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後來,有人問過敖凡,當初那樣的情況,為何還要救本就該死的鬼刀老人?就不恨當初他是如何脅迫自己的嗎?


    敖凡的迴答是:“人都有生的權利,他該不該死我說了不算,但是救不救他是我的權利,袖手旁觀非我輩所為”。


    這樣的迴答聽起來很是正義凜然,至於多年後敖凡內心曆程如何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此時此刻在同安城的敖凡,卻不由得有那麽點後悔的意思了。


    人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入魔後的奪骨道人那一身可怖的氣息,不論是渾身堅硬的白骨,還是鋒利的爪子,都讓眾人背後發涼。


    敖凡後悔的是,剛剛那一劍,怎麽就隻砍了他的手呢?


    看來不是每個人,都有生的權利的。


    敖凡長出一口氣,左臂的疼痛越來越重,而體力基本已經到了極限,至於鬼刀老人,僅僅那“閻羅叩”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砰地一聲破空聲傳來,“奪骨道人”猛地朝眾人衝了過來,敖凡連忙提劍而上,隻不過雙方的速度差了不是一星半點的。


    “去死吧~哈哈哈”!


    低沉的吼叫聲從“奪骨道人”嘴裏穿出來,在敖凡還沒動身之前,就被他捏在了巨爪中高高舉起!


    一陣白光從他閃耀而出,眼看又要蓋在敖凡身上,一旁的玄靈看得著急,便作勢取下手上的手鏈,沒人發現她眼中燃起一團似有似無的火焰,怒氣衝衝地走上前去!


    “呃~殺了你~殺了你~”那魔化的道人低頭看著上前的玄靈,饒有興趣般的說著。


    一直站在最後的蘇雲眼尖地發現,玄靈的指尖,竟然隱約竄起一團火焰,看得她暗自一驚!


    敖凡感覺到奪骨道人吸收了“蠱雕”的氣血後,一身恐怖的氣息比剛才強了數倍,不可同日而語,再想取勝當真是棘手。


    原本阻斷“後花園”和蘇家外院聯係的高牆轟然倒下,很快就有不少吵鬧聲往這邊傳來,應是管家老馮帶上蘇家家丁聽到了動靜陸續趕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已經入魔的道人可不管這些,一邊用勁抓著敖凡,即便敖凡滿身金光護體,也是掙脫不出來,而“奪骨道人”那變得赤紅的雙眼更是直勾勾盯著玄靈,異常詭異,看起來形勢對敖凡他們十分不利,但就在這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每一步都伴隨著唿唿的風聲。


    眾人不禁抬眼看去,聲音是從離此約二十丈外的蘇家圍牆外傳來的,隔著這麽遠的距離,腳步聲依然是清晰可辨。


    腳步聲戛然而止,一聲騰空而起的的聲音隨之傳來,圍牆外突然跳進來一個身穿藍色道袍,頭發整齊幹淨地束起,身材中規中矩,長得也是憫然眾人,唯獨特別的是留著一把山羊胡子,手上拿著一個拂塵的白發老道。


    那道人朝這裏看過來,正看到激戰的眾人,點了點頭似乎確認了什麽似的,隨手一揮手上的拂塵腳底生風,一步就來到了“奪骨道人”的麵前!


    “真是你這個孽徒,不思悔改竟然成了這般模樣為害人間,今天我就替師兄清理門戶!”那道人看著鬼怪一般的“奪骨道人”厲聲喝道!


    說完,在玄靈等人詫異的目光中,那道人手上浮沉猛地一揮打在了抓著敖凡的那隻巨爪上,看似柔軟的拂塵在打在巨爪上的一瞬間,仿佛一根根玄鐵一般,“奪骨道人”吃痛的一聲低吼,抓著敖凡的爪子陡然一鬆,敖凡也趕忙趁勢躲閃到了一旁。


    “敖凡謝過道長出手相救,您是上清派的前輩嗎?”。


    敖凡開口說著,倒是讓道人和一旁的廖勇為之一驚,廖勇看著敖凡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而道人則開口道:“原來是敖大人啊,先讓貧道收拾了這個孽徒再說吧”。


    “道長小心,他已經入魔,實力不可小覷了!”。


    道人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目光死死盯著麵前怪物一樣的“奪骨道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將拂塵挽於手上來了句:“再厲害,師傅還能讓徒弟給欺負嘍?”。


    “奪骨道人”的赤眼掃了一眼頗有仙風道骨的道人,已經被白骨覆蓋的隻剩兩個眼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能從兩個鼻孔裏出得粗氣看出來,他對道人又恨又懼。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龍啊,你是被那利欲遮住了雙眼,都是為師沒有教好你,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沒想到在這找到你卻是為時已晚了啊”。


    “呃啊~去死吧~!”。


    道人的一番話很明顯沒有被奪骨道人聽進去,反而聽到“一龍”二字的他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樣,發瘋了一樣撲向道人。


    道人講道袍往後一拂,穩穩紮下一個馬步,手中拂塵憑空畫了一個圓,隻見一道白光從拂塵上陡然出現,隱約幻化成一個陰陽圖,陰陽圖隨之擋在了全力衝過來的“奪骨道人”麵前。


    “奪骨道人”揮起鋒利無比的巨爪,瞬間打在那道陰陽圖上,看著不過淡淡一圈白光的陰陽圖卻瞬間光芒大漲,把“奪骨道人”整個籠罩在陰陽圖前,耀眼的白光刺得他不由地閉上了眼睛。


    道人看準機會,看似漫不經心的幾步,卻瞬間在“奪骨道人”身邊畫出七個一摸一樣的陰陽圖,八個陰陽圖瞬間從不同方向就像牢籠一樣把“奪骨道人”關了進去,不論他多年用力的捶打,陰陽圖都隻是泛起一陣光暈,然後又是更耀眼的光芒,而那光芒照射下,“奪骨道人”似乎異常的痛苦,漸漸跪倒在了地上!


    “這是陰陽八卦陣?以柔克剛,借力打力?”敖凡驚唿道。


    “敖大人好眼力啊”繼續紮著馬步源源不斷運氣支撐陰陽圖的道人說道。


    “隻是之前聽王石虎道長說過上清派的絕學,略知一二罷了道長”。


    “石虎……嗬嗬,說來上清派也是欠敖大人一個人情呢”。


    道人的話讓敖凡丈二摸不到頭,他還不知道王石虎因為這次立功,已經是青龍統領的事,剛想問什麽,卻又驚訝地發現“奪骨道人”身上的一層層白骨,竟然在慢慢脫落!


    看出敖凡等人的驚訝,道人又說道:“他原名曾一龍,是我這輩子收過,最聰明的一個徒弟,隻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那根骨仗是被鎮壓在我上清的一柄兇器,他誤闖禁區偷走了兇器,在外麵為非作歹,隻是他不知道這骨仗會蠱惑他假借我上清功法行那傷天害理之事,直到如今萬劫不複的深淵”。


    “隻有我上清派的陰陽八卦陣所蘊含的清心咒,才能驅趕他的心魔,收服那柄兇器,雖然他一身功力也會隨之消散,但好歹可以留一條性命”。


    道人娓娓道來說著叫做“曾一龍”的奪骨道人的故事,言語中透露著淡淡的心酸味道,敖凡想起宇文邕跟自己,也有點理解了眼前老道的心情。


    另一邊,耀眼的陰陽八卦陣下,被籠罩在白光內的“奪骨道人”不停慘叫著,約莫一刻鍾的功夫,他臉上的白骨都已經脫落,眼睛也恢複了最初的模樣。


    “一龍,還認得為師嗎?”道人鏗鏘有力地問道。


    “嗬嗬,原來是你,追了我這麽多年,你還是不死心嗎?”。


    “放肆,你在外為非作歹,為師當然不能坐視不理,若非今天我在,你又要禍害多少生命!”。


    “你別一口一個師傅,你昭告天下把我從上清派除名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你是我師傅,還有,我隻是為了更好地把上清派發揚光大,我有錯嗎?你們一天到晚守在那個破山頭上,遲早得關門大吉了!”。


    “哼,我上清弟子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應造福四方且淡泊名利,你這樣靠殺戮奪舍取來的名利,上清派無福消受!”。


    “你少在那放屁當好人了,一天到晚無為而治,我憑什麽聽你的一輩子碌碌無為,那我辛苦練功為了什麽?你有沒有替我想過!”。


    奪骨道人的一聲怒喝讓那老道似乎有些意外,又像是意料之中般的長歎一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死不悔改,你再這樣下去遲早被那骨仗反噬成為行屍走肉你知不知道,還不趕緊束手就擒,還能有機會彌補過去犯下的過錯”!


    “哈哈哈哈~”不料那奪骨道人一陣狂笑,頭發散落批下,在風中被吹得遮住了他的麵容,還剩下一半的身子裹在白骨裏,那隻巨爪也變得一半人手一半鷹爪。


    而此時廢墟旁也傳來一陣喧囂和驚唿聲,是管家老馮帶著一堆人趕來,手機是拿了一堆家夥事,隻是看到眼前景象,都嚇得腿軟,膽子小的已經往迴跑去了。


    “是你們害了我,還要我悔改,哈哈哈~都去死吧!”!


    那奪骨道人一聲暴喝看著眾人,眼中兇光畢露,隻見他身上也冒出陣陣白光又冒出陣陣黑光,來迴交織著仿佛二者在搶奪他的身體一般。


    白發老道見狀,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揮動手中拂塵,八個陰陽八卦圖朝奪骨道人壓了過去,卻在即將壓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異象突生!


    渾身再次裹在黑白之間的奪骨道人,反而縮的越來越小,但卻微微顫動著似乎蘊含了十足的威力!


    “大家小心,這孽障打算舍棄性命爆體,快找地方躲避!”老道士的一句話驚醒眾人,外圍的家丁都嚇得往外跑去,敖凡等人也往後退開數米之遠。


    那一團黑白越來越小,陰陽圖也死死包圍著它,終於到了接觸的那一刻,一聲驚天的巨響發出!


    就連穩紮馬步的老道士都不由身子一晃,陰陽圖與爆開的黑白光暈撞在一起,足足對抗了許久才慢慢散去,即使如此,但密不透風的陰陽圖也破開了一角,一陣強大的衝擊波正好朝著敖凡和玄靈所在的地方衝來!


    敖凡立刻放出金光擋在玄靈麵前,“玄黃”劍氣破空而出!


    一顆宛如眼眸般大小的黑色珠子,在煙消雲散的那一刻,宛如流星般的衝到了玄靈麵前,竟瞬間沒入了玄靈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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