刀老人心裏對於此很清楚,因為韓樾當年改良的六合刀法,便是從鬼刀之法而來的,隻不過鬼刀之法太過霸烈,出刀之後非見血不能收手,而且耗損先天之氣巨大,若非擁有戮影刀的靈氣相互配合,很容易走火入魔,這也是為何如今天刀門將不過殘留的半卷鬼刀之法封存起來,嚴禁弟子修煉,至於韓嘯天是怎麽學到的,那就是後話了。


    金屬與金屬的撞擊聲接二連三的發出,鬼刀之法出刀奇快並且刀法詭魅難以讓人捉摸,一般對手遇上根本猜不到他的刀從哪裏來就已經一命嗚唿了,好比厲鬼索命一般,鬼刀之名也由此而來,隻不過此時這令人膽寒的刀法遇到的本就是毫無感情的行屍。


    戮影刀上的血光越來越盛,看起來刀身也是越來越長,飛速揮舞下那摧枯拉朽的刀氣從四麵八方湧出,與同樣包圍上來的行屍激烈地交纏在了一起,遠遠看去,像一個三頭六臂的黑影惡魔正和五個毫無生氣的死屍扭打著,甚為詭異。


    “哧”地一聲,一具行屍的胳膊被戮影刀一刀砍下,掉在地上微微顫動著,待到一絲黑氣消散後漸漸停了下來,竟然開始慢慢地腐化了。


    “好一個鬼刀,都這樣了還有如此威力”血娘子心中一驚道,當下將趕屍功法運轉到極致,打算速戰速決不想給鬼刀老人任何可乘之機。


    雖然一擊得手,但對於本就是死人一個的行屍來說斷了一個胳膊完全沒有影響他們的行動,依舊是把鬼刀老人圍在裏麵不斷地拳腳相向。


    “終究是不如以前了啊”。


    鬼刀老人暗自歎息著,他原本以為那一刀至少可以破了一具行屍的,沒想到不過隻是砍斷了一隻手臂罷了,當年與血娘子的那一戰,自己就是一刀破了她兩具行屍的,再者鬼刀之法本就消耗氣力,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機會並不是很多了。


    兜裏的聚氣丹已經吃完了,鬼刀老人沒有任何選擇,隻能強行提氣加快出刀的速度和力道,朝著一個方向猛地攻去!


    他放棄了對其他四個的防守,打算用全力去突破那斷臂的一方,正所謂破釜沉舟,不得不為了。


    那一刻鬼刀老人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最深刻的便是“沒機會喝那一口甕頭春了”。


    “前輩,借你一劍,不用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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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劍光閃過,刹那間如驚鴻劃過,劍氣形成一道長長的牆壁阻擋住了其他四個行屍的路線。


    鬼刀老人看著突然趕來的敖凡,表麵上沒做反應,內心暗自道了一句“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血娘子看著突然增援的敖凡,憤怒地轉過頭看向另一邊無動於衷的信淩子道:“早就知道指望不了牛鼻子道士,果然如此”!


    氣歸氣,可擺在她麵前更嚴峻的是唿嘯而來的鬼刀老人,她最後的依靠也就隻有那一個斷臂的行屍而已了,不由地那股熟悉的膽寒又一次湧上心頭。


    “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留你到五更”。


    這句話讓她膽戰心驚了許多年,雖然明麵上自己是比鬼刀老人排名更靠前的惡人,但是隻有秘密追殺過鬼刀老人的她自己清楚,當年若不是有追兵趕來救了自己一命,不然江湖中早就沒有她血娘子這一號人物了。


    原本這一次她想的很清楚,她就是要親手來了結自己多年的夢魘的,這個叫做韓楓的瘋子,必須由她親手殺了才行。


    隻不過,她還是沒料到那個我行我素的韓楓,如今也有幫手了。


    敖凡用盡力氣的一劍破空而去,寒光秋水帶著無窮的劍氣卷起一陣逆向的氣流擋在了行屍的麵前,雖然隻是一瞬間,但已經足夠鬼刀老人揮出那最強的一刀了。


    飛速而來的戮影刀突然在行屍麵前慢了下來,鬼刀之法不見血不收手,這一刀正是帶著必殺之意而來,戮影刀上的血光四溢,將那獨臂行屍映照的分外鮮紅,原本三頭六臂飛速而來的鬼刀老人一瞬間將氣息匯聚在了一點,三頭六臂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光爆滿的戮影刀一刀砍下!


    血娘子想收迴那四具行屍上的屍氣匯於眼前的獨臂行屍上,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血光穿透而過,赤紅的光芒映紅了半邊天,這一刀,砍斷了血娘子所有的希望。


    “別...別殺我”血娘子想跑,但她感覺到了自己背後的殺意:“我可以幫你們”。


    “老朽我,最討厭欠人情了”!


    血娘子絕望地迴過頭,仿佛時光又迴到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眼前的人還是那個令人膽寒的索命厲鬼!


    “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留你到五更”。


    鬼刀老人又一次喊出來那句曾經讓無數人膽寒的話,更是毫不猶豫地用出殺招閻羅扣,長刀散去,現出戮影本來的麵貌,彎起的弧度如同一張笑臉一樣看著血娘子,可是後者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噗”!


    血娘子一口鮮血噴出,卻看到鬼刀老人也是一口鮮血噴出,生機漸漸地從血娘子身上溜走,但她還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笑道:“嗬嗬...我在...下麵等你”。


    趕屍一門最傑出的趕屍人,江湖近百年來最令人厭惡膽寒的女子,終於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敖凡看著同樣倒下去的行屍,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了同樣倒在地上的鬼刀老人,趕緊一個箭步掠到他麵前,鬼刀老人此時臉色蒼白,嘴角還流著鮮血,已經是氣若遊絲了。


    “前輩,你怎麽樣了”。


    “小...小子,這一劍...下輩子還你”。


    敖凡一愣,看著癱倒的鬼刀老人,竟然不由升起一股悲意,對於這個曾經想要加害與自己的老人,自己似乎已經沒有絲毫的恨意。


    突然敖凡伸手探到老人脈搏上傳來的微弱跳到,不由一喜,老人身上並沒有致命的傷,那想來一定是耗損氣力太過嚴重所致,想到這的敖凡也沒有猶豫,扶起鬼刀老人坐著,將雙手搭在了老人的背上,二話不說便開始為老人傳送先天之氣。


    敖凡隻剛剛一搭手,就感覺到老人的丹田之中已經是空空如也,強行運氣之下老人的經脈已經受損,自己隻得源源不斷輸送先天之氣,從而一步步修複受損的經脈和丹田,可是老人畢竟是半步天將的高手,此時所需要的的先天之氣猶如深不見底的深井,敖凡隻覺得自己的先天之氣仿佛進到了無底洞一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敖凡好不容易感覺老人恢複了幾分氣血,可自己卻已經是筋疲力盡了,饒是他恢複的再快,也比不上自己源源不斷地輸送快,不由一陣無力感傳來,幾近昏厥過去,隻憑著一股意誌力死死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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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凡抬起來,有點出神地看著突然坐在老人麵前,同樣為老人輸送先天之氣的靚麗身姿,不是玄靈又是何人?


    “靈兒...你沒受傷吧”。


    “凡郎,我沒事,先救人再說吧”。


    敖凡咧嘴一笑點了點頭,看到玄靈的出現,讓他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有了玄靈的加入,輸送先天之氣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一前一後地連續輸送下,鬼刀老人的丹田和經脈也漸漸複蘇了過來,隻是情況緊急之下敖凡並沒有察覺到玄靈先天之氣中隱約的那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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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原本漸漸潰敗的血盟殺手突然間都激動萬分地展開了反攻,局勢瞬間發生了扭轉。


    而反觀上清弟子卻是有些驚慌失措地應對著,不時看著演武場西北角的位置,一個滿臉是血的身影艱難地站立著。


    信淩子,衝虛子,清微子都同時看了過去,尤其是信淩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一幕。


    他原本以為上清派最大的把握就是純陽子和碎骨人魔的交戰了,畢竟他親身體驗過純陽子的實力。


    可是那個滿臉是血的人,竟然是純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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