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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豫把車在家宅停車庫泊好,便出了家門。


    沿著被踩踏得將要禿了草皮的鄉間小路,他的步履略顯匆忙,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特別暖和。


    那路邊遲凋的野菊,在這個冬日,綻放著它最後的美麗。


    早上,‘紅蓓蕾’托教中心的教師們紛紛把證件帶來了,經情況落實,現任教師當中有兩位老師沒有教師資格證,加上胡茹薇的辭去,他的‘紅蓓蕾’目前缺乏三位教師。


    那麽,當務之急,便是在一周之內火速招聘幾位有教師資格證的老師上崗。


    這天一早,他便駕著寶馬趕迴這石河村來了。


    近了,走過這條長滿枯草的鄉間小道,前麵那處房子便是退休教師劉玉箕的家了


    那是一座兩層樓的老式建築,白牆紅瓦。房前有個庭院,院門上的綠色油漆卻已快脫落光了。


    門是半掩的,一條全身毛色發黑的成年土狗從那院中溜了出來,尾巴興奮地打著卷,蹲坐於門前。


    待子豫走近那房門之外,那黑狗立馬起身,原先卷起的狗尾耷拉了下來。


    子豫將身子移近大門,敲了敲那兩扇半掩的大門,許久,門裏沒有動靜。


    那黑狗,卻是不聲不響地跟到了他身後,這兒聞聞,那兒嗅嗅,硬是在他身邊繞了兩三圈,不離不棄亦不吠。


    子豫懵了,這不叫的狗,有點兒恐怖。


    細瞧那狗眼,卻也沒有半點紅色。或者,這是一隻健康的狗,隻是有點不一樣罷了。


    即使他這樣想著,還是不敢動彈半下。


    他開始有點後悔,剛才迴家把皮鞋脫在家裏了,現下他腳上穿的是一雙帆布運動鞋,穿著布鞋的腳要是踢那黑狗的話,萬一被那狗嘴咬上了,狗牙穿過帆布咬上了腳,那可就不得了了。


    因此他僵立著不動。


    那狗見他不再動彈,亦停止了在他身邊繞圈,這會兒,它就站在他垂下的右手的旁邊。


    它的嘴距離他的右手不足一厘米,子豫幾乎能感受到從狗鼻子裏噴出的熱氣。


    在這入冬時節,黑狗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手上,他絲毫也不覺得溫暖,相反,他溫暖的棉服之下,全身的肌膚開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黑,你作死啊!快過來。”突然,一聲厲喝從身後傳來,那狗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歡快的“嘰咕”,一躍而起,朝那發出聲音的方向疾奔而去。


    子豫轉身望去,卻見一個20歲左右的女子,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梳著一個衝天的馬尾辮,朝這扇大門走來。


    那女子麵容清秀,肌膚吹彈可破。


    黑狗在她身邊撒歡地蹦來跳去,一改方才的淡定與冷凜。


    “先生,您找誰。”那女子幾步走上前來,問道。


    “我找劉老師。”子豫答道,“你是劉老師的女兒吧!”


    “哦,不是,我是他的外甥女。既是找我姑父,那就請進吧!”


    子豫動了動,那黑狗立即朝他低吼了一聲,作勢向他撲來。


    “小黑,給我安靜點。”那女子朝黑狗大喝了一聲,黑狗立馬乖乖地迴到她身邊,搖尾乞憐。


    “你姑父家的狗?它咬人嗎?”子豫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哦,先生,是我姑父家的狗,它不咬人的。你放心吧,我在這兒呢,不用怕,請進。”那女子說著推開了院門,自己牽著黑狗先走了進去。


    “姑父,有人找你。”她朝大廳喊了一聲。


    子豫進了院落,但見院中空落落的,沒有什麽花草樹木,雜石鋪就的地麵,院子東邊用斷節的磚塊圍了一個小圈子,約摸五米麵方,圈子裏的泥土外露,那圈中僅種著一棵一人高的龍眼樹。


    除此以外,院中別無它物。


    再看那大廳,兩位頭發斑白的男子正在對奕,一胖一瘦。


    聽得年輕女子叫嚷,那瘦一點的老者抬起了頭。


    “子豫!”瘦個兒老者叫道,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站了起來。


    “劉老師,您好。”子豫忙上前打招唿,同時轉向稍胖一點的那位老者,“王老師,您也在啊,那是最好不過了。我就直接把話說了。”


    “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們“紅蓓蕾”托教中心要招聘新教師,二位可否願意過去幫忙。”


    “可以。”王老師爽快地應了聲,“我這退休下來,整天閑得慌,帶孫子又太早了,我有的是時間。不過我這麽大年紀,可以勝任嗎?”


    “你有多大?不就是剛退休下來的嗎?可以可以。”子豫忙不迭地應道,“後天就到我那托教中心上班去。劉老師,您呢?”他轉向那女孩的姑父劉玉箕。


    劉玉箕、王明順都是去年剛退休下來的教師,在這之前子豫已經打聽過了。他們在學校都是出了名的盡職的一線教師,把托教中心的孩子們交給這兩位老師,可以說,他是放一百個心的。


    “這個……”劉玉箕略一躊躇,“子豫,感謝你的一番好意,我隻怕是去不得了。”


    “為什麽?”


    “我老伴患類風濕性關節炎,行動不便,今年秋天,痛得更厲害了,我須得在家裏幫忙帶孫子,料理家務,順便照顧她。”劉玉箕在說這話這時,臉上頗有歉意。


    “這樣啊!那你們可認識其他的退休教師,或是未聘上公職人員的待崗教師,幫忙介紹一兩個。”


    “若說待崗的,眼前就有一位。”劉玉箕轉向他的外甥女,“思楚,你可願意去子豫的托教中心任教。”


    “托教中心。”那方才與子豫一同進門的年輕女子正往後間走去,聽得她姑父喚她,停下了步子,“教什麽來著?”


    “輔導孩子們溫習功課。主要是學校老師布置作業,孩子們有不懂的地方,給他們講解。”子豫忙應道。


    “我能行嗎?”思楚說這話時,臉上起了層細暈。


    多年前,哪個女子也有過這樣的微表情。子豫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不是也準備應聘教師嗎?趁著還沒應聘上,找點事做,多少也有個臨時的工作。”劉玉箕道。


    “你的托教中心在哪?”思楚轉向子豫,望向她未來的上司。


    “不遠,就在區上。”子豫注視著眼前這一雙盈如秋水的眸子,是誰曾有過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老天,這不公平,“假日裏你若想迴你姑父家來的話,可以坐我的車迴來,我也是石河村的。”


    “真的嗎?好,我去!”思楚跳了起來,忙朝子豫鞠了一躬,“校長,您好。什麽時候上班?”


    “後天吧,後天上午你們一起過來。我在‘紅蓓蕾’托教中心一樓等你們。”


    是的,明天,明天下午,就該把那些沒有教師資格證書的教師辭退了,讓思楚和王老師接替他們的工作。


    還差一位教師,看看托教中心那邊的招聘啟事貼出之後,收到人了沒有,實在找不到的話,就隻好先由他自己先墊著。


    “不過,我能帶好那些孩子嗎?”思楚嘀咕道,有點求助地看向子豫。


    “你上班之後,若有什麽不懂的問題,可以請教其他的老師。”子豫安慰道。


    “可以請教校長先生嗎?”思楚在他麵前矮下身去,抬起臉來,懇切地問道,那臉上的紅暈隱隱閃現。


    “當然可以!”


    子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老天,夢菡,是你嗎?


    定是老天憫我,又將你的化身帶到我身邊來了。


    不過這次,我不上當!


    因為,我怕了!我怕,我怕當我再次鼓起勇氣追求幸福時,它又要像一縷輕煙似的從我手中飛散。


    老天,我怎麽可以再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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