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枝在之前就發現他這裏有了道明顯的傷疤。


    結疤後都這麽深,難以想象當初是發生了什麽慘狀。


    良久,芒斯特輕輕笑了:“寶貝,這事兒咱能不能別問?”


    小姑娘沒說話,平視他,緊抿嘴唇,眼眶開始凝聚水汽。


    得,男人投降。


    這祖宗又要哭了。


    “在監獄裏想過好點日子,得拿錢換。有孫子盯上老子的佛牌,趁老子不在拿刀割了……”


    女孩食指輕輕勾搓他指腹,歪歪頭,有點迷糊:“什麽佛牌?”


    芒斯特深深凝了她好幾秒,高大的身軀完全籠罩住她,俯身:“就他媽的對老子沒良心。自己送我的佛牌,忘了?”


    “你……你一直戴著?!”


    小姑娘睫毛像被擒獲的蝴蝶,顫抖個不停。


    她不是忘了,她是自己都不信他竟然隨身戴著。


    嘖。


    這沒心沒肺打從心底也不對他抱有希望的壞女孩!


    芒斯特一把拽出熨貼胸口的佛牌,在她麵前晃晃,臉色不爽又臭屁。


    發覺男人生氣了,小姑娘乖巧眨眨眼,低頭快速在他臉頰親了口:“對不起嘛……別氣啦老公~ 親親老公~”羞澀地要命,但哄人這件事她越發嫻熟。


    芒斯特又嘖了聲,口吻倨傲:“嘴他媽的都不親,算哪門子道歉。”


    反應過來的女孩又湊上去,親親他的嘴。


    還沒等人直起身子呢,就聽見他慢悠悠又在犯賤:“老子不想親上麵,要親下麵——”


    唇瓣被陳枝眼疾手快捏住。


    “……”


    流氓!


    齷齪!


    氣嘟嘟瞪著他,心尖卻還是泛濫起難以言喻的甜蜜。


    他們終於,迴到以前那樣自在耍皮的關係了。


    確定這人不會再亂飆黃色廢料,陳枝迴到正題,“監獄有人偷你佛牌,然後呢?”


    “然後我就把他弄了。”


    她嘴唇嚅動了下:“什麽意思。”


    芒斯特說:“就是把他四肢斷……就是把他打了一頓。”


    才不信。


    小姑娘漂亮的杏仁眼倏然靠近,“騙人。老公,你不乖哦。”


    芒斯特盯著這雙眼睛,裏麵精彩得很,小姑娘現在會試圖質疑他了。


    “寶貝兒,你變聰明了。實際上,我發現後割斷他四肢筋脈,不過在之前被他拿罐頭蓋的尖口劃了一刀。”


    事情很血腥,但大概就是這麽個過程。


    他寥寥數語一句話概括,沒什麽特殊情緒,平淡,毫不在意。


    見他這樣,女孩唿吸一頓,仿佛被抽走所有氧氣,愣愣看著男人,嘴角一癟:“你是不是有毛病!不就一個佛牌嘛,偷就偷了……我都把你送進監獄了,還那麽在意做什麽!”


    溫軟的聲音哭腔濃鬱,邊說邊開始掉眼淚,芒斯特慌了剛要開口,細白藕臂忽然抱住他寬闊脊背,“他要是再、再劃下去一點,你……你瞎了怎麽辦啊?!那往你喉嚨割……嗚嗚嗚芒斯特你這個傻子!”


    泣不成聲的小姑娘簡直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聽得男人想笑又心裏暖得發脹。


    健碩雙臂鎖鏈一樣反擁起溫潤嬌軟的身子,箍得很緊,手掌覆上她後頸,一使勁,故意讓小妻子頭貼進胸膛。


    真好,罵他打他,他都樂意,爽翻。


    “瞎了就瞎了,除非你嫌棄老子,一腳把老子給踹了。”


    懷裏半天不吭氣兒,“聽過‘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嗎?老子屍山血海過來,惡得不能再惡了,老天收不了我。”


    “閻王爺更不要我。”


    “隻有老婆舍不得我~”


    嬉皮笑臉的王八蛋!


    半晌,陳枝哭顫也沒止住,抽抽噎噎猛地一把推他:“我也不要你!你憑什麽……以為自己這樣的愛很偉大嗎?!都到重型監獄了……你都不好好收斂……活該進去你,活該……”


    “你不在我身邊,我每天都在跟菩薩許願。”


    “我……嗚嗚嗚……我隻要你能平平安安……”


    陳枝語無倫次,臉上掛滿淚水,自從他們重新見麵,結婚,即便是有了孩子,身體多少次的親密無間,心靈上永遠隔著厚厚的磚瓦。


    感受無法共情,真相全部錯位。


    直到今天,她才有借口可以大哭。


    仿佛無限委屈沒處發泄,這些年,他們都過得很難,很痛。


    “……對不起。”芒斯特無聲歎息,手掌捧住她的臉頰。


    “……早知道這麽、這麽辛苦……當初還不如遠遠躲著你。”


    芒斯特:“我的錯,但重來我也要追你。”


    “混蛋,王八蛋……死皮賴臉欺負我,我討厭你……”


    後麵話被不想聽的野獸封住。


    櫻花色的唇瓣被舔咬地發腫,男人跟頭食髓知味的惡獸啃到她皙白鵝頸,烙下專屬痕跡,啞聲道:“我是人渣,我把寶貝都欺負得生下小寶寶了……罰puppy這輩子伺候枝枝主人……”


    懷裏噗嗤一聲,小姑娘又哭又笑,手背擦擦淚。


    見她笑了,以為氣消,剛準備湊上去再親親,結果陳枝撲上去,狠狠一口咬在他鎖骨。


    操。


    這迴痛感是真有了。


    芒斯特一顫,瞬間低吼了聲,抬手揉揉女孩長發,任由她咬。


    這力氣十足十,陳枝都覺得自己牙齒顫巍巍跟著疼,嘴裏都泛出血腥味。


    最後,男人輕吻她額角細發,捏住她下頜給鬆開,在她嘴上啄了口,一點一點吮幹她的淚珠:“解不解氣?張嘴,老公看看牙崩了沒……”


    小姑娘沒轍了。


    氣喘籲籲瞪他。


    半天,腦袋一紮,埋進他懷裏不看他。


    抵達枝嶼島已經接近淩晨三點。


    女孩趴在芒斯特肩膀睡著了,男人一隻手臂托住她的小屁股,另外一隻手抱著同樣睡得冒口水泡泡的兒子。


    一水兒的雇傭兵半點聲音不敢發,站了兩排等他下飛機。


    直接將樂樂交給帕特,“弄個兒童房。”


    “???”樂樂口水都擦在帕特身上,這位外籍悍匪手臂有點僵硬:“老大,這小崽子那麽大點,得跟阿媽睡——”


    芒斯特眼神斜過來。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個兒童房。”


    ……


    ……


    單臂摟著小妻子上樓,給她換了睡裙,沒想到女孩揉揉眼睛,醒過來了。


    他看著她,唇角微彎,剛要說話,就聽見她哼唧兩聲,張口就問:“樂樂呢?”


    瞬間,芒斯特笑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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