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嵐拿了衣物,讓老五把手機打開,然後,在門外找人學著用了手機,撥通了老梁的電話,剛響起,那邊傳來聲音:“義弟啊,我以為你掛了呢?手機打不通,人也不見,搞什麽鬼去了?”


    “梁哥,我病了,在醫院住了十來天,手機也掉了,沒出院,所以……”


    “別說了,我這正忙著呢,過來幫忙。”


    奴嵐正愁沒地方住呢,去了他那裏應該知道自己是住哪兒了。又不好意思問在哪,心裏尋思了一下,說:“我身上沒錢,等下打車過來,你告訴我地方,麻煩你出來給下錢。”


    “你病糊塗了,連地方都不知道了?盛瓏小區,快點,到了打電話我,我下來給錢。”


    “好的。”說完掛了電話,在外麵攔了車,徑直去了盛瓏,到了小區門口,打電話給梁哥,他下來付了錢,奴嵐下了車,梁哥見他走路一拐一拐,問道:“你腳怎麽了?”


    “受傷了。”


    “受傷了?你最近搞什麽啦?怎麽受傷的?叫你別吃那玩意!出事了吧,遲早要出大事!你這個鬼人!”,


    說完過來扶了奴嵐,上了頂樓,打開門,裏麵足有180平,五個臥室,一個客廳,客廳裏擺著一個巨大的茶桌,在茶椅後麵有一個茶櫃,架子上各種名茶,裝修豪華,滿屋子打牌的人,有打麻將的,也有三公的,還有打撲克牌的。


    奴嵐都沒見過,見人給他打招唿,他就低頭一笑,梁哥從臥室出來,然後隨手又給了兩千給他,說:“你現在趕快去準備十個人的宵夜,照老樣子,剩下的錢,買點零食、檳榔還有一條軟中華。”


    “我……”奴嵐本想說,我不知道怎麽買。


    “我什麽我?快去啊。”老梁說。


    “梁哥,我因為腳被人打了,不能走路……”


    “哦,我把你這事忘了,這樣吧,你先給他們泡茶,我自己去買!咯,這裏有點虎骨酒,泡了半月了,泡二肉喝了,身體會好點。”看來梁哥還是挺關心他。


    在這待了三天,雖然梁哥對他的種種行為莫名奇怪,不過,他對這人應該是相當熟悉,也不多問,再加上人來人往,場子裏事多,也沒細想,該說的,該安排的,又一一講過。奴嵐知道自己學名叫吳義,大家叫他小億子,意思是掙大錢的意思;梁哥姓莫,叫莫有梁,而且,奴嵐發現自己其實有車,還有個兩居室的房子,就在樓下,睡在樓下,有時也常常能聽到樓下人來人往的腳步聲,看來,這房子是特別選好的。


    這一切,來得太快,奴嵐隻好想盡一切辦法適應,她三天後終於明白,梁哥這裏是個隱形賭場,設在這個小區的頂樓一套最大的房子裏,房子是租的,樓下的房子,隻有上麵一半大,是吳義他自己買的,他在裏麵當下手,給梁哥買東西,做飯,甚至跑出去借錢,打欠條,拿點錢。這場子裏,人人都認識他,誰贏了錢,都會分點給他,當作辛苦費,而且梁哥,幾乎每天也會給錢給他,也就是他的工資是日結,算起來,收入不低,怪不得,這人會嗑藥上癮,原來都是有錢惹的禍。


    這幾天,奴嵐接了幾個電話,都是問她要不要貨的,她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等一切都熟悉了之後,她不僅學會了這些現代菜,時不時地,還做出一些古菜出來,什麽什錦套腸兒、鹵煮寒鴨兒、溜鴨掌兒、五香羊肉、油炸肺等等,大家吃了之後,連連稱奇,梁哥更是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小子,幾天不見,還學了這麽好的廚藝迴來,一高興,又多給了她幾千。


    這期間奴嵐想辦法學會了開車,開始不會,一旦有了意識,手上的記憶馬上啟動了,很快便完全掌握了開車的技能,終於想去見牧田了,而且,她知道方正山,也知道牧家口,還知道方正碧,還知道鎮靈大仙,可是,如今的西海她卻一點都不熟,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宅子在哪,根本沒有蹤影。


    賭場上午一般沒事,梁哥也不起床,一般要吃了中飯才有人過來,晚上是最忙的。早上,起了床,奴嵐開車來到方正廟,上了香,認識了許道長,聊了一會,又問他知不知道那方正洞在哪裏,道長很是奇怪,反問他:“你是怎麽知道這有個方正洞呢?”


    “我祖上就在牧家口,早就聽說過。”


    “這方正洞我也聽說過,據說裏麵還有一塊寶石呢,我來這裏,差不多四五年了,方正山方圓數十裏,我也隻是夢裏見到,卻從來沒找到過此洞。”


    奴嵐料想,此洞必是中陰所化,無影無形,不過,那方正碧當初確實是鎮靈大仙放在塚中,和守義一起合葬在一起,守護了我六百年,不可能沒有真身啊。正無解時,隻見牧田和危洛西開車上得山來,和許道長打招唿。


    道長把他們三人引到茶室,燒了水,向他們二人介紹道:“這位兄弟叫吳義,祖上是你們牧家口的人呢。”


    “牧家口?吳義?”危洛西奇怪地問道:“兄弟,我怎麽沒聽說過你?”


    “說來話長,幾百年之前,我也與你一樣,姓危,隻是家裏太窮,去外麵謀生,過繼到別人家裏,才姓吳的,隻不過,我們留了祖譜,可以看到。”


    “哦?我們是本家?那好,家門兄弟。”


    奴嵐這時隻顧看牧田去了,樣子與六百年前竟然一模一樣,身高也差不多,隻是發型變了,衣著變了,心裏無比感慨,難免又傷心一氣。危洛西看出異樣,笑道:“難道,我們牧田兄弟你也認識?”


    奴嵐這才迴過神來,強笑道:“何止認識!同床共墳,相見恨晚!”


    “同床共墳?兄弟,你太幽默了!”危洛西也笑道,牧田也笑了,忙打圓場:“看吳義相貌,應該小我幾歲,他意思是說,我們許道長一介紹,將來必是有錢共賺,有難同當的生死兄弟,所以,要同床共‘墳’。”


    “還是兄弟有文化!文化人說話就是不同啊!”


    本來,奴嵐和大家不熟,經他這麽一講,牧田這麽一解釋,氣氛一下就好了起來,許道長便趁興說:“現在,大廟已經完工,多虧了我們洛哥的讚助,也多虧了牧總的幫忙,裝修才這麽快完工,廟裏選了日子,等食堂一弄好,我們便做法事,把廟裏的神仙們接迴來住,到時,請幾位過來燒點香火,吃點齋飯,義總與這方正山也是有緣,要是有興趣,也過來上炷香,討個吉利。”


    奴嵐正求之不得,連連說好,原本到這來,就是想打聽牧田的住處,這下他來了,也免去了自己的一番周折。本想和牧田多聊聊,甚至想告訴他自己是誰,然而,這麽一說,又有誰會信呢?於是強忍了內心的衝動,說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講了許久,又互相留了電話,吃了齋飯,才下了山去。


    迴到場子,梁哥這時才剛剛起床,已經有了一桌麻將在打,於是燒了水,泡好茶,過去招唿。到了晚上十一點,她感覺身體不是很舒服,場子裏的事情差不多忙完,就下了樓,剛進屋,奴嵐毒癮大發,實在受不了,打電話給老五,開車去拿了藥,問了個使用方法,那老五一臉驚奇地看著他:“你這一傷不輕啊,連記憶都沒了!”


    她也不說什麽,急忙迴到家,頭迴吸了這大麻,因為看到過以前這人出事的樣子,她感覺身體有了異樣快感,便馬上停了下來,很快,她感覺到意識全無,元神直往外衝,因為有了中陰的經驗,她不敢造次,強忍沒離開身體,熬過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明白了一個道理,這藥一用更上癮,產生幻覺,吸得太多,會讓她死去,隻要元神一離開,對中陰如此熟悉的她,應該可以見到鎮靈大仙。不過,她想起那時守義死後的夢境,這麽久,也不知鎮靈大仙為什麽總不來自己的夢裏,得想個法子,問清鎮靈大仙,用那方正碧照見一下未來,看看自己和這人到底將來是個什麽處境。


    這吳義因為長期吸食大麻,身體又有病,時常不適,奴嵐也是飽受折磨,一是他得了傳染病,奴嵐調查了一番,是一種叫朊病毒引起的罕見神經性疾病,隻要一發作,意識全無,神誌不清,神經便被病毒控製,發熱發狂,四處跑動,看見人便主動襲擊,名叫喪屍病。不過,這種病也不是常發,不生病時,精神尚好,與常人無異,至少現在為止,沒有發生過;二是,毒癮很大,經常發作,一旦犯病,那感覺如毒蛇般鑽入全身,麵目猙獰,生不如死,不得到毒品,根本無法解除;三是,他好像有身體記憶,常想去一些地方,隻是被克製了,那種莫名的衝動,可能是肌肉性的,也可能是沒見到地方吧,奴嵐不知;四是,他經常有生理衝動,雖然自己愛著牧田,天天想著如何去見他,把事情說清楚,可是身體卻告訴她,女人才是他想要的,這些,都讓她煩惱不已!


    死,她不怕,可是不知道結果的死,她卻怕得要死。


    她不好意思打電話給牧田,隻能等廟會那天去方正廟,也需要聊過幾次,找個機會才能真正成為朋友,她那天聽危洛西聊天,好像挺喜歡打牌,也挺有錢,不如下次請他們吃飯,叫他過來玩玩牌吧,這樣更容易熟絡些,哎,圍魏救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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